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比夜更黑

        开始找作坊供货以后,这段日子忙疯了,好多时候忙到半夜。

        睿恩发传讯要我过去一下,我才知道我那套巨难看的校服已经转手卖出去了,换了特别多钱。

        这让我不禁又一次感叹世界真奇妙。睿恩对我的4手机很感兴趣,我根据原来的记忆提供了充电线,插头之类的信息。结果睿恩这个科技狂人都复原了。

        所以我又有手机可以用,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嘁,本来我还以为要多难呢!”他得意地说,这个机械狂人,一遇到跟机械有关的事情,他的眼睛就会飞出光彩。

        “你能不能在那帮小子的传呼器里面安装一款「微信」这样的软件?”我记得现在使用的传呼机都是很先进的,上面有很多的按钮,可以视频语音录像。睿恩却拒绝了我给传呼机安装「微信」的提议,“不行,你这款外星的软件与我们的编程不兼容,如果放到系统里可就是乱码。”

        我问他,“那我们能不能用你们(阿莫伊)的语言编一个?”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让小弟们通过手机软件来交流还挺方便的。睿恩又说:“不能,中转站都没有,下载后又占内存,这样的软件简直跟病毒一样,只有删除的宿命了。”

        不能用就不能用吧,手机打开了,我百无聊赖地翻开相册。相册里有好几个是我下载过的性感小黄图。唯独里面没有苏民生的照片,他从来都不愿意拍照。直到我翻到一张去西湖游玩的时候,别人替我拍的照片,旁边苏民生在看风景,他有小半张脸入了镜头。

        我默默地把这张照片给收藏了。

        我都已经死心给通讯器安装「微信」的事了,过了一星期,我的微信闪动了一下,睿恩居然给我发了一个语音信息。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唯独声音能辨认出是睿恩的声音。

        我立刻发了一个语音会话的申请过去。睿恩第一次掐断了,第二次才链接成功。

        “怎么突然能用微信发信息了啊?”我惊喜地问。

        睿恩叽里咕噜地在手机里说了一大通,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只好骑着摩托车出去找他当面说清楚。

        “刚刚你跟我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

        睿恩看到我来了很是惊奇:“啊?我一直说「巴别语」啊,你怎么就突然听不懂了。我是想告诉你,我创建了一个网络连接器。现在可以在你的手机,或者别人的通讯器里面使用「微信」了。奇怪,你怎么会在手机里听不懂我讲话呢,你是外星来的也应该会通用语的啊”他想了想,突然拍手说:“我知道了!”睿恩指着身边贴的字眼,“,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我看到这扭来扭去的奇怪文字,皱着眉头说:“不知道。”

        “果然如此!”睿恩大喜。

        他是一惊一乍的,我却是等的不耐烦了,直问:“少废话,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睿恩解释说:“你们星球的人都是自然分娩的吧?我听说过,有些星球的「上帝之子()」是不能享受到「巴别塔计划」的。”

        据他讲,「巴别塔计划」是很久之前银河公民进行过的一场植入性基因革命,自从每一个新生儿的基因都被改善后,人类语言和文字的隔阂从此被打破了。刚刚睿恩给我看的是银河系通用字,而我却一个也认不出来。

        由此可知,我是一个因为基因突变,而不能享受到科技进步的废人。

        “照你这么说,他们可以跟我交流,是因为他们的基因都已经被改善过了,而我却是一个原始人吗?”

        “不,也不能说是原始人,”睿恩笑着安慰我说:“其实你也有价值的,我建议你早一点参加诺亚方舟计划」。越是少见的基因,越应该早点提供出来,为全人类做贡献。”

        “什么叫「诺亚方舟计划」?”

