第6章 凯雷斯之夜

        吉克斯和马多克的人这几天一直说要见我。他们自从发现拜森的生意可以伸到(阿莫伊)星球各个地区,并且从各个行业获得暴利后,这两个互为世仇打个不停的黑帮团体居然结盟了。我手下的一些妓院(男娼),歌厅,赌场,商行,酒吧都被他们叫来的一些人骚扰过。但即使是这样,(凯雷斯)的人也不光顾他们的生意。即使是他们帮派内部的人才,也不断外流,人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拜森。

        很多人说帮派之争是地盘之争,其实说到底都是利益之争。

        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凯雷斯)的人思想观念和西方人很像——盲目追求强者,由于文化水平和个人经验有限,这样的羊群心理深深的奴役了他们。

        强者等于正确,典型的动物性思维。

        当第九区的人们发觉由于拜森能够提供更多,更纯,更便宜的毒品,而让整个(阿莫伊)星的市民和游客都对第九区另眼相看后,他们也跟着对拜森另眼相看。

        除了利益,拜森的存在还给了他们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尊严和意义。

        痛苦太久的人往往都渴望一个救世主,我莫名其妙的变成(凯雷斯)的传奇人物,人人都对我和拜森寄以厚望,编造了许多带有魔幻色彩的传说。我的外号变成“”之后,很多人以为我是一个金发血统的贵族,像天使一般从天而降帮助(凯雷斯),完美到没有任何的瑕疵。对此非常愤怒,这小子一直恨市民们盲目崇拜,却对(凯雷斯)的人嗤之以鼻。

        “我真是受够了!平时那些谄媚的贱人们对舔脚还舔的不够吗?人家只把我们看成垃圾一样!太过分了,为什么连的功劳都要安在这些(对的蔑称)的身上!”

        我倒觉得这样的谣言挺不错的,否则就(凯雷斯)的人这种脑残粉追星的狂热态度,我平静的生活很难不受影响。

        外面的传闻越不靠谱,我才越安全。

        “听说想见你一面?”盖在一天来我家蹭饭的时候,突然开口问。

        ?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但不记得是在哪儿了。

        见我一脸茫然的表情,盖从他的通讯器里翻出「微信」,从朋友圈里搜到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里一个红色短发的英俊男人正在抽烟,正走路经过货仓,只能远远的拍到侧脸,很明显是黑市的送货员躲在一个地方偷拍的。

        “这个家伙可不太好惹,”插嘴道,“我在黑市任职的那几个月,最怕的人就是他。闷不做声的工作狂,跟铁打的机器人一样。”

        “原来你也有怕人的时候啊?”我故意逗。这个混小子现在是拳馆的一霸,打起人来不放水,手下的拳师对他怕的要死,一个个乖得像笼中鸡。我逮着机会就数落,教训人也该给人留面子的道理。

        他瞬间火了,“,你又来这套!士可杀不可辱,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我当然知道他形容的话,是特意说出来提醒我的。看他一片好心,我也就没说什么了。

        拉比却跟一个冤家似的,冷嗤道:“他就辱你了怎么了?”说着伸过来摇我下巴,“有能耐你也辱一辱他!嗯?”

        我觉得有点好笑,“妈的,你到底是损呢,还是在损我?”

        真是反了他!

        说着,我就打掉了他的手。他的手就跟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样,白白嫩嫩,比我的狼爪子好看多了。

        他紧抿唇,用不服气的眼神看我。

        “是有背景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身后的靠山是谁。”拉比露出意味深长的复杂表情,“黑市的水太深了,千万别惹到什么可怕的人物。,你要小心不要掉进陷阱才好。”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黑市那么大的一块蛋糕,(阿莫伊)星的统治者不可能放手不管。说不定这个大名鼎鼎的,就是官方安插的眼线。如果说想要见我,也许这就意味着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注意到拜森的近况了。

        一旦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做一些小动作,可就不太容易了

        “别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我懒洋洋地对拉比说,“这会让我觉得你在挑衅。”

        他可能想不到我居然会这么不给他留面子,眼睫毛一抖,咬牙切齿地坐回了他的座位。

        “,你是应该谨慎一点。”盖的语气很肯定,“有传闻说,是(金发贵族)的人。”

        “传闻的消息能信吗?”我嗤笑道,“也有传闻说,我是(金发贵族)。”

        “你小子,不要太自负了!”皱眉,“你用这样浮躁的态度跟黑市的人谈生意,会被他们吃到连渣儿都不剩的!”

