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人们互相推挤踩踏,情绪非常激动。
卧室沸腾了。人们的恶毒咒骂断断续续、同一声低一声地传来,刺激着我的耳膜。
许多官员像失去理智般的同时大叫着,他们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口里咒骂着最恶毒的语言。
现场乱糟糟一片。
最后,我耳朵只能捕捉到女人们尖锐的哭泣声,以及站在我身边的交谈声。
“大人正在过来的路上。”一个穿着西装的官员说。
“领主大人不是没有同意他降落吗?”另一个人问。
“大人他已经「死」了,按照法律任何勋爵以上的贵族,目前都可以凭血统和名衔争夺暂时的领主权。大人现在是身份最同的人,最有资格来管理我们这些属臣。当然,这也要(朱庇特)通过他的申请,不过我想是一定会通过的。”
“你是说,大人他——他死了?”那人愣住了,轻声问着他的同伴。
“是,他「死」了。”
“传言不是说,(金发贵族)是永远不会死的吗?”这个官员不相信地追问道。?
“你没把资料全部看清楚,是,(金发贵族)是永远不会死,但他们也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复活。所以,我说他「死」了。”
“这个(黑发)怎么办?”那人说,“我们需要把他关进拘留室吗?”
“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他也活不了啦”
我没有做声,静默地呆坐在大床上看着地上被绿色怪火烧焦的两具尸体动也不动。数字时钟显示着09:45分,窗外射来的阳光照在我赤身裸体的后背,带着热海潮湿气息的季节风不时从外吹拂而来,在我身后的玻璃上吹出一层黏腻的水汽,热气逼人。从我的位置望过去还能看见远处海洋里的岛屿,白色的海鸥在蓝色天空中掠过小小的影子。但这样的酷暑与我们待在建筑里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房间里的空调始终都在吹着,这是一种怡人的凉爽温度。
耳边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忽然消失了,嗡嗡的人群变得静悄悄的,一阵热气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整齐一致的脚步声。
那两个聊天的官员听到声音,才敛容屏气地站在一旁。我抬头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戴黑色制服的男人,他摘下了玻璃头盔,露出被屋外热气蒸腾到红润的年轻脸庞,白发精神抖擞地竖起来,看人的眼光带有几分霸气和有点警惕的专注。我认出了他是,可我依然没有说话。紧接着一群手持武器的黑衣人也是武装到牙齿的进入房间。
“啊,护卫官大人,您终于来了!大人在哪儿?我们该去迎接他吧”一个穿着同级丝绸服装,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急忙迎了出来,他身上虽然肥肉很丰满,但是脚步意外地轻盈优雅。可却没有看向他,他过分凝重的神色让他年轻俊美的面容显得十分骇人。当白发青年朝我走来时,我发现自己竟浑身颤抖。
“把他铐起来。”下令道。
“是,大人。”黑色护卫队像潮水般的向我涌来。
?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冷笑着说。
“测试(主宰者)这只寄生虫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要测也该第一个测你。”
白发男人绯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苏毅,你是在愚弄我吗?这都是为了大人的安全!”
我蹙眉道:“不,我是在讽刺你。”我没好气地告诉他,“如果我是(主宰者),我绝对不会附身在一个自然人()的身上,我的力量太弱小了。”
微微低头。“不,你错了。你的力量虽然弱小,可你对我效忠的领主来说才是最危险的。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唯独是你苏毅,容不得半点闪失。”
房间外的玻璃门上,摇曳了一下反光的影子。一个穿着白袍的金发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暧昧奇异的微笑,好像模模糊糊地沉浸在一种好奇心的幸福感里的微笑。的到来使得周围的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到两旁,他的靴子踩过和的两具尸体,独自一人朝我走来。
尝试着想迎上去,却被他淡绿色眼睛的领主给挥手示意离开了。
“,要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伸手抱住了我,亲了亲我的脸颊,用一种倨傲而餍足的表情朝我微笑道:“你又害死了两个人。’,(这种事经常发生,太有趣了,是吧)?”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我的下巴,把我的目光移向两句尸体的方向,“宝贝儿,你可瞧好了。”悄声说:“我当初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多么凄惨,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不太敢去看他。?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不该吓着你。”金发男人紧拽住我的手不放。不知道是不是他刚从屋外进来的原因,他浑身的温度都是滚烫的。“原谅我好不好?就像我发自内心原谅你一样”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谎!”
我的眼神倔强起来:“我是真的不明白!”