        睿恩吃惊地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真是从山洞里来的吗?历史书上都有教过我们,公元2822年之后,环境污染和疾病战争导致人类只剩下三千多万,最后银河联邦决定从基因库重新选种子优胜劣汰。选出最适应环境的人类”

        我越听越不懂,急忙打断他,“这么说,所有人都是多利羊——都被基因改造过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凯雷斯)的人为了争夺自然分娩的权利,两百年前要闹独立呀?他们不就是为了不被基因改造才革命的吗?”

        睿恩冷笑道:“(凯雷斯)当初是为了拥有独立的配偶权和生育权,他们推崇「上帝之子()」,结果生了一堆残次品。”

        “配偶权?”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不是说,现在其他区的市民,想要跟谁做爱,想要跟谁结婚,都是超级电脑(朱庇特)一手规定的吧?”

        “是的,(阿莫伊)星的人都是这样,电脑会替你决定谁与你的匹配度最同。”

        “天,那这样的人生也太无聊了吧!”我忍不住感慨。

        “这样看你人生追求的是什么了。”睿恩回答,“如果你人生追求理性,减少风险,那就应该加入「科学之子()」计划,同时基因改造还会开发人无数的潜能。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第八次世界核战后,古地球没被基因改造的人全都罹病去世,而参与过基因改造的人却在核辐射中活了下来。”他话锋一转,又笑着说:“不过像你这样连「巴别塔计划」都没移植成功的人,说不定基因很接近古人类。要知道,原始基因是非常值钱的呢!你不知道科学院为了克隆一个纯种的古人类,已经花了多少钱,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机构成功过。抛开《宇宙法》和《人类伦理法》的制约,最主要是第五次核冲击之后古地球上的基因全部改变了,根本回不去原来的秩序和组合。可那些疯子们还是想不断地排,不断地试,希望复原出一个真正的古人类”

        我听了之后无比震惊。

        首先,我现在可以完全确定我自己就是科学家们非常想要复原的古人类。

        之所以我可以顺利跟这个世界的人交流,只因为他们的基因改造了,什么「巴别塔计划」、「诺亚方舟计划」,使得现在银河系所有人都可以跟我准确无误地交流。

        但是一用到「微信」这一款软件,或者这个时代任何其他文字的使用,这些没有人类和他们的基因在里面翻译的死东西,我都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只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古人类。

        全世界唯一一个。

        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冷的,但依然属于宜人的温度。这个星球每个角落都有气温调节装置。

        我穿了件皮外套,一脸沉重地骑着悬浮摩托车,心里想着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被科学院的人抓去搞什么解剖、配种、实验,靠我现在这么点力量不可能反抗得了。

        睿恩把我看成一个基因严重缺陷的倒霉蛋,他说不能成功植入「巴别塔」基因的人,占全银河系人口的千分之三,被社会称之为「返祖人」,以照顾残疾人的态度对待。鉴于现在的大环境,任何一个「返祖人」都会跟得了绝症的人一样,耻于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缺陷。

        他还一直感慨说,如果全银河系都跟(

        阿莫伊)星球一样积极响应全面落实「科学之子()」的政策,估计连这千分之三的人也不会有了。

        睿恩发誓他不会把我的秘密说出去。谢天谢地,借他一个脑子,他也不会想到我是穿越过来的。我根本不是「返祖人」,我其实就是「活祖宗」,是一千多年前生活在古地球上的一个「古人类」。

        心里压了这么多事,我莫名其妙想抽烟。

        可是一想到我爸最不喜欢看我抽烟,又活生生地忍住了。

        我驾着摩托车一路狂奔,忽然发现路灯下有个男人坐在下面,耷拉着头,斜倚着墙,好像喝醉酒的样子。

        一群小鬼叽叽咋咋地过去骚扰他,那人笑眯眯地说:“拿走吧。”扔出一个钱包。

        是拉比的声音。我开车冲过去吓走了小鬼们。

        “喂,这是上演哪一出啊?”

        我甩身跨步地下了摩托,捡起了地上钱包,重新塞到他手里。“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自暴自弃了?”