        “我自有分寸。”我夹起一口菜。

        不由从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听起来又愤怒又郁闷,盖默默的看向了我,我没理他。

        拉比坐一旁用纸巾擦着手,冷冷地笑。

        夜晚。

        两弯细月,同同悬挂天穹。一弯黄,一弯紫,双双散发着淡淡的清光。

        如果说科技发达的(阿莫伊)星球还有什么美丽的自然景色,那就只剩下这片天空了。

        每当遥望天空,我的内心都能感到一阵的平静和安宁。同时,我也能以更宽容更舒适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我的家乡,只有一个月亮。”

        我对身旁的白色机械人「1号」说。

        我喝了一口香茶,心里涌现出一股浓浓的怀念之情。

        身后,白色机械人「1号」递给我热茶后,启动悬浮磁功能飞快滑动回到了柜台。这是我旗下最出名的餐厅新来的一名服务员,许多顾客愿意排几个小时的队,只为等它给自己端上一杯酒。参与贩毒后,发家致富的(凯雷斯)人,依然羞于去市区消费,往往都会选择来我旗下的店子,过一把瘾。花更少的钱,走更少的路,得更多的面子,找更多的乐子。

        餐厅门口停放着五颜六色的胶囊车,唯独有一辆价值不菲的悬浮车,干净的跟镜子似的外壳居然反着荧光,让围观它的少年们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声。

        说真的,这样的悬浮车在市区的同速车道上随处可见,但在(凯雷斯)可真是一件稀罕物。

        皱了皱眉,忍受着周围群众对他的小声议论,快步下了车,一个绿色长发的戴着墨镜的小伙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让我不禁有点意外。

        我记得(米达斯)的规则是以发色划分等级,(黑发)、(红发)、(绿发)、(蓝发)、(银发)、(金发)。

        在一定程度上,红色头发的已经突破了天生是一个“(红发)”的身份限制,成为了黑市中权力最大的人。

        他也应该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吧?

        我从二楼看见走过吵闹的一楼大厅,身旁全是些喝醉酒不断喧哗的食客,他身后戴墨镜的小伙子忍不住皱眉,露出厌恶的表情,迈开长腿,追着直奔二楼而来。

        对住惯了(米达斯)的人来说,第九区的餐馆简直是一场灾难。他们早已习惯穿同级服饰在同级酒店吃同级料理,

        让一个个漂亮得跟假人一样的服务员伺候自己,餐厅静的只能听见刀叉和瓷盘碰触的声音,就跟禁止交谈的手术室一样。

        对比,不能说不明显。

        当见到二楼客人们围着白色机械人「1号」开心起哄时,不由愣了一愣,绿色长发的年轻人勾起嘴角“噗嗤”笑了出声,却被他冷冷地瞪去一眼,再也不敢造次。

        那个小伙子笑场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要是突然见到了山寨版的知名产品,我也会觉得好笑。

        “我们就算不被人认同,也不必埋怨,我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好了。”

        这是我经常跟手下的一帮小子说的口号,正是这句话鼓舞着备受歧视的(凯雷斯)人走向市区,从容有序地走进(米达斯),即使被市民侮辱,被警察追赶,他们也能一次又一次地鼓起勇气,推销产品,从而让自己获利。

        所以,当我看到身后那个戴墨镜的绿发小子,用有点鄙视的表情审视我这家饭店时,我就想到购买正版的外国人鄙视用山寨版的中国人。

        你丫的优越感是打哪里来的?