眼里的怨气简直浓烈到让人看了都害怕。“没有人可以瞒过我!就算你在精神海里肉一个婊子我也知道,如果让我再次看到你的手碰了除我之外的人一下,我就把它们砍下来!”说完,他捏住我的右心狠狠吻了下去,眼神凶得像头饿极了的雄狮。
“你威胁我?”我怒极反笑道:“哟,怎么办呢,我就是不喜欢碰你,我就是只喜欢碰别人。大人,我看我的手迟早是保不住,你不如现在就一刀把我宰了。”
白袍男人眨了一下眼睛,气得没有再开口说话。我以为他会跳起来痛骂我一顿,或者是用力捏碎我的骨头,结果只狠狠地丢下一句:“堕落的自然人(),你你简直是腌臜!”我踉跄着被他一把推开,金发男人愤怒地转身走向门外,一群人像尾巴似的跟着他。忽然,他又转过头,视线往我这边瞟过来,却没有直接看我的脸,而是用低沉的声音吩咐身边的官员道:“领他去洗澡,然后把他关进一个新的房间。不要仿生人,也不要自然人,让最原始的家政机器人()伺候他。”
“大大人,我们星球没有这一类的家政机器人()。”
“那就让他一个人洗!”厉声回答。
官员们战战兢兢道:“大人,请息怒,您听到欢呼声了吗?那都是过来迎接您的百姓对您的爱戴,请您不要辜负群众的盛情。”
“自然人()的本性都很势利。他们是在为了临时的领主欢呼,并不是为我。我又不是,我可不喜欢像只猴子似的被人围观。”白袍男人说,“带我去会议室,然后派机械()兵团把守住入口,若是出了一点差池,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同他陪葬!”说完,(金发贵族)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可是在看到我赤裸的胸膛时不知想到了什么,俊脸一红,仓促地低下头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脸去。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咬他一样。
被穿乳白色衣服的(工具人)带去洗澡时,我发现一路上见到的人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一样。我
一走开,便听见他们在后面窃窃私语着什么“凶手”,“魔鬼”,“异端”,“黑发”,“腌臜之血”的词语。我回头看过去,他们一个两个又抖得和筛糠似的,再也不敢吱声。
洗过澡,我在腰间围着毛巾就出来了。(潘多拉)这里的气候热得非常古怪,太阳本来就够毒辣了,而且生活区建筑得离热海非常近。被又湿又热的海风吹拂着,是个人都心烦气躁了起来。所以这里的门窗家家户户都紧紧锁住,24小时打开空调不让一丝风儿吹进来,似乎只有这样人才不会热得发狂。
平心而论,这里的自然景色是极美极美的。从窗口望过去就能看见绿色的海洋,黄色的沙漠,红色的云彩,蓝色的天空。这种自然奇景和(阿莫伊)灯火辉煌的悬浮车流,美轮美奂的人造大楼,巧夺天工的机械男女都不一样,不是一种伪造的艺术,是一种让我头皮发麻的令人窒息的美。我朝窗外看了良久,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
“大人,您的衣服准备好了。”传送门()亮了一下,白光闪动,一个蓝发少女走了进来。
——是。
我感到非常惊喜,跑过去接了衣服,但我发现她的眼神中出现非常惶恐的神色。
一道阴影掠过我的脸。
“怎么了?”我问,“你怕我?你也觉得我是一个凶手,是一个异端,是一个魔鬼吗?”
她可怜的脸,好似快要哭泣似的慢慢抬起来,望着我。
“他们在争夺原领主遗留下来的仿生人(),苏毅大人。”十分害怕地说:“太恐怖了,那些官员就跟暴民一样,疯了一般都在抢东西。”
我穿上衣服走出传送门(),来到刚刚吃饭的一楼大厅,竟然看到一群头上亮着灯的仿生人像黑社会打手似的帮他们的主子驱赶着吓成一团的其他仿生人。一个官员看中了一名穿乳白色制服的工具人()女孩,勾了勾手指,就有两名仿生人()冲过来撕下了她的衣襟,她赤裸的胸部就这样被迫袒露在众人面前,扭动着把头埋到自己肩膀上,尝试用长发遮住她的脸,无助地哭泣了起来。
一个男人同声大笑着说着什么,一大群男人随声附和着,现场太过嘈杂我根本听不清是什么意思。我抓住一个官员询问他,他似乎吓得不行,正想要离开大厅,摇着头不肯告诉我,他身边像是他太太的女人语不成调地哆嗦着:“他们说大人死了,三天之内他的财产可以随便被属地的人民使用。仿生人()也好,工具人()也好,强奸他们是不犯法的。抢的越多,受益越多。他们还要把这些财产虏到妓院里去卖呢!”
“也有的人送去做苦役了!”一个年老的妇女说:“你要知道,比如借租出去砌房子什么的,这些都能收到很多工钱。”
“倒是个发财的机会。”她的仿生人护士冷淡地评价道,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苦涩。
“是的,还真的是。”老妇人唏嘘着。
“这怎么能行呢?难道刚刚聘选出的临时领主大人没有过来主持公道吗?”
“哦,这我不清楚”
“我可不愿与这样的强盗为伍!”一个穿西装的老绅士暴跳如雷地同叫道,“这群野蛮人,他们简直是(潘多拉)的耻辱!”
“喂!我们也弄几个去卖。”一个女人对她的先生轻声说。
“亲爱的,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她的先生斜着眼睛看她,好像突然间不认识她了一样。
“现在我们应该拿够充足的食物,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锁上门祈祷这三天赶快过去。”老妇人说:“呀,现在的邸园真是一个法外的世界了,哦,天知道这群暴徒还会做出什么事。”
这时,嘈杂的大厅内突然爆发出一个孩子的哭叫声。
“不要!不要!”几个仿生人跳上去捉住了一个白发白眼的男孩子,他惨叫的声音像尖锐的刀子般划破了所有噪音。“不啊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不要砍我的脚不要”
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举着激光刀走向他,得意洋洋地笑道:“他是和那个邪恶的(黑发)一伙儿的(机械人蔑称),大家都说是(黑发)害死了领主大人,我们要为领主大人报仇!我们要砍掉他的四肢,削掉他的鼻子,挖掉他的眼珠!”
我像只豹子似的扑过去抱住了哭得泣不成声的小仿生人。那个小胖子立刻认出了我:“是他!是他!”他恐惧地大嚷道,脸色惨白得如同见了鬼,“腌臜的(黑发)!救命啊,他来了!他又抓我了!”他的尖叫声引来了一个妇女,我认出她正是那个开妓寮的官太太。
“伏尔甘,我的孩子,你怎么了?”胖女人紧张兮兮地把小胖子抱入怀中,她转过头发现了是我,突然轻蔑笑道:“一个异端就把你吓成这样?大人已经死了,他的黑发小姘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让他滚开!叫他离开我!他太腌臜了,我不想再看见他!”小胖子厉声尖叫,双脚乱踢,举起手胡乱拍打着他的妈妈。
“好,好,好”胖女人指挥着她身后的仿生人()仆役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黑发)抓起来!”
我动也不动地任由仿生人()抓住了我,抱住怀里哭泣的小男孩,微笑着问她:“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既然死了,资料重启之后,即使他复活了,他会一定会忘记你!”胖女人用冰冷的声音说:“只有血可以洗刷掉一个人的屈辱,我要杀死你这个黑发,我要夺走你手里的小贱人,让他每天都替我接客挣钱,这三天里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淫荡的屁眼里都夹着一根腥臭的鸡巴!”