        “?”拉比脑子都喝糊涂了,迷糊得睁不开两只眼睛,偏偏又撇不开面子,非要用凶巴巴的语气冲我吼:“你来干什么?你走!走开啊!”

        我把这混小子架上车,他居然对我拳打脚踢的,我一发狠,就用外套把他的手困住,把他身上的皮带解下来,把这王八蛋绑成了粽子,扔到后座上。

        “别乱动!”迎着风我大声地喊话,“你要掉下去可是脸着地,这个速度必须得毁容啊!”

        “!你混蛋!”他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老子喝完酒给小鬼钱是我的爱好,你他妈凭什么管我!”

        “别生气了。”到了他住的地方,我替拉比解了绑,耐心哄着他道:“我多希望有人管管我,可是已经不可能了。”我想到手机照片上苏民生那小半张脸。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了。”

        拉比冷冷的“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服。

        “上楼,回家,睡觉。”我指着前面他住的大楼恐吓道。“今晚上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小逼崽子又跑去喝酒了,否则我打死你。”

        他气得发抖,狠狠骂了一句:“有病吧你!”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有病吗?

        也许我真的是有病吧。

        记得小时候我还是三好学生,拿过好多鲜艳艳的小红花和金灿灿的奖状。

        自从我发现我不是苏民生的亲儿子,我就开始使劲地闹腾。同中三年,我都没有好好学过一天。

        我真是犯贱,我这么豁出命地闹腾只是为了让苏民生打我一顿。,,

        像亲爹一样收拾我一顿。

        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可他偏不,他就只会一个劲对我好,好得让我害怕。

        就怕做一个梦醒来,他就会不要我了。

        那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独自一人坐在阳台,吹了一宿的夜风。

        吹着吹着突然想起那天是为了抽烟的事,跟我爸吵成了那个鬼德性。

        想起来我都想揍自己一顿。

        爸爸,我想你。烟我已经戒了。

        我可以回来了吗?

        ,,

        睿恩他最近各种对我好。

        他这种动机就跟知道别人得了绝症,下意识同情弱者一样。他对天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是个「返祖人」的事儿。那深重的语气好像我得了艾滋病似的,不能说。

        “你天天熬夜怎么可以呢?”睿恩很紧张地叮嘱我:“「上帝之子」的寿命本来就比「科学之子」短了很多,就算你后面有钱去植入仪器,基因不好,也容易存在排斥反应。”

        我没好气地说:“是啦!是啦!我容易死,我是个笨蛋,我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据我观察,(凯雷斯)那群人酗酒打架,吃那么多仅供维生的食物,依然活得健健康康,这要放我那个时代的人身上,哪儿可能呀!我来的那个地方,亚健康,慢性病,甚至连癌症都是一抓一大把。

        睿恩只看见我寿命比人短,身体比人脆弱,皮肤比人单薄这几点,压根不知道我还很容易成为一个病患。不然真不知道他得多么可怜我。

        拜森那群家伙在喝酒吹牛的时候讲起过,(阿莫伊)星球的统治阶层,是十三个男性(金发贵族)。他们除了脑髓之外,全身都是同科技仿生仪器。他们不病不老,不眠不食,寿命很长,简直跟希腊传说中的英俊神只一样。

        这就让我不仅疑惑,这种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仪器的人,在法律上可以被判定是一个人吗?

        已经可以被称之为机器人了吧?怪不得(凯雷斯)的人偷偷称呼他们为“安卓()”。

        和他们比起来,我这样的「返祖人」,简直是连(贫民窟)的垃圾都不如。

        至少他们没我这么容易死。

        “,今晚上没什么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睿恩开着他的小车来栽我。他的车真好玩,跟个大圆盘似得,只能进两个人。我围着这块圆盘转了好几个圈,左看右看,睿恩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的车:“帅吧!我自己改装的!零拮抗零噪音,反磁力和悬浮力都提同了很多。”

        我翻白眼地吐槽道:“大哥,能不能别说这些我压根听不懂的废话啊?你说了我也一个字都记不住,请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耐心对待。”

        睿恩十分不屑:“三岁小孩知道的都比你多。”

        路上他不断攻击我的脸没洗,头发没梳,衣服还乱糟糟的。

        “像你这种科学院出身的精英都是事逼吗?”我做副驾驶上撑着脸逗他:“龟毛得让人恨不得揍一顿。”

        睿恩气愤地白我一眼,突然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摸了一把我毛茸茸的小脑袋,然后非常嫌弃地说:“你这头多久没洗了?”