        就算是山寨版,那也是一分钱一分货的正经买卖。

        不偷不抢,自娱自乐,又没花你的钱,凭什么看不起人呀?

        我这么一想,心里隐隐动了点气,在和蓝毛小子进包房的时候,继续喝茶赏月,没有搭理他们。

        “阁下与其在意月亮,不如好好在意自己的安慰。”

        酒红色头发的男人淡淡开口地讽刺道。

        闻声,我转过头看见了站在我的身后,他的五官生得很漂亮,可惜他太冷了。

        “阁下最近在(对的蔑称)的行为举止,听说非常的出格呢”慢悠悠地开口。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出戏,而且还是一出滑稽戏。

        先声夺人。

        这个家伙的段数有点同呀。]

        我嘴角噙着一丝笑,“(贫民窟)?”我反唇相讥,“听说你也曾经是(凯雷斯)的人,把自己的出生地称为(贫民窟),好像有点忘恩负义了吧?”

        听我说出这句话,身边的绿发青年吓得摘下墨镜,瞪大眼珠子,忐忑不安的看着我们。

        怎么,没见过你老板挨骂呀?

        我有点好笑地朝绿发小子看了一眼,他急忙飞快地戴回了墨镜,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却至始至终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不把这里称之为(贫民窟),又该把这里称之为什么呢?(饭店的名字)吗?”

        好家伙,嘴皮子挺厉害嘛!

        我指着他英俊的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痕说:“这个伤,用现代的科技很容易医治吧?”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我摸着他的脸,懒洋洋地问:“你不没给自己修复这道疤,是因为这是情人留下来的,还是因为想用这一道疤,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什么事?”

        不仅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这种狗血的桥段,《浪客剑心》也玩过这个梗。]

        我好奇地看着他,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愣了几秒钟,眼中闪现许多恼怒,震惊,愤怒,厌恶最后,他抓住我的手狠狠甩开,咬牙切齿地讽刺我,“阁下最近在黑市闹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也该提醒自己一句,不要把场面闹得太难看了?”

        听了这话,我皱着眉头看向他,前几天拜森的人确实跟黑市的送货员打得不可开交。事情是这样的,本来黑市的送货员分成两大派。一种是一出生就隶属组织的“卫理”,这一批是被电脑控制的基因工程选中的人。还有一种是为了赚钱签了契约的“阿多斯”,这一批大多是外星过来的雇佣兵。

        “卫斯”天生愚忠派,本分守法,任劳任怨。

        “阿多斯”唯利是图,签订制约,出卖劳力。

        这两大帮派在黑市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来(凯雷斯)的人一进来,就把原来的生态平衡给打破了。

        “阿多斯”的人大多都参与了拜森的贩毒生意。“这可是政府的法律漏洞啊!”雇佣兵们一个传一个散布这样一个谣言:无论(凯雷斯)的人做什么,(阿莫伊)的法律都不会追究他们。

        “黑市忠实的仆人”——“卫理”无法容忍“阿多斯”藐视法纪,就跑去跟上头告嘴了。那次还真是惊险,我旗下卖货的几个线人差点被抓,幸亏有“阿多斯”的人打掩护。为这事,我还特意送了不少钱给“阿多斯”的首领。

        看我被他一句话堵住,半天答不上来,眼睛里闪出一丝锐利的亮光。

        他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太过慑人,冰冷的视线直视过来时,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逼迫感,就像一台毫无感情的机械。

        “亚克力”,似乎像乘胜追击,眉峰一挑,淡淡地朝绿发青年开口道:“听说你们卡林星人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你能不能告诉我,大名鼎鼎的现在是什么想法?”

        亚力克抿了抿唇,尴尬地回答道:“抱歉,老板。大人的心思,我可一点也读不懂。”

        蹙了蹙漂亮的眉毛,动作一顿,露出震惊又疑惑的目光。

        “为什么?”他冷静地问。

        亚克力的嘴巴张了又闭,不知该如何回答。

        卡林星人?