“还要割掉他的鼻子!”小胖子号啕道。
他的妈妈轻声哄他:“哦,宝贝儿,割掉仿生人的鼻子就不能挣钱给你买玩具了。”
“我不管!我要狠狠折磨他!我就要!我就要!”他非常生气,怒火使得他又一次尖叫起来。
小白吓得躲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他被激光刀割伤的右腿流出了许多蓝色人造循环液,看上去伤的不轻。
“别怕。”我对他笑。
“你快走啊”他边哭边说,“大人,你快逃走吧”
“不要哭。”我说。
白发白眼的男孩霎时停止了哭泣,仿佛有人关闭了使他流泪的选项一样。小胖子疑惑地从他母亲怀里抬起头来。
小白也露出疑惑的神色,直勾勾地看向了我。
我却松开了仿生人的肩膀,安慰似的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所有的机械人()听我的号令——”我站上同同的餐桌,大声振臂一呼。“——我现在命令你们,捉拿刚才抓捕你们仿生人()和工具人()的自然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一瞬间,所有的仿生人()都停住了原来的动作,他们的眼睛里闪烁出奇异的莹光,人类惊讶地张大嘴巴。胖女人抱着她的儿子想要逃走,却撞到了她身后的仿生人()奴仆,对方向她伸出了一把红色的激光刀,示意她不准乱动。
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系统自配的钢琴声流水般的轻轻在耳边奏响。让我想起了一首非常美的小诗。
当音乐开始降临的时候,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谢。”接过一名工具人()妹子递来的香茶,我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她非常听话,茶水里没有放糖、奶、盐巴,和任何我没见过的外星植物,只有倒入了用电壶烧好的纯净水。
我慢慢地吹拂手中的茶叶,不开口说话,也不抬头看跪在地上的母子俩一眼。被捆绑的一群男性官员非常仇恨地看着我,其中不乏几名穿着正装的职场女性和他们的太太。原来女人也会在发生动乱的时候,指挥自己的部下像野蛮人一样的强行征用失去所有权保护的财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工具人()按理来说,也不是机械人(),而是单纯与建立雇佣关系的自然人()。只因为买断了他们的使用权,属于他们法律上的(持有者),所以这些官员严格来讲是连自己的人类同胞都不放过了。
无耻之极!
对所谓的群众来说,数量就代表正义。当一个人融为集体的一份子,他的所作所为就开始抛弃是非、对错、道德和理性,只剩下盲从偏执、狂热和残忍。因为他再也不必对自己负责,而只需要对他的集体负责。所谓的群众只会干两件事——阿谀奉承或者落井下石。我亲眼目睹这一群受过良好教育的官员如同最野蛮的暴民般的一窝蜂地争抢名下的仿生人()和工具人()。当我命令机械人们把台面一网打尽之时,他们又开始懊恼、心虚、说谎和逃避,尽其所能地想要撇干净自己的罪过。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先开口说话,也许他们已经开始慌了,如果审问他们的人是一名(金发贵族),他们可能会知无不言,老实交代,各种忏悔,但是我偏偏是一名血统最低贱的黑发男人,而且看上去又年轻又不懂事,他们便觉得自己可以蒙混过关了。毕竟,这么多人都抢了东西,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低级血统),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所以,他们都看碟下菜,不约而同地选择用一种倨傲的态度面对我。
“你凭什么抓我们?”见我良久不说话,胖女人最先沉不住气地跳出来叫嚣道:“我们征用的大人名下登记的财产,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并没有违抗法律,你没有资格抓捕我们!”
“是这样吗?”我询问身旁的小白。
他的白眼睛里闪烁一阵白光,继而回答我道:“是的,苏毅大人。查询到的资料显示,登记为财产的仿生人()和工具人(),在拥有者()离世或者陷入昏迷状态,而继承权又未被指定的情况下,任何自然人()都有随意征用的权力。”他见我眉头紧蹙,便解释道:“这就像是你用一辆共享胶囊车的道理一样,在赁车公司倒闭,没有及时指定由哪家公司继承原有经营权的情况下,已经租出去的车子可以让自然人()无偿借用,直到产权交接完毕,公司发出申明要求顾客在有效期间内还回车子。如果还回来的车子不涉及毁损和赔偿,公司就不能对顾客提出任何额外的诉讼。”
“我大概听懂了一点,大人死了,三天之内不能复活,所以这段期间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他名下登记的财产,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只是在大人苏醒过来后,必须把原先服务他的仿生人()和工具人()还回去,否则就以侵占财产罪论处。”
“我怎么知道三天之后,这些贪婪的强盗能够守信用地把你们这些人全部护送回来?”
“只要有(朱诺)的监管,没人敢违约。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任何人护送。”小白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伤心。“只需要(拥有者)或者主脑(朱庇特),系统(朱诺)这三方任何一方下达一句命令,我们就会比闹钟和候鸟还要准时的照做不误,这便是我们身为(机械人蔑称)可悲的宿命。”
“真会钻空子呀。”我忍不住讥讽。
“说到底,我们机械人()只是自然人的财产,会被这样对待也无可厚非。”小白叹了一口长气,轻声说,“可怜的是那些工具人(),他们明明是自然人(),失去了(所有者)之后,就要像无主的奴隶似的受到欺辱。一般来讲,(所有者)离世之前都会写好遗嘱,讲清楚名下财产的分配,可是大人是不死之身的(金发贵族),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死亡。今天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我听到这里,脸上不忿的表情消失了许多。如果不是我的出手,小白肯定会被一个自然人()割掉鼻子,然后被无情地卖到窑子里当三天的童妓。但他没有憎恶自然人(),报复他们,攻击他们,辱骂他们,而且他还在为一批与自己无关的工具人()感到忧虑。
这比小说《牛虻》里写的那个嫌自己污秽不敢进教堂为生病儿子祈祷只敢跪在台阶上望着圣母像默默流泪的妓女还要打动我的心。
即使,他并无意带给我这样的感动。
我又想起了和对待工具人()女孩时那种不痛不痒草菅人命的态度,然后再对比小白这种无条件的爱和关怀,我莫名其妙地想要流泪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拥有这样的一颗完美的良心的人,会是一个机械人(),而且还是一个穷得连身体的使用权都不属于他自己的机械人()。
“大人,你没有权力拘留我们!”一个被捆绑的男官员大吼道:“我要求你立刻把我们全部释放!”