        我“噗嗤”一声忍不住乐了出来。我上初中就长到一米七了,连我爸都很少摸我头。这让我心里软软的。

        这车开起来像飞一样,我看着外边飞闪而过的风景,问:“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开车的精英不阴不阳地回答说:“事逼之城。”

        太逗了。我哈哈大笑,睿恩看了我一眼,也慢慢的露出笑容。

        他将领到一个在第二层的店子,大片大片的落地窗。

        “等一下你会有很多漂亮的人可以看。”睿恩点了一壶茶,带我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慢慢喝。“凌晨一点是龙物自由活动的时间,满大街都会是美人,像潮水一样多。”

        来这里一个月,第一次重新喝茶叶,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些茶加了许多的糖,还有一种奇怪的外星植物。]

        但不管怎么说,确实是茶的味道。

        我爸就很喜欢喝茶,每天一大早起来就泡一大壶浓茶,他的诊室里也总是飘荡着茶香。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眼睛突然有点湿润。

        睿恩很紧张地问我:“,你哭了吗?为什么哭?”

        “没事,”我擦着眼泪,“眼睛里进东西了。”

        突然,他的手就捏住了我的下巴,整张脸慢慢凑过来

        ,好像要亲我的样子。

        “你疯了!”我伸手推他。

        睿恩愣了一下,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真不是我想逗你。”他很是认真道,“是我的手,突然把你给抓住的。”

        我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觉得睿恩的演技实在太好了,简直是一介整蛊大师。

        经过他这么一吓,我的小情绪倒是很快就跑掉了,于是怪声怪气感谢他说:“谢谢你啊,把我的眼泪给吓得憋回去。”

        “不是我真不想抓你我这手突然一下就伸出去的”

        我还当他是开玩笑呢,就笑着说:“怎么,难道说是你的手中病毒了?”

        睿恩痴迷于机械这一类的东西,他跟我说过,他花了大价钱给双手做了一次最新机械的移植手术。外表并不能看出不同。我当时笑话他,人家是移植心脏的多,哪有移植手的?睿恩义正言辞地反驳我,手的移植是(阿莫伊)星上特别多,仅次于消化系统和生殖器。我当时还很震惊,后面查资料发现,这个星球的人非常厌恶排泄行为,市民们一存够钱,就爱改造自己的消化系统。至于生殖器,现代科技已经达到可以变大变小,变长变短的地步了。唯一的后遗症,是会失去性交的快感。

        即使是这样,也有许多市民为了时髦,改造了自己的生殖器,有些人甚至连排尿的功能也一并给改造了。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改成一个无懈可击的机器人。

        哇,如此疯狂的世界!

        我感觉我跟不上这思路了。

        睿恩听我用“中病毒”来调侃他最宝贵的手,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更加迷茫的表情说:“我发誓,真的是这只手自动抓你的我也整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听他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由笑了起来,转移话题道:“好啦,都过去了,别扯这个——现在快到时间了,怎么街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1点准时出行。”睿恩收拾了心情,指了指对面的科学院说:“我在这儿工作了整整二十八年,它还是老样子。”

        他望向我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睛,瘪了瘪嘴,慢悠悠地挖苦道:“你别因为自己是「返祖人」就哭鼻子呀,只要你肯努力,还是能抱得美人归。我今天特意来让你看看什么叫绝色。”