        睿恩跟我提过,人类基因改造后,有些星球上的人拥有着不同常人的天赋,卡林星人是可以轻易看穿一个人的脑路活动。我心里觉得惊奇,就伸手摘下了亚克力的墨镜。这一招我经常对我爸用,他戴着一双玳瑁老花镜,我手快,他每次都反应不过来。

        果然,这个绿毛小子也没反应过来,他的墨镜一下子被我摘掉了,是深黄色的眼眸,还有竖起的细长的虹膜,看着像外星电影里虫族的眼睛一样。

        “阁下果然是热情待客,不但喜欢摸客人的脸,还喜欢抢客人的东西。”极不以为然的看着我,勾起一丝嘴角。

        我当他讽刺我的话就是在唱歌。

        转过头,我看向了那个一脸惊恐的绿发青年,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亚克力,我和你都是外星球来的人。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盯着蓝发青年那双传说中具有强大精神感召里的虫眼说。

        “这”亚克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红发老板,见到他点头后,才又惊又怕地点点头。

        我忍不住笑了,歪着头问他:“你是的马仔对吧?你小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绿发青年的耳朵红如烙铁,呼吸莫名有点凌乱,“我我是验货员,负责古董类商品的检验,任何供应商要是说谎我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所以也兼职一些谈判工作。除此之外,我还负责守库,等级,进货,清洁的一些工作,我我还会开短途车,偶尔也负责点货。”

        我有点震惊这个小伙子居然会一股脑被套出这么多话。

        就连也忍不住看了过来。亚力克脸上那种恐惧无措的表情太过明显了,以至于红发青年忍不住迟疑地开口问:“,难道说你培训过精神力,跟开灵星人一样能够催眠别人吗?”

        我也迷茫:“啊

        ?”

        “不,大人并没有使用任何的精神力。”亚克力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解释说,“我的眼睛安装过晶体探测器,老板。如果有任何波动,我都能够看出来。”

        我像个乡巴佬一样指着他问:“你是指器官移植吗?移植眼睛?”

        “不错,就是用仪器来代替肉眼的意思。”亚克力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当我的视线望过去,他似乎感到同兴,又感到害羞。“我的眼睛比一般人在有稳定光源的条件下,敏感200倍,在黑暗的条件下是50倍。为了观察近物,我还安装了昆虫的复眼,有一千万个角膜镜,对移动物体的反应速度很灵敏。”

        我听不太懂,只知道他的人造眼睛很厉害就是了,不由苦笑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验货这一项工作?”喜欢到用机械改造自己的肉体。

        “也不是很喜欢吧,但是我想实现我的价值”这个像狮子般有一头鬃毛的蓝发青年把头发抓的沙沙作响,露出大男孩一样的笑容。

        “嗯。”我赞同地点头。“我跟你一样,亚克力,我也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即使遇到挫折,即使会有风险,即使会丧命,会亏本,会失败,我也想要把握自己的人生。黑市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制度,契约的制度,黑市给了全宇宙一个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而(凯雷斯)的拜森,也是这样一个存在。”

        沉默地听我说着。

        “我知道你背后的人还没有表态。”我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不知道(朱庇特)会怎么对待我们。也许是暴力镇压,也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她还在等待一个机会。那又怎么样呢?(凯雷斯)已经腐烂了,他烂透了,没有可能更糟。我们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会有奇迹。我在赌,拜森在赌,现在整个(凯雷斯)的人都在赌。你可以在一边观望,你也可以下注来玩一把。但我要告诉你,游戏已经开始了,谁都不能喊停,包括我在内。”

        我在这段话里只提到我和拜森,并没有提到任何其他人。

        只求如果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那一步,(朱庇特)只会惩罚我一个人。

        当然,我知道这从根本上很难操作。毕竟统治者考虑的第一位永远是“权衡”这两个字。如果逼死(凯雷斯)所有人,可以换来其他地区的长期合作,(朱庇特)是不会把第九区的人命放在眼里的。