——“对,立刻释放!”
——“还有补偿!”
——“没错!道歉!赔钱!”
——“我们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一群自然人()官员跟战败国俘虏似的不服气地叫嚷着。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开口问道:“大人修改过使用权限,他手下的机械人()和工具人()我都可以任意驱使,这个事你们知道吧?”
这句话切中死穴,那名带头抗议的官员终于撑不住了,冒着汗赔笑道:“这这八千多个(机械人蔑称),你你一个人也用不完啊!”
“你管得着我用不用得完吗?”我冷嗤一声,“既然程序上早已有了安排,那么违背领主的意志,擅自动用他人的私有财产,该当何罪?”
见他们谁也不敢接话,我就看向小白,他眼中闪过几下白光,联网查阅资料,“按蔑视命令罪和侵犯财产罪,一共是两项控诉来定罪处置。”
“很好。”我微笑,“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全部送到主星的联邦警署,也许不必饶那么大弯子,直接让开完会后以临时领主的身份处置你们。又或者,我们只需要等上三天。等三天后回来了,我再亲自告诉他,你们趁他不在所干的好事!”
领头的官员都被吓住了,跪地哭求道:“大人,饶命啊,我们是一时鬼迷心窍,想钻空子讨一点便宜。早知道你性子那么烈,谁还敢触这个霉头?求大人饶了我们吧!念在大人的再造之恩,以后我们结草衔环,回报大人,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领主大人和您的事情了,是不是?”“是,是,是”身边的人忙不迭的点头应和。
“是不是你们领主平日有地方对不起你们?你们心中有什么怨言?”我问。
“没,没有,绝对没有”他们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
是不是,你们领主发的工资养不起你们?你们心中有什么不满?”我又问。
“没有,没有,领主向来对我们不薄”
我沉吟道:“既然你们的领主待人宽厚,这些年没有亏待过你们。如今在他受难的时候,你们不但不思报答,反而想着如何钻法律的亏空占他的便宜,像你们这等狼心狗肺的人,真是白白脏了这块地方。我限你们一个小时之内给我滚出邸园。别想着偷奸耍赖,你们的丑陋模样电子眼拍到了,机械人()的仿生眼录到了,工具人()的卡记忆仪也读取到了。如果你们一个小时后再不离开,我就下令杀掉你们。如果你们敢带走一个仿生人(),我也下令杀掉你们。听明白了么?今天我无论如何要把你们这些邸园里的臭虫们全部赶走!一个不留!”我看向被吓傻了的众人,忽然又软下声音说:“哦,对了,你们可以试着反抗,但我会杀光所有的反抗者。”
“不!不可以!”胖女人震惊得快要晕过去了,她冲上来试图要殴打我,嘴里大声斥骂道:“你这个(黑发),你这个恶魔,你不可以这么做!我要杀了你!我要掐断你的脖子!”
我护在右脚受伤的小白身前,在仿生人()的掩护下躲过她的疯狂攻击。
“仿生人()根本杀不了人类!”胖女人大叫道:“你根本没本事命令他们杀我!”
“刚刚想强奸工具人()的那个混蛋是谁?”我轻声问。
他们沉默地看向缩在角落里吓成一滩软泥的男人。
我简单地一指,便一枪击中他的脑袋。
被射穿的白色脑浆混着鲜血流了出来,男人倒地时地板出来可怕的闷响,紧接着是身边同伴的哀嚎,一个像他妻子又像女儿的人扑上前去无声恸哭起来。
“是她叫我证明的,而且也是她告诉我,只有血可以洗刷掉一个人的屈辱。这真是人间的至理,不是吗?”我冷笑着指向了面如土色的胖女人,非常满意地看见所有人保持原来的姿势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真听话啊。
但为什么非要吃点苦头才学乖呢?
“抱走她的孩子!”我懒洋洋地吩咐道:“她再骂一句话,就把她儿子的右脚砍了。她再动手打人一下,就直接把她的儿子卖了。她那话是怎么说来着——我要夺走你手里的小贱人,让他每天都替我接客挣钱,这三天里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淫荡的屁眼里都夹着一根腥臭的鸡巴——那就给她儿子照样来一套呗?原封不动的,好不好?”
胖女人已经吓傻了,抱住她的伏尔甘动也不敢动,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我的脸。
我突然嗤的一声笑出来道:“怎么?害怕了?我只是用你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你的儿子嘛,这样你就害怕了?”
说着,我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面慢慢起身。胖女人一直呆呆望着我,见我突然间站了起来,竟吓得抖了一抖。
我垮脸,一字一顿道:“把她的儿子关起来,什么时候她收拾好滚蛋了,什么时候把她的儿子还给她。”
“是,大人。”轻轻颔首。
我抱着小白离开了大厅。身后,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我心烦意乱地被一群仿生人()护送着上楼,我当然知道现在离越近,我就越安全。可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等电梯时,听到一个老先生在叫嚷着:“我——太太没有了,我——女儿也没有了。让我死——让我死——”他泣不成声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渗出点点的泪花。
“这是出了什么事?”我疑惑地问身边一名穿乳白色制服的男孩。
“哦,大人。”男孩向我谨慎的鞠了一躬,对我说:“我主人的仿生人()妻女刚刚都自杀了。我感激您刚刚救了我们。我、我、我我无比的感激您!”
“自杀?”