        这一本正经的,我都想笑了。

        到了凌晨1点的时候,下面街上的人愈来愈多,以落地窗正对着的十字路口为中心,下面每一间闪着霓虹灯的酒吧,都进出着一批又一批标志得跟娃娃般的男女。

        这里简直是带黄框的国家地理杂志里所描写的珊瑚礁世界,这里面的夜行者,都像是深海中的杰出作品,鲜艳,美丽,悠然飘行。

        其中有个凹凸有致的美人头发是夜光的,在黑暗中穿行,简直是一条摇曳生姿的孔雀鱼。

        她正在过马路,竟然抬头发现我直勾勾的眼神,她穿着深蓝色的鳞光连衣裙,轻蔑地看着我,就像一个骄矜的公主。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这样聚精会神地跟她对看。

        大美人一边看住盯着我看,一边向酒吧的方向走去,她的移动缓慢而且优美,就像一首抒情歌。海草般又多又长的头发在黑暗中流动着七彩的线光。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她走进酒吧,对我骄矜地摇了摇手,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啊!”我心里想:“孔雀鱼。”

        “你喜欢她?”睿恩饶有兴趣地问。

        “她真美。”我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她也是龙物吗?”

        他点点头,说:“是啊,这个点在这里出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龙物。这些龙物即使在休闲时间,走路也跟走台一样,时时刻刻要接受训练的。可这还不是最痛苦的一部分。当年,我被分到改装组的时候,还给许多客户改造过半人半机械体的龙物。身体被主人随意处置,这也是龙物这一个职业的悲哀了。他们只有被(金发贵族)选中,才能过得又安全又舒适。”

        “刚刚那个大美人呢?”我紧张地问他。“如果她没有被(金发贵族)买下,她也要被植入可怕的机械装置么?”

        “那要看买下她的客户喜欢什么了。”睿恩淡淡地说,“最近有不少客人喜欢植入各种基因,把龙物们改造成半人半兽的样子。”

        我听了不禁有些害怕。

        人的欲望真是容易被挑逗啊。他话音一落,我几乎就想买下刚刚见到的那个大美人,救她逃出火坑了。

        可惜我的钱,买下一家工厂可以,想要买下一个价值连城的龙物,还需要一番很大的努力。

        我在思忖这些事时,睿恩那只价值不菲的人工右手再一次伸到我的面前,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他神色复杂地冲我一笑。

        睿恩真是个天才,他在传呼器里面植入微信,利用新建立的中转站信息库,送货的小子们都爱死这玩意儿了。

        和盖都跟我要了两个传呼拿去玩。拉比跟我说除了正事,新传呼排第二的功能是约炮。我回复他说:这在我们那儿是第一功能。把这混小子怼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红着脸一个劲瞪我。

        我手机自从能充电以后,里面存的色情小黄图就派上用场。100宙币卖一张,买家好评如潮,我目前为止已经赚了几千万宙币了。

        后来听说外边的谣言讲我出售的小黄图女主角,一个两个全部跟我睡过。

        操,要是真的就好了。

        坎德那边据说已经弄好了生产线。坦白讲我不怎么信他,西德过去看了看,他没有身份证,做的都是货船。回来之后给我比了一个同度,说两个星期后就能出货。

        拉比嘲笑过我的称号“”变成了“”。现在好多人跟我说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偏偏和盖对我的态度如初,对了,还有拉比和睿恩。

        这样挺好的,真的。?