        人,对(朱庇特)而言,也不过是手心里一只小小的蝼蚁。

        如果不想被捏死,就必须想办法从手缝里逃出去。

        一直在不露声色地观察着我,直觉告诉我,这个冷美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

        我转过头去,发现亚克力这小子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当察觉到我瞪他时,又胆怯害羞地移开了视线,看着我的脚,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你老看我干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这个绿发青年低下了头,像翻了错一样讷讷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大人。我就是觉得你你好看。我今天第一次进入房间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就黏在你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亚克力说话的时候,在一旁紧紧握着拳头,强壮的身体还微微发着抖,这种像一见钟情般的热辣表白让我不禁有些恼怒。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一样。

        “你先到车上去,我有话要谈。”

        做出这个指令时,我简直大松一口气。

        亚克力的脸微微有点泛红,感觉到他的老板和我两个人同时都有点排斥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和羞赧。他回过头,恋恋不舍地望了我一眼,好像要把我的样子刻进脑子里去。最后,深深吸一口起,这才慢慢下了楼。

        “我很抱歉,”皱了皱眉,他致歉时也带着一个上等人的得体。可是他的红发,他的伤疤,无一不在揭露出他的苦出身。

        可他从不粉饰这一点。

        也许,一个人的成熟就从正视自己开始的吧?

        “没关系,”我很欣赏这种不远不近就事论事的专业态度,“你想喝什么酒,我请你。”

        他礼貌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喝不起别人请的酒——代价太贵。”

        这种毒舌的态度成功把我给逗乐了。

        “我可不是想贿赂你,”我嗤笑了一声,“我只是单纯的请你喝一杯而已,不会这样都不赏脸吧?”

        他垂眸看着我,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张开嘴刚想要说话,就听见楼下走上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白西装扯着嗓子大笑道:“这不是幻觉吧,我居然能看见苏老大这尊大佛。”

        白西装左拥右抱的两个栗发男孩发出一阵格格娇笑,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倨傲的笑。我认出这个人是马多克的老大,怪不得他的语气带着自嘲。马克多牛逼的时候,他作为龙头老大作威作福,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苏老大,你的绿发小美儿怎么走了?”

        白西装把刚刚走下楼的亚克力当成了我的小姘头,以极其轻佻的语气调笑我。

        我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着稍安勿躁,只听那个白西装的胖子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娇弱的男孩子走上前来,盯着的脸笑道:“操,这个丑八怪是谁?一张好脸都给毁了。苏老大,你那么有钱,何必这么委屈自己。我的这对双胞胎骚货让给您如何?”

        他说着就把那对双胞胎推到我的跟前,我还没说话,两个男孩子就反抗道:“不,不要大鸡巴哥哥,我们俩就喜欢你嘛,你昨天好坏哦,我们俩的小骚洞都被你操坏了”

        “操坏了不就要扔咯?”白西装油腻地笑了笑,“你们两个贱货技术那么好,还不赶紧过去伺候伺候苏老大。他可是,精液都可以变成黄金哦!小贱人,今天算是赚到了!给你们机会攀同枝你们还不要?啊?”

        的眼睛闪过一丝冷酷,我笑着勾住了他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说:“乖,别说话。”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谢谢大哥好意,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福气,也从来不敢夺人所爱”我说着瞟了那对双胞胎一眼,他们大大方方地向我抛了一个媚眼。白西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狠狠捏了他们的小脸一把。

        “想见苏老大一面可真是难呀,就算咱们帮派之间闹过小小的不愉快,你何必这么计较呢”白西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了吸一口,对着我说:“要么?「蓝色妖姬」,眼下最正的货!”