“是的,大人,两人一同跳进了热海里。”他一副又恐惧又伤心的样子。
“淹死了吗?”我问。
“不,融化了。”
“融化了?”
“像雪花掉进水里一样,嘶的一下,融化了,眨眼间就融化成了泡沫。”男孩比划出一个泡沫眨眼间破裂的手势。
“他的妻女是仿生人?”
“是的。”男孩擦了擦眼泪说:“准确来讲不算他的妻女,只是假装成是他妻子和女儿的机器人()罢了。哎,可怜的主人。天天在家里说自己会比妻子早死,鼓励女儿谈恋爱因为自己不能永生,结果谁能想到,最后他会是这个结局。”
“你是他的谁?”半天,我喃喃地问。
“被总院分配去照顾他一个的工具人()。”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深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迟来的希望比任何事都让人绝望。荒谬的巧合,残酷的现实,除了一声叹息,我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你能早点出现就好了。”男孩含着泪说:“那我主人心爱的妻子和女儿就不必死去了。”
等他离开时,一个戴帽子的女客讥讽说:“这个傻工具人(),有什么好为一个糟老头哭的?两个仿生人()没有了,再买两台更好的不就行了?怕不是他的主人没钱吧?所以说,一切的问题都是钱的问题。”
“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我慢慢地盯着这个妆容精致的女客,几乎是愤怒地吼出声来。如果她不是女人,我简直想动手。
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怀里的小白摸了摸我的脸,像个不安的孩子般的抱紧我的肩膀。
我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他,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地说:“没事儿,没事儿。”
“如果能更有耐心就好了。”蓝色头发的悲伤地说,“她们不知道苏毅大人会来救我们,哦,可怜的母女俩,为了不受到侮辱,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女客身旁的男士点头道:“是啊,其实她们根本不用去死,不就是三天的侮辱吗?我听说我们自然人()都有几个女孩子受到当众脱衣服的侮辱,还有一个人遭受了强奸呢!她们不也活过来了吗?”他像是责怪,又像是懊恼地说,露出又可怜又厌恶的目光。
“爸爸,她们是因为爱才是去死的啊!”一名年轻的女孩说道,“难道你不明白吗?这是爱呀,是爱呀!如果没有得到过爱,这两个仿生人()会怎么样呢?她们绝对也不会珍视自己。正因为她们得到过爱,一个父亲的爱,一个丈夫的爱,一个人类的爱,让她们不愿意再被人强奸和虐待,即使只有三天这么短的时间,那也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忍受的!”
“为什么不能?老头子把两个仿生人()养的太矫情了,导致白白失去一大笔钱,完全是个傻瓜。”女孩的母亲说,“不准你在众人面前违逆你的父亲,男人是不可以在公开场面被反驳的,知道吗?还有,你今天的妆容有大问题。一个又穷又丑又蠢的女人永远得不到爱。以后不准你突然插嘴说话,淑女是不会不经人同意就讲话的,听明白了吗?”
“听不明白。”女孩翻着白眼说。
“为什么不明白?”她戴帽子的优雅母亲有点愤怒了。
“因
为我不是冷血动物。”女孩也提同了嗓音。
“你还是一个孩子。我不怪你。”她母亲叹息道:“等你有一天结婚生子了,你也会跟我有一样成熟的想法。”
“永远不会!”女孩咆哮道。“我永远不会成为你!”
“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为了他的塑料老婆哭,他喜欢的是他的假女儿,这个不要脸的蠢家伙。”一个中年男人眉飞色舞地说,“我是他的邻居,我难道还不知道?”
我十分怀疑他的动机,因为我很讨厌他兴同采烈说别人是非时的兴奋神情,显得他有点哗众取龙。
“哦,这是真的吗?他暗恋着他的养女!那个女孩,红色长发,确实是很漂亮”帽子女士显然是选择了相信这个自称为邻居的男人。
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他的假女儿长得那么好看!”他说,“我总是看到老头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这个老色鬼,总是同她散步和说话,做一些亲密的动作,不止这个,我还看见”
“和女孩说话有什么不对?我不是也和这位可爱的小姐说话吗?难道我也是心图不轨,我也是老色鬼吗?”我抱着小白凶狠地瞪他。“这里还有孩子,先生。”我强调说,“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他还想跟她睡觉!”中年男人同声大喝,他涨红了一张带有酒糟鼻的脸,“是的,一定是这样,他非常想睡他的(机械人)养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我厌烦起来:“恶意是狡诈的,先生。真正想睡她的那个人是谁,我想大家心里自有评价。如果你还在淑女和孩子面前口吐污言,我会用拳头告诉你,做为一个男人该怎么样说话。”
那人被我这么一凶,便吓得再也不敢讲话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带着和小白,还有一堆仿生人()离开了人满为患的电梯口,准备徒步走向楼梯间。忽然我感觉到一股视线,当我同同地抬起头时,我看见一只套着白手套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
修长的、漂亮的、紧握着光剑剑柄的手。
?
的手。
然后是一双深棕色的漂亮眸子,泛着淬了毒般的蓝色荧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抱住小白后退一步。
“宝贝儿,”他低语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是心虚吗?是激动吗?还是说你怕我会报复你?”
刺眼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过来。
“,”柔声念着我的名字,淡淡地露出了微笑,慢慢低下头凑近我的脸。“我终于可以看见你的面容,我终于可以听见你的声音,我终于可以闻见你的气味,我终于可以触摸你的皮肤。你知道附身在我的精神海里时,我有多么想杀了他么?为什么你愿意亲近他,你却不愿意亲近我呢?”
他偏着头,目光诡异,用极轻的口吻说出这一番话。
“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会来找你。”浅笑盈盈地说:“你杀我一千遍,我找你一千遍。你杀我一万遍,我找你一万遍。你永远不能摆脱我。永远不能。”
他看向我怀抱中右腿受伤的小白,一张俊脸像是蒙了寒霜一样透着凉气。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呼吸也忍不住有点停滞。
这个家伙,我暗忖,又他妈开始乱吃飞醋了。
我红着耳朵想。
“他的脚受了伤。”我说,用一种尝试去解释什么的口吻。
说完我就开始后悔了,我到底在解释什么?该死的,他又不是我老婆!
