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迎夫红罗()
喜台上的笛音由舒缓悠扬的清丽变成亢急促,接着猝然脱,只余线箫声婉转飞扬,渐渐直入云端。
正对十桌喜宴的台上红幔帐后突然腾起片耀眼烛辉,生生压堂内微暗的白昼天光,将右边重重深红晕染成橘亮,现个极为瘦削的琴男子剪影。琴音自幔帐后优雅响起,个温润媚骨的男子嗓音时隔三年,再度在依君馆梁上萦绕。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逑。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锺鼓乐之。”
随着质朴热的歌声,众人仿佛从片橘亮的幔帐看见成双成对的水禽在沙洲上相娱相嬉,看到个梦寐思恋心仪少女的男子是如何地辗转难眠,惶然安却又满心甜蜜。
琴音渺,红幔帐左侧的深红接着也闪成橘亮,个女子身影被浅浅勾勒在幔帐之上。女子抬指拨弦,雌雄莫辨的雅致磁音柔和飘:“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蒉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在歌声,众人仿佛又看见在云蒸霞蔚的鲜艳桃花丛,女子浅盈盈地接过脉脉男子手的桃枝,将他迎进家门。桃花谢,桃儿,男子与女子在结满桃果的枝相依相偎。
当最后丝琴音逝去,红幔帐被两名倌子从撩开,朦胧的红光晕里现两案、两琴、男、女。两人皆着绣着百年合的红喜袍,端坐,间牵条结着红花的喜绸。身后副红幔帐,脚排儿臂的龙凤红烛,烛光摇曳,红帐内片旖旎暖。
帐内帐外,台上台,仿佛成了两个同的世界。
恍惚间,众人已是听得醉了,看得痴了。
须臾,左侧女子起身迈向男子。在男子身边站定后,左手伸向男子,掌心向上,似作邀请。
男子微侧头看向女子,敛眼温柔,伸右手轻轻搭在女子摊开的掌,随女子站了起来。
人相携,牵着红绸花从烛光红帐走到台前,现于白昼青光。
男子比女子半头,喜袍的身形瘦削到似乎稍用劲揽就能折断百骸。肤淡黄,面颊凹陷,颧骨耸,颌尖锐,张脸仿佛只是层皮贴在了骨头上,也是瘦得可怕。本是祥瑞喜的红袍穿在他身上像是裹在枯木上,怪异刺眼得很。唯双黑眸温润似玉,媚骨风,依稀还可见当年冠绝九州岛岛的倌魁风采。
台众人由阵唏嘘,暗暗惋惜,褪了脂粉的红罗虽看着再恶心反胃,但副模样还是丑怪得可怕,再无当初半分丽颜绝!目光移向他身边立着的女人,又皆是微微愣。
女子身形修笔挺,面颊如粉玉雕琢,白发灰眸淡唇,官清朗端正,满脸温和意,烟灰澄透眼眸在睇向身边的丑怪男人时散发徐徐柔光。无论是气还是气质,她都像个乞丐,更像个傻子,倒像个极喜夫君的妻主。
难说……这对奇怪的无视世俗的新婚男女竟是两相悦吗?
在众人的惊疑定间,凌雪侧跨两步,吟吟地声唱起喏来:“拜天地──”
台上对新人举起手绸花向天弯腰祭拜,而后又屈膝跪地拜了首。
及至起来,第声的唱喏方又响起:“拜宾客──”
新人携红花喜绸又同对着台十桌观礼者弯腰拜,反让众人在惊疑又生几分受宠若惊。概因历来新人婚俗拜天拜地拜堂,就还没现过拜宾客的。
“夫妻对拜──”的唱喏再响。
花恋蝶与红罗侧身对站,红绸花在间绚烂夺目,鲜红绸带从粉玉指间直延牵到淡黄掌,将两个人从此连在了起。
“红罗,你是我花恋蝶的男人。”在低头弯腰拜的刹,花恋蝶淡唇微掀,吐句极轻极柔极坚定的话。
“恋蝶,红罗只做你的男人。”碰头厮磨的刻,传红罗温润媚骨的轻喃。
离得最近的凌雪将两句话字落地听进耳,眼里忍住泛晶莹的泪光。苍天有眼,历经苦难辛酸的倌主终于找到了生的幸福。他泪带地唱喏最后句:“礼成──”
人直腰抬头,朝对方莞尔,眉眼间俱涌浓浓的幸福和甜蜜。
花恋蝶脚步移动,众目睽睽之,微踮脚尖,在新任夫君的桃红薄唇上落个轻吻。没等所有人做反应,左臂伸展,搂起红罗,右掌内劲吐。红绸花倏地飞到喜台空,裂成无数碎片,如同玫瑰落英,纷纷扬扬洒在对新人身上,进台上的红绸地毯,说的旖旎浪漫,华丽喜庆。
“!”台有观礼者拍掌声喝彩,随即引爆阵阵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
待到掌声和赞叹声稍歇,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