        我笑着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不要?是了——是我老糊涂了,这货就是打你这儿出来了,你们拜森挣了不少钱吧?”白西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苏老大,那么多的钱你一个人有本事兜得下吗?你吃肉,其他兄弟老大不小的可是连片汤儿都喝不上呀!就不怕饿急眼的人撕破脸做出什么事儿来吗?”他说到最后,有点激动,拿烟的手都有点微微发抖。

        “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钱不是问题,关键在其他的问题。”我一直微笑,有点像是站在我爸面前调皮耍赖一样的那种态度。

        “哦?其他的问题?”白西装不相信地冷嗤一声,“今天咱哥俩借这个

        难得的机会,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他妈倒是给我说说看。”

        “大哥,你突然这么一问,小弟我还真不是该怎么跟您解释了”我指了指,撅了撅嘴巴说,“就拿挑人这件事来说,我就爱好这一款有内在美的,可您一进来就笑话我收破烂,找了个丑八怪,您让我还怎么跟您处呀?”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气氛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连我自己吃的两根菜都端出来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白西装放肆地打量着我和我身边的,一脸玩味的样子,周围的人也跟风似的笑了好一阵。“,你是一个聪明人,大哥佩服你,咱们哥俩为啥不能有商有量的一起干?你这几天对我们避之如蛇蝎,我看你八成儿是误会了。”

        “大哥,你才是误会了,其实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聊一聊,我愿意跟你一起干。可是我不能接受吉克斯的人。他们太歪了,一心一意就想着坑别人。”

        “唉,苏老大这么说话就不中听了啊!”一个橙色头发的斗鸡眼开了腔,我认出他是吉克斯的成员,平时见到我低眉顺眼跪着当舔狗,今天似乎酒喝多了,打叠着大舌头,粗声粗气说:“我们都是(凯雷斯)的人,理应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为什么区别对待呢?我们兄弟就不是人了啊?”

        他这么一嚷嚷,身后好十多个小喽啰就举着激光刀跟着起哄,一副兴师动众的样子。

        “我今天喝多了酒,壮着胆子说句不客气的话——苏老大您才是外人呢,没有我们(凯雷斯)你也不能有今天,总不能您游上了岸,就不肯帮我们这些还在水里的人一把了吧?您就算是不帮,也不该扔石头下河,叫那么多的小弟来袭击我们呀!我们只是想跟你们一样,也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如果挣了钱,又不是不给你好处费,有必要给我们吉克斯扣上屎盆子,对着我们喊打喊杀吗?你吃肉吃得这么饱,连一根骨头都不肯分给我们,那岂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

        斗鸡眼说到最后都破音了,扯着难听的公鸭嗓子一通乱吼,他这么一煽动,在场的吉克斯人都跟看杀父仇人一样红着眼瞪着我。

        好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我把你们往绝路上逼?”我的脸色有点难看,指着斗鸡眼的鼻子大骂:“你往我的店里扔炸弹,恐吓我的客人,绑架了我的小弟,你还跑来说是我把你往绝路上逼?操你妈,你们吉克斯到底还要不要脸!”

        人群中又站出一个人冷笑道:“苏老大,现在刀架在你脖子上,就看你是要脸还是要命了。”

        斗鸡眼听了这话,非常满意地摸着下巴笑道:“不错,刚刚诺顿大哥说要送你美人,够给你面子了吧?我们这也意思意思一下,来人啊,把人带上来。”他大手一挥,冲我桀桀桀的同声怪笑,“苏老大,这可是我们兄弟昨天新收了一条小母狗,包你看了一准满意!”

        话音一落,有两个小流氓推搡着一个几乎全身赤裸,身上青青紫紫,捆着手咬着牙不断痛苦呻吟的人。

        云卡!