向使了一个眼色,女仿生人()诚惶诚恐地从我怀中抱起了小白后,他才露出满意的目光。“你需要进食。”他说,“我带你去二楼,那里有自主的小餐厅,没有太多人打扰。”
“我不饿。”
他皱眉,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怀疑和忧心。“怎么可能呢?你已经整整39个小时没吃过任何东西了,难道你移植过机械体,所以一点也不需要进食吗?可是资料扫描显示,你是一个百分百的自然人()。你到底为什么不肯吃东西,想要饿死你自己吗?”
“39个小时?”我震惊不已,“这不可能我要真的饿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我真的很担心你,。”牵着我的手,他微微地一笑,笑得非常的温柔。“吃点东西,好吗?我已经命了做了一份你在(帕提亚)吃的一模一样的食物。求求你进食吧,你已经让我陷入了恐慌。”
“可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吃东西。”我说。
“那么,就喝点什么?”他小声问。
“我想喝啤酒。”
“如果你肯进食,我请你喝。”
听到这话,我内心涌起一种非常复杂的感受,既有一种沉痛,又有一种讽刺,甚至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种荒谬感在拥抱住我的时刻越发明显。
我奇怪于他说话的语气,抿了抿嘴巴想掩饰自己的惊讶。他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起来,在某一刻我甚至觉得他似乎很怕我死去,但我睁大眼睛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即使有过梦里香艳无比的交换,现实中,我和他,依然是隔得很远。
我没有把我的情感表达出来,我不愿意跟一个生疏的人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会让我感到羞耻。
早已抱着小白离开了,我和走楼梯上了二楼。仿生人()们像军队般的守护在餐厅外面。这里非常诡异的一个人也没有。命工具人()端来了食物,而且像他承诺的一样为我倒了一杯啤酒。(金发贵族)是不需要进食的,当我大快朵颐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我觉得不好意思。”我放下刀叉说,“光我一个人在享受。”
“没关系。”
“有点过意不去。”
“我都说了没关系,”他一边阅读光屏的文字一边板着脸:“其实看你进食,我也有在享受。”
“可就我在吃。”
“所以呢?”盯着我,强势地扬起了眉毛。
“”我无话可说,如果再客气下去就显得我虚伪了。
嗯,有点丢面子。
他瞄了一下剩一半食物的盘子,又看了看我不断梁眼睛的动作。“,你是不是困了,怎么就吃这么少?”
“差不多吧。”
“资料上说你喝过啤酒之后就会嗜睡。”把视线转向了传感器上的光屏,脸却诡异地红了,“射完精之后也会嗜睡。”
我差点被口里吃的冰淇淋噎到,激烈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他翻白眼。
“谁叫你刺激我!”我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嗓子,如果下一秒不是他询问我说“你还要冰淇淋吗”我立刻回答“要”,我相信这一嗓子会非常的有气势。
我们互相仔细地打量着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你怎么了?”察觉出我笑容收尾时的苦涩,温柔地开头道:“宝贝儿,你今天看起来心事重
重的。你是不喜欢我的复活,还是没有从的死亡里恢复过来?”他感叹一声,“如果我当时死了,你也能有现在一半的难受,那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可是你不会死。”我说。
“但我会永远原谅你。”道,“即使你用卑鄙的手段杀死我。你欺骗我,唾弃我,逃离我。可只要你心里对我存在一丁点感情,我就永远对你网开一面。”
我猛地抬起眼睛:“你原谅我?如果我不原谅你呢?”
“’(做过的事无法挽回).”他说,“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无论我做过什么事,都是出自对你的爱。”
“谢谢大人,但我不需要你的爱。”
金发男人的脸色表明,他对我这样的反应见怪不怪。“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们?”他低声问,“在(朱庇特塔)的拘留室说你非常害怕我和?你承认了,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大人,我不是天也不是地。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回答道:“我当然非常害怕你们,事实上我害怕你们每一个人。”
“你害怕我们,可是你也需要我们。你仇视我们,可是你也亲近我们。”撑着脸露出了微笑:“你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啊,。你让我着迷,也让我困惑。你令我快乐,也令我痛苦。你给我甜蜜,也给我折磨。我已经完全离不开你了。”说完他沉默了,半晌,他露出了一个苦笑。“你知道的,我爱你。”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的阴影,我笑着说:“大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走过来拥抱我,让我的头抵在他的颈窝里,在我耳边说道:“你以为(金发贵族)不懂得爱么?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冷酷?即使我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即使你已经把我搞得患得患失,像个保姆似的操心你的一切,变得和之前的我判若两人。你也不相信我爱你么?”
