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辈子太远,还是眼前事更值得贺远惦记。眼前最重要事就是把母亲那关闯过去,所以,苏倾奕还得在贺家继续混熟脸。
熟脸仍是回回登门不肯空手,弄得冯玉珍回回过意不去,等贺远再关工资,她只扣半,剩都给了贺远零。她说贺远有事没事往苏老师那头跑,少不了受照顾,不能占便宜没够。
这可省了贺远开,直没意思跟母亲提这茬。平常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嗜,打小就是街坊邻挑大拇哥对象,提就是:“老贺家那小子懂事!从没听人要这要那,也没见人招猫逗狗,可是叫玉珍省心!”
上了班如既往,关工资第时间就交给母亲,母亲余给多少拿多少,不多要。成天两线,早晚饭吃家里,午饭在厂堂,几乎没有开销。
然而自从和苏倾奕上,手头紧了。小侣嘛,见了面不能干瞪眼,难免喝个汽水看个电影,贺远不愿次次让苏倾奕掏钱,只在其方省。可是除了吃饭,也没方省。把上班坐车钱都省完了,天天自己坐自己11路。
有两回实在兜里太空,午吃饭连菜都没打,买俩饽饽干啃。周松民看见说:“这还俩礼拜关工资,钱净啦?”
“……啊。”
“哪了?也没见你添个啥。”
还是师父疼,把自己饭盒里菜拨半给,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不趁手了。说家里没事,着呢。
“有事儿可吱声,跟我说怕嘛。”
“真没事儿,我就是……我请人看电影看多了……”
“请姑娘?”周松民,“请姑娘也悠着儿,要不是过日子人,将来有你累。”
贺远有“苦”难言,跟谁都没法说实话。在七月旬工作转正了,两年学徒工,不容易。工资翻倍,零也宽裕起来。整个暑假,只要厂里不加班,管是考勤日还是礼拜天,打着补习名头没少和苏倾奕起腻。
腻多了,被窝里那事越来越得心应手。连苏倾奕都忍不住调侃,说学那会儿看书可真没白看,如全实践到对象身上来了。
这时正压着苏倾奕耕耘,喘着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愣还喘了节奏,两个字送腰。
真宛如新婚燕尔,暑假就是们月。
开学没几天,秋来了。贺远当然要叫苏倾奕上自己家过节,那么多年苏倾奕都是个人在外独“享”团圆,年可是新人新气象了。贺远说,以后苏倾奕想个人清净都不行,贺远不让。
“你是我人,你就得和我在块儿。”
“真是有底气了啊。”苏倾奕眯缝着眼打趣。
倒本正经起来:“你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我。我也是你。”
两人说这话时正在往家去路上。秋是个礼拜六,不赶休息,贺远了班专门绕去学校接苏倾奕走。
没告诉过苏倾奕有多爱和苏倾奕块进家门,多盼着对苏倾奕说句“咱回家”,但知苏倾奕爱听说“咱”。每回这么说,苏倾奕都要用自己方式再重复遍这个字。这是不属于苏倾奕字典里字,是个外来词。
“咱上哪儿吃饭?”贺远经常这么说。
苏倾奕就会回:“要不咱去……”去哪不重要,重要是起去。
贺远说:“咱睡吧。”
苏倾奕说:“睡。咱明天还上班。”
贺远现在说:“咱回家。”
苏倾奕说:“咱真不再买什么?”
“你嫌我妈不呲儿我啊?”
贺远紧拦慢拦,最终没给母亲呲儿机会,反倒让苏倾奕给呲儿了。苏倾奕说真坐得住,也不说上厨房看看去,帮着干什么。
“我怎么没干?”贺远说,“那炉子不是我烧?煤球不是我搬?”
苏倾奕听这么不着调气,直:“你也就干粗活了。”
“哎,粗活细活都我来,往后我照顾你。”话接得那么自然,给未来做了多少打算了?
苏倾奕说:“噢,什么都你来,我是废?”
“你是我媳妇儿。”
“贺远!”苏倾奕眼睛直朝门张。
贺远说:“没人听见,就在家叫。在家也不让叫?”
苏倾奕不说话,睨着。
“真不让叫?”
“瞎叫。”
明明也不瞎。贺远不知多少次在心里翻腾这个称呼。要是和苏倾奕能结婚,早对母亲摊开说了,闹闹办场喜酒,给家里再添人多?也省了母亲看见胡同里谁家娶媳妇嫁闺女,回来就那样脸盼瞅。
为此不止遍叮嘱母亲,苏老师再来家里,别动不动就把话头往对象上牵,苏老师不是胡同张婶儿、徐大爷,也不是车间孟晓昆,人家知识分子面皮薄,听不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