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被窝还没焐,钟陌棠听见有人打门。起来看,是霍府的家丁招呼他上客房去伺候自家少爷。虽然知这会是荣锦尧的原话,因为听着顺耳,钟陌棠心里还是上来股牢骚。他说,我得穿件衣服,磨蹭了二十分钟才门。
“快进来,这会儿冷了。”荣少爷知晚饭时遇见了什么事,开开门脸的意盎然,把钟陌棠笑得很有明所以。
等进屋掩上门,两人挨得更近几步,钟陌棠闻见原因了。“喝酒了?”难怪笑得遮掩,还带轻微的人来疯。
“喝了几杯。”荣锦尧回将门栓插上,再转回来笑意更深,“走回来吹了半天冷风,还能闻见?”
“看来少爷这顿饭吃得心情错。”钟陌棠瞟了眼合紧的门扉。
“饭哪比得上人有滋味。”荣锦尧靠在门上,神飘忽地打量钟陌棠,究竟是什么人有滋味,必明说已全在眼里。
酒真是个东西,清醒时便开的话躲在之后立刻就变得容易,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能坦然许多。
“这么晚回来?”钟陌棠顺接,马上又阵别扭:没喝酒啊,怎么也晕了?
“走开呀。”荣锦尧笑叹着去拉他的外衣襟,“吗?脱了吧。”
这是霍府中院的处厢房,专门用来待客,家齐全,布局雅致,炭火烧得很旺。钟陌棠站这么几分钟也觉来,把外衣脱,荣锦尧顺手就接了过去,根本给他客气句“我自己来”的机会,径直朝门边衣架走。钟陌棠想为了谁挂衣服这琐事矫情,什么也没说,顾自去桌边斟茶。说是斟,过是把荣锦尧喝过的半盏茶续满而已。
“再叫厨房送些心来?”荣锦尧见他连送去两杯茶,以为他大约没吃晚饭。
钟陌棠说用,说这么晚了,少爷叫他是有何吩咐。
“就两个人,还做个伴?”隔着张桌,荣锦尧投来醉意柔柔的视线。
其实假如能选,钟陌棠也愿住回之前的间屋,条件尚在其次,实在是个人过于无聊,什么娱乐项目没有说,睡着连个闲聊打岔的声也听见,唯有冲着房顶干瞪眼。过荣少爷的作伴邀请是否太露骨了些?环顾这客房的里外间屋,床可是只有张。
“少爷是择席么,睡着想找人说话?”钟陌棠漫经心地接。
“陪陪我?”荣锦尧站起来,绕过半边桌子,“没么多讲究,块睡吧,都是男人。”
他说这话时中间存在个极短暂的停顿,晃而过,快得像个错觉。钟陌棠对他的心思是提前有剧本的,这就绝非多心了;论是酒之故,抑或非居家的陌生坏境给了他某刺激,之荣少爷从心到都开始捺住自己了。
“男人和男人就能随便睡了?”钟陌棠倒是在心里拟了草稿,然而也成了调情。
荣锦尧看他眼,又朝里间箱床望了望,回过头来说:“能吗?”
“少爷问我?”钟陌棠笑,“我是人,说话算。”他狡猾地把问题再次抛回给荣锦尧。
荣锦尧说:“我当是人。从来。”
外间只了盏灯,正在桌上方,暗黄的光晕把圆桌及桌边的两人拢成了。钟陌棠到荣锦尧的在由自主向自己这边靠,靠得他有些吃消。他解风情地躲了,余光扫见茶壶旁的白瓷烟碟,里面躺着半支香烟,刚才倒直没有留意。
“烟了?”
“……没忍住。”荣锦尧略窘地皱皱鼻子,像是做错事被捉了现行的小孩,“次了。”
“头保证看来是没用。”
“我错了,以后真了。”荣锦尧再扮讨饶的神情。
“为了什么事没忍住?”钟陌棠问。
荣锦尧作声了,垂眼盯着半支香烟。
还能为了什么事?无非是晚把钟陌棠叫过来起住,这个合份的邀请定让荣少爷做了阵心理准备。钟陌棠纯粹是明知故问。其实这段日子以来,荣锦尧对他所做的所有经意或经意的试探,他全都门清,他看得荣锦尧也在观察他的反应,尽他并没给过荣锦尧任何同等的回应,是疏远也避讳的态度,加上gay看男人的掩饰了的微妙神情,已经足够让荣锦尧明白他并反他的示。
“知。”荣锦尧暗示地瞄了眼上拴的门扉。
“没说我怎么知?”钟陌棠偏要听他亲说遍,连自己也懂自己在固执什么。
“有些话用着明说,何况要了解个人,只听其言够,还得观其行。”荣锦尧探只手,朝钟陌棠虚搭在茶碗盖上的手覆。“观什么了吗?”他目光紧紧地缠住钟陌棠。
像什么涌在里开了闸,等钟陌棠回过神,手已经伸去了,把把荣锦尧拽到跟前,茶碗都碰翻了。满欲望的呼吸交叠在起,鼻尖与鼻尖蹭了两蹭,两人影就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