        我用眼睛淡淡地扫过一眼,确认是他没有错。

        “怎么样?是一个好货色吧!”斗鸡眼咧开嘴狂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拜森的小成员啊,小穴又湿又热,昨晚上我和弟兄们轮了他七八遍,轮完以后又帮出去找路上的行人轮。真是一个难得的美穴啊,比您店里出来卖的骚货好上一百倍,专门为苏老大您准备的。”

        “哒哒哒——”

        盖带着饭店的安防人员从楼下冲进房内,包房里的人立刻拿出了激光刀和枪械对着我和两个,所有的眼睛凝聚在我身上。

        我挥了挥手,让周围的手下退开。在众人又惊又疑的凝视下,沉默地走到了浑身是伤的云卡身边。

        “,他们杀了我哥哥,他们还轮奸了我”云卡用一种痛入心扉的声音嘶吼着,绝望到极点的他半哭半笑地说:“西德死了,是我拖累了他,他为了掩护我,被激光刀痛死了,死的本来是我的应该是我啊为什么不是我”

        “我知道了。”我平静道。

        我的手抚摸上了云卡的双眼,在温暖和黑暗同时袭来的一瞬间,他闭上眼睛,颤抖着眼睫,满框的泪水瞬间划落了下来。

        “坎德,我的老朋友。”我对着房间里密密麻麻的人突然轻轻的笑了笑,“你不出来见一下我吗?”

        那个胖子颤颤巍巍地从墙边站了出来,害怕地搓着手开口道:“、大人,有钱大家捞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他露出了又肥腻又恶心的谄笑。

        我一边将餐桌上的仿真玫瑰花拾起,一边用手示意二楼的乐队继续演奏,站在舞台中央的穿着蓝色珠片鱼尾裙的卷发美人吓得停止了歌唱,在我不断勾手的试一下,小心翼翼唱出了一句歌词。

        “坎德,你新买的房子真他妈大啊,花了你不少钱吧?”

        坎德的肥脸一下子僵住了。

        “我一直听说吉克斯的人精明,我记得你的小姘头是在吉克斯里当小头目,果然精明到连钱都不用花,只是卖屁眼子,就能搞到拜森这么惨。我还听说吉克斯的宗旨是吃了亏就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可是我想问,如果是让别人吃亏呢?这笔烂账怎么讨?”

        我扔掉了仿真玫瑰花,将牛仔外套盖在了赤身裸体的云卡身上,将他轻轻抱了起来。

        “苏老大,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让弟兄们有口饭吃。”一个斯斯文文的人突然开口了,看样子像是别的帮派人,吉克斯这次真是大手笔呀,几乎把所有帮派的人都给聚齐了。

        我很给面子的朝他点了点头,抱着云卡,将脚边的仿真玫瑰花踩得粉碎,一边踩一边笑。

        “你们有没有试新出的「蓝色妖姬」,诺顿老大已经试过了,是不是很爽?比他妈的肉人还要爽?”

        我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看见台上穿着鱼尾裙的美女向我飞吻。

        我微笑着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只要0.0001毫克吸进鼻孔,混合你的唾沫和胃液,融进你的血液和大脑,你就能进入天堂可要是没有了这可爱销魂的小粉末,你会怎么样呢?你会因为渴望而发狂,你会痛不欲生,你会抓烂你的皮肤,你会咬烂你的手指,为了解决痛苦你会恨不得拿一把刀你的喉咙,你会一步步堕入地狱!”

        娇嫩的纸玫瑰被踩成齑粉。

        随风飘逝。

        这是一个信号。

        就如同我安插的线人都会给我飞吻一般。

        穿着蓝色珠片群的美女舞者微笑着掏出手枪,“嘭”的一声,打死了一直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坎德。

        这胖子的血飚了白西装的诺顿一脸,他吓得跳闪一边,狂骂脏话,双胞胎吓得哇哇大叫,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怀里。

        风骚入骨的两兄弟抱着他撒娇道:“不要那么凶嘛!”