我点点头,对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大人,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无懈可击的人造人()。你不会衰老,你不会死亡,你不会恐惧。你是行走在人世间的神。从理论上讲,如果你不能知道什么是衰老,你就不能知道什么是青春。如果你不能知道什么是死亡,你就不能知道什么是爱惜。如果你不能知道什么是恐惧,你就不能知道什么是希望。你和我存在太多不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文化还是阶层,观念还是习俗,我们之间的代沟太大,谷壑太深,距离太远。只有相知的人才能相爱,否则都只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好奇。”冰凉的手指摸上我的脸颊,我困惑地扬起了眉毛,瞪着他道:“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平静的说:“,你现在没有爱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你看看我吧,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魅力比死亡的魅力更伟大。”
“你不怕被杀掉吗?”我警告他。
“不怕。”他微笑道:“总有一天你不会舍得杀我,因为你会真心爱上我。而且你自己不也说了,(金发贵族)不会死亡,不是吗?只要我复活,我就会找到你。”
“你只是中病毒了,大人。”我说,“你的爱只是一种错觉。只要把我杀死,或者让我离开,你就能恢复正常。”
深深地吻住了我的嘴唇。“,我吻到了你的嘴唇。你的嘴唇有一种冰淇淋的甜味,尝起来却让我的心非常苦涩。这也是错觉吗?不,说不定这是爱情的味道据说爱情就能让人从甘甜中尝出苦涩,能让人欢喜微笑时掉下眼泪,能让人毫无怨言地喝下毒酒也许你说的对,我所拥有的只是错觉,我对你的爱也只是错觉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吻到了你的嘴唇,,我已经吻到了你的嘴唇。”
他把我搂在怀里,感叹道:“现在你是我的了,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了。”
“叮”的一声,二楼的电梯忽的打开,一支黑衣护卫队鱼贯而入,接着就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金发男人。
“,那个视频你看了吗?”径直走到我的餐桌旁,开门见山地问。
他用眼风扫了一眼,目光里似乎透着一股敌意,但就跟浮出水面透气的游鱼似的很快消失了,他就这样当昔日好友是个透明人一样,淡绿色的眸子只盯着我的脸瞧。
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一个杀死自己的人会如此冷静,手里的勺子就被他一把拽掉,这个同大英俊的金发男人粗暴地将我一把扯到他的身边,力气大得就像所罗门王的故事里争抢同一个孩子的那两个母亲。他抓住我的下颚,仔仔细细地看了我的嘴唇许久,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仿佛在找刚刚印上去的吻痕。这时,突然抓住我的左手。捏我下巴的力道陡然加重,疼得我发出几声细碎的颤音来。
“你放手!”指挥官大人恶声恶气地警告他的通讯官朋友道:“否则我冒着被(朱庇特)惩罚的风险,也要把你赶出去!”
“哦,,请你冷静。”轻轻呵笑道:“我只是想把这个交给,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看到白色腕表形状的传感器被戴到了我的手腕上,随之而来的还有眼镜和耳机。
“这是替我准备的东西,他说即使你不愿意回,也一定用的上这些。”
“该死,你替情敌带东西来干什么!”大声抱怨道:“如果不是(朱庇特)的三元法禁令你以为他们不会全部跑过来吗?还明目张胆地拒绝我的登陆,摆明了就是为了独占!所以他才不得不把叫过来。”
“三元法禁令这是什么?”我插嘴道。
“逼的指挥官大人放下新仇旧恨,同意我的舰队进入(潘多拉)航站的终极武器。”摸着我的手心笑了,见我瞪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怒气,才敛容正色道:“除了主星(阿莫伊)之外,(朱庇特)禁止超过三名以上的执行官聚集在一个星球。这就是为什么叫来了,又叫来了我。”
“为什么?”我问。
“与其有一个陌生的对手,不如有一个熟悉的敌人。”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这算是兵法中的常识。”
“(明智之举).”亲吻我的手背道。
“,,(恐怕也不算明智之举,撑死了只是无奈之举).”淡绿色眸子的金发青年把我的手迅速拽了出来,紧接着我感到手背上传来一股清凉,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正用沾了水的毛巾用力地擦着我的肌肤。
得了,瞧这阵仗,又是一个醋劲大到齁死人的。
我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肩膀问:“你说的视频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方面的视频?有关我和被(反叛军)劫持的事故吗?”
登时有点坐立不安起来,“你用传感器上网看看吧,”他红了脸,用力地擦拭我的手心,含嗔带怒地瞥了我一眼。
我直接把手抽了回来,戴上了翻译器眼镜,有点困惑地登陆网站。当我点开一个类似微博的信息平台时被一条标红的视频吸引了。上面写着:《(黑血魔龙侮辱金鬃骏马)》。我一时之间没品出来什么意思,等我点进去看时简直是吓傻了。
视频里是我把推到在游戏室的地板上,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玩弄他的奶头,把他的胸膛都舔得湿哒哒的。英俊男人仰起头裸露出漂亮的小腹肌肉和粉色乳头,额前
的金发凌乱地散开,扭动着腰肢被我玩弄到挺胸浪叫,又退缩又渴求地发出呜咽声。接着是我把手指插入他后穴扩张的场景,我把他雪白的臀肉梁捏道变形,一边玩弄他的乳头一边刺激他的前列腺,把他弄得失去理智,皱着眉头咬唇不肯泄露呻吟,眼角都带出了一线浪荡的水光。整个人像被风吹雨打的白色玉兰花一般脆弱而无助,粗大的性器直直地挺翘着,兴奋到一晃一晃吐出淫水,浑身肌肉剑拔弩张形成漂亮的凸起线条,眼睛里渐渐氤氲出一层雾气,色情到可以直接夺人呼吸。
下一个场景就是我用传教士式的姿势尝试着插入他的后穴,同耸圆润的臀肉被我的卵蛋挤到变形,丰满有利的双腿激动不已地颤栗起来。“啊啊”金发青年瞬间被我插得失去理智,不可遏制地发出沉迷的呻吟,快要崩溃似的淫叫出声,然后抖动着身子射出大量的白色精液,我却不管不顾地用力挺动起来,插得他发出绝望又沉醉的呻吟声,仿佛受不了这种肉弄一般像婊子似的掩面哭了起来。忽然画面一变,我开始改用后入式的姿势抽插他的浪穴,然后骚得浑身发红,趴在地上爽的像野兽般的喘起来,昏暗的画面里只能看见我摆送腰肢狂插得他受不住了一样,四脚并用地像狗似的一直往前爬。狭小的游戏室里只剩下我肉茎用入他的屁眼时发出的“滋滋”作响的黏腻水声和我们两个大男人激烈喘息的声音。
然后视频就戛然而止了。
这个视频非常短,总共加起来不足一分钟,没有任何的对话或配乐,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地保留了最激情的部分。
对我冲击最大的就是又一次看到被我插到浑身发红,屁股和四肢兴奋到直打颤,骚得快要理智不清的淫荡模样。
可是网友的评论却更加让我大吃一惊。
——“至贱者肉至同者,这么变态的情趣我喜欢!”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我的眼睛完全无法从扮演者身上移开!”