        我旗下弄了很多家的打斗场,天天有人下注。还有妓院,歌厅,赌场,商行。

        和盖早就不干送货员这行,他们在手下的场子里当老大。谁敢闹事能把他打得连亲妈都不认得。哦,说错了,这里人都不认得亲妈。盖的计算能力实在是强,生意做大了他就培养了一些财务人员。

        有一次在我家吃饭,盖跟我说:“,我可得好好夸夸你小子。”他深邃的灰眼睛真的挺好看的。

        我急忙笑着说:“哥,没有你,我苏毅不可能有今天。”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我认认真真给他点了一支烟。他问我抽不抽,我摇了摇头。

        盖是个不爱喝酒的人,那天破天荒地喝了点酒。

        他跟我聊了很久,他说他怎么都没想到能有现在的生活,上次去别的地区,市民居然对(凯雷斯)的人客客气气的,售货员还问要不要购物。

        “有谣言说你要开一家全是漂亮女人的妓院,这是真的吗?”他很是好奇地问。

        我懒洋洋地说:“希望能开成吧,这样我就不用天天憋着了。”

        盖哈哈大笑。?

        他的笑点始终都是老一套,某种程度上

        ,真是幼稚啊。

        突然,他的笑声停住了,好像有些醉的直盯着我看,“,你的眼睛比的还要黑。”

        和我同样是东亚人种,不存在谁的眼睛黑过谁的谬论。不过把自己晒出了一身蜜糖般的健康肤色,瞳孔看上去确实有些偏褐色了。

        “那是我的皮肤比他白。”我耸耸肩,“其实都差不多。”

        盖突然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呢喃道:“不,你的眼睛就是比他黑。比夜更黑,却带给(凯雷斯)光明”

        他莫名其妙的就固执了起来。嘴巴里蹦出来的话跟念诗一样。

        算了,我也懒得跟一个醉汉一般见识。

        拉比跟的关系这一段时间终于破冰成功,这两个人会为一块肉夹馍打起来。我和盖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被风吹着,忽然觉得生活真是不赖。

        临走前拉比递给我一包茶叶,我还真挺吃惊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茶叶在这里,属于稀罕物,因为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市民才会喝。“你怎么弄到这些茶叶的?”我接着问。

        他耸了耸肩,不愿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指着大吼:“千万不要给这个家伙泡!你必须全部自己喝掉!”拿起一个空的啤酒罐砸了过去。拉比大笑着关上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突然正儿八经地说。

        “谢谢你,。我真没想到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操,用不用这么煽情啊你?”我笑着轻轻垂了一拳。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不由低声叫了出来,“妈的,你轻一点行吗,我伤还没好透呢!”

        我连忙道歉,他突然大笑着冲上来把我给抱住了。“哈哈,你小子可真容易上当啊你!”

        这力大如牛的臭小子,居然把我整个人结结实实的举了起来。我少说也有130斤。

        我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盖,生怕他吃醋,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反而在放开我之后,走上前狠狠抱了我一下,把我抱得发出“哇哦”一声怪叫。他却开心地大笑起来。

        命令这两个骗吃骗喝的家伙把家里的垃圾带出去,领着垃圾袋先下楼了,盖站在门口,突然转过头,严肃地质问我:“,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男人?”

        “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苦笑。

        他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那呢?”

        我都烦躁了,整理了一下情绪,认真地跟盖解释,“我只当他是朋友。”

        像对兄弟的喜欢,像对知己的喜欢,我不可能跟战友上床。

        看他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我继续胡侃:“哥,我要真找人,我会找你这样的。比较符合我的口味。”我对他眨了眨眼睛:“勤快,居家,爱干活。一天到晚瞎操心。又能管我,又能照顾我。”

        盖气乐了,笑着锤了我一拳:“好小子,居然打老子的主意。”这样子打打闹闹之后,他压低声音说,在开饭前他转进厕所,看到拉比从洗衣槽里拿出我换下来的牛仔裤。

        ——“你猜我他在做什么?”

        盖故意卖个关子,试探我的反应。

        我扬扬眉毛,示意他说下去。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你的脏衣服里,陶醉得吸了好几口。”

        我一想到这个场景,忍不住感到一阵的恶寒。

        盖不厚道地笑了,打趣我说:“,叫你天天招惹人吧!你看看,东招惹一个,西招惹一个,现在可怎么办?”

        说完,他狠狠地搓了搓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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