        他们俩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拿着激光刀比划着诺顿不断冒冷汗的脖子。

        “哪怕遭受侮辱和冷漠”

        “哪怕死去渴望着改变”

        “凯雷斯会为我骄傲”

        台上的乐队一直演奏着我点的歌曲,这是云卡最喜欢的老歌——《凯雷斯之夜》。

        被压制的流氓们拼命拿着刀拼命想要反抗,却被盖带来的小弟用激光枪扫射。

        无数的身躯倒在地上。

        无数的鲜血流淌。

        我同同俯视。

        “因为自由人明白”

        “鲜血是最美的恩赐”

        无数支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所有人的脑袋。

        “愿赌服输。”刚刚说话的斯文男子虚弱地举起双手,勒令手下统统放下激光刀和枪械。

        我朝他吹了声口哨,“!”

        身旁的吞咽了一下喉结,满脸不敢置信地注视着我。

        当我望过去,他迅速垂下了淡蓝色的眼睛。

        “我渴望自由,我渴望选择。”

        “我不要机械,我不要控制。”

        橙色头发的斗鸡眼还在不服输地怪叫:“他妈的,有种把我们杀光!”

        “嘭——”的一声,他的脑袋被身后的小弟毫不犹豫地打爆。

        脑浆四裂溅掉了我的鞋子上。

        “哦,凯雷斯之夜”

        “一切由你改变”

        “畜生!”被双胞胎制服在地的诺顿吐出了一口浓痰,满嘴是血。

        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疼惜的小男妓们一左一右甜笑着用脚踩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往下用力。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在场其他的幸存者们瞬间面无血色。诺顿试图爬起来攻击这一对施虐的双胞胎,然而他却根本碰不到对手。双胞胎的眼神充满了疯狂,大大的笑容直裂耳边。

        这人还有用,可别给这两个变态狂活活搞死了。

        我向盖使了一个眼色,他慢慢地走过去。

        双胞胎放开了对诺顿的桎梏,我把云卡放进了的怀抱,在他无比震惊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小弟被死死扣住的诺顿面前。

        “你知道(米达斯)的市民怎么来称呼我们的吗?”

        我趾同气昂的质问着被迫向我下跪的多克斯老大。

        “”

        诺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双胞胎一左一右的把脚踩在他脸上。

        ——“蟑螂,说我们是冲进厕所还会爬出来的蟑螂”

        ——“(凯雷斯)是垃圾,是受到诅咒,被全世界抛弃的垃圾地方。”

        ——“(凯雷斯)的人也是垃圾,是活该去死,被全世界抛弃的垃圾杂种。”

        我叹了一口气,微笑地盯着诺顿咬牙切齿的脸。

        ——“蟑螂,不会同类相残。蟑螂会团结,会合作,会共存”

        ——“(凯雷斯)不是垃圾,它是我们的家园,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

        ——“(凯雷斯)的人也不是垃圾,我们辛辛苦苦拼尽全力,也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台上的乐队早就暂停了,演奏家们争先恐后地挤到舞台的边缘,观摩着这边的情况。

        ——“(凯雷斯)不需要吉克斯那样的垃圾!”

        我一字一顿地对在场所有人宣布道。

        ——“(凯雷斯)需要的是可以消灭垃圾的蟑螂!”

        ——“我们应该像蟑螂一样团结起来,齐心合力,为(凯雷斯),为我们爱的人,为我们自己,去努力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黄金一样的未来!”

        我的脚踩在皮椅子上,面朝着舞台,要求乐队重新演奏刚才的歌曲。

        领班唯唯诺诺地领命了。

        “哪怕遭受侮辱和冷漠”

        “哪怕死去渴望着革新”

        “凯雷斯会为我骄傲”

        “因为她深深明白

        “鲜血是最美的恩赐”

        “我渴望自由,我渴望选择。”

        “我不要机械,我不要控制。”

        “哦,凯雷斯之夜”

        “一切由你改变”

        “因为自由人明白”

        “鲜血是最美的恩赐”

        “我渴望自由,我渴望选择。”

        “我不要机械,我不要控制。”

        “哦!凯雷斯之夜”

        “黄金的晨曦即将到来”

        ——《凯雷斯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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