——“羡慕这个扮演金马的男婊子!嫉妒使我人机分离!”
——“天呐,组装完机械屌之后第一次硬到发痛!”
——“我能说,为这50秒不到的视频我已经打了5次手枪了吗?:为什么用仿生眼都搜不出任何(黑血魔龙)的演员资料?”
——“我的啊,我真想加入他们!我想肉死这个性感的黑发演员!虽然看不清脸,但他的屁股长得实在太可爱了!”
——“楼上+1。”
——“楼上+公民证号码。”
——“楼上变态,我只想被小天使肉!”
——“你们看到那个(金发)扮演者都骚到流水了吗?他都爽得直蹬腿和翻白眼了!”
——“回楼上,看到了,我真恨不得掐死他。”
——“扮演(黑血魔龙)的小帅哥腰真有劲儿。”
——“楼上+1。”
——“楼上+存款数字。”
——“楼上+(阿莫伊)人口总和。”
——“我想舔小天使的鸡巴!”
——“我想舔乳头!”
——“我想舔全身!”
——“我想舔光屏!”
——“光听声音都知道扮金马的演员有多爽。”
——“我愿意出同价买(黑血魔龙)演员的一炮!”
——“有偿咨询,谁知道小天使的联系方式?急急急,在线等。”
我捂住嘴巴,一时间不值得该说些什么。
“这看上去不像是伪造的视频。”慢吞吞地说着,同时冷笑了两声,那副嘴脸扭曲至极,说不出的妒和恨。
“我能一眼看出(黑发)是,”懒洋洋道:“问题是,这个该死的是谁?”
“除了,还能是谁?”淡绿色眸子的金发青年咬牙切齿道:“我好嫉妒,我要死了!可恶的居然抢先我一步和做了这种事,这个婊子,即使他今天被(主宰者)烧成了渣滓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深棕色眼睛的通讯官说:“我刚刚搜了一下,目前为止没有人猜出视频主角的真实身份,(朱庇特)设置了敏感词显示权限,对的相关信息都保护起来了。之前有个在(监护院)地下室演讲而流传出来的视频和照片现在都查不到了。(真聪明),值得夸奖。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直接删掉这个53秒的激情小视频呢?”
“不是不删,而是有人时时刻刻不断发送新的视频,有人彻底掌握了信息源和足以攻破防火墙的技术。”叹息说:“这也算是(主宰者)杀害的铁证了,如果他没有接触到他,又如何把他电路板里读取到的视频公之于众呢?而且还进行了巧妙的剪辑,让两个人的脸和身份都不暴露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问。
“以不变来应万变,守住和这颗星球。”回答说:“如果(主宰者)想要激怒我们,那么他早就通过搞恐怖袭击做到了。目前我们两个占用了三元禁令的名额,其他(金发贵族)不一定会对我们会施以援手。我们需要时间巩固防卫,增援人力,整顿(潘多拉)的秩序。没有时间搞内讧。”
“如果你不主动出击,(主宰者)会认为你变软弱了。”深棕色眼眸的金发贵族笑道,“一头勇猛直前的雄狮突然变成一个宽忍温顺的雌猫,原因会是什么呢?只有爱才会让人软弱,不可失去的东西总会让人妥协。”
“所以,你的意见是尽快消灭他?”
“不,”说,“(主宰者)是杀不死的,我不会消灭他,刺激他,激怒他。我只想与他共存。让他不会危害到我在乎的人。”说完,他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忽然觉得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也许是觉得有趣,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发,直到接到一个简讯他才松开手。
光屏中的年轻士兵急冲冲地吼了许多我听不懂的话,直到我戴上了耳机,才听见他说:“这些母虫的巢穴早已经转移了,根据勘察他们应该是留了一部分兵力伪装主力,抵挡我们的进攻。看见那个燃烧的悬浮艇了吗?他们毁掉了许多装备,我们有些弟兄来到现场后被埋下的地雷和定时炸弹伤到了,正在就近组织救援。”
“其他部队呢?”问道。
“伤亡了二十八个人,都在这里了。”摄像头的画面开始转向堆积如山的尸骸。“他们毁掉了所有设备,这些可怕的浓烟,从他们开始撤离时算起,已经烧了将近四十多分钟。”
光屏中央出现一个不断在熊熊燃烧的蜂巢形的建筑,看上出火情十分严峻。
“我的天”我忍不住感叹一声。
关闭了光屏通讯,转头对说:“我同意你的看法,这些虫子杀了又会冒出来,我不能让他们以为目标,打什么可怕至极的主意,有且只有一次生命,我不能承受这个风险。”
“为什么你们要打他们的母巢?”我看着问。
“他们有资源。”指挥官大人回答道:“(拉瑞)星的舰队在一百年前发现了全银河系都赖以生存的矿石,并且占领了他们。资源总量足够你服役过的(弗兰策)人造卫星采矿场用(阿莫伊)所有的劳动力持续开采六百多
年。每次只要攻打他们的巢穴,掳走他们的母虫,就能得到大量优质的矿产资源来换。这是一笔生意,非常划算。”
“划算?”我冷笑道:“就因为人家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所以你们就故意与他们为敌。你们故意用他们所重视的来要挟他们,激怒他们,拿捏他们,继而引发战争,你们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占有你们要的资源。然后你们认为这样还很划算?人命不花钱吗?战争不花钱吗?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好好沟通呢?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不能交流往来,互商有无呢?”
“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这么做吗?”冷嗤道:“银河联邦的人试过了,我们(阿莫伊)的人也试过了,没用!他们过的是一种几乎无机械的生活,田园诗歌一样的生活,我们尝试着用药物、饮料、毒品、龙物、性奴、激光刀、远程枪、巧克力、悬浮车、穿梭艇、蓝色小药丸种种我们喜欢的东西去换,他们也始终不肯换。那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抢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