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心底多年的记忆之瓶被场意料之外的对话打破。贺远离开以后，安昀肃站在窗边由得回忆起往昔，时光彷佛重又退回到十年前。

        就年的年末，他遇见了邢纪衡。

        而就在年的年初，他还在大宅门里给少主子伴读。

        他几岁被卖进宅门的，他自己也算清，只知记事以来他就个自由身；他和小少爷起大，逆来顺受惯了，怎么被少爷上的床，他到现在回想起来都稀里糊涂。

        他知大逆的。主家发现时，他以为少爷会替他求几句，他毕竟没有勾引少爷啊，他只听了少爷的话。可少爷个字都没说，自始至终缄默语，所有的错都成了他的。

        最终他被打发给了主家的位旧识。想也想到，人嗜赌成，为了己私欲，转手就把他卖给了拉条的人贩子。

        虽说早在民国元年政府就打着“以重人”的旗号已然明令禁止相公堂的存在，到底住私交易的暗馆。年三月，刚满十六岁的安昀肃成了当时已经日渐没落的相公业中为数多的员。

        他来副相貌，言谈举止也有礼有术，加上传得神乎其神的宅门身，时间成了末日行当里十分受欢迎的人物。

        他想受欢迎，想干个，可他没有办法。

        个初冬的晚上，他难得没有客人，想着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店伙计突然推开他的房门，吩咐他准备接客。他其实有恼火，想称病拒了，客人已跟进屋来。

        个相十足英俊的年轻男人，的个子，肩膀很宽。知怎么，安昀肃消了火气。

        晚，他第次被压得心甘愿。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人呆坐在床边盯着他神，他看回去，想问句“睡得”，人却受了惊似的，脸慌乱，草草穿完，扔大摞钱便夺门而逃。

        倒把安昀肃晃得愣，半天收住笑。

        原以为夜风流，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谁想半个月后，人再次推开了他的房门。

        当然，彼此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个买，个卖。

        只从以后，人来得越发频繁；而每次过来，渐渐也再仅于流连床榻之欢，反而次叠书签，回个盆栽。尽都值钱的物件，安昀肃心里比谁都明白，他送的每样东西，都为了他在的时候，看着东西，自己能想起他。

        “想什么呢么入迷？”

        安昀肃个激灵，以为念着些陈年旧事把自己念迷瞪了，回头看，邢纪衡真在眼前。

        “怎么回来了？说明天才……”

        “哎，在儿待着也心烦，过年也没什么特殊。”邢纪衡习惯在他额头上吻了，“再说我心里惦着，就想回来。”

        “现在越来越会说听的。”安昀肃轻轻闭眼。

        “听？听我以后都说了。”

        “随便。”安昀肃笑着，抽身去沏茶。回来见邢纪衡坐在桌边，半仰着头，有些疲乏的样子。和往常样，他过去替邢纪衡捏肩：“累了吧？”

        “想想了天，能累？”邢纪衡话说得本正经，手把安昀肃的手拉过只，贴到自己脸上，也知用手摩挲脸，还用脸摩挲手。

        安昀肃说：“才午，哪就天？”

        “挑我理？”

        “敢。”

        “就埋怨我。”

        “我埋怨什么？”安昀肃笑。

        “埋怨我几天没抱了。”

        安昀肃接他的调戏，抽手要走，无奈死活抽动。次邢纪衡把只手盖在了自己嘴上，个热乎乎叹着气的吻。

        安昀肃说：“伯父的身体怎么样？”

        “乐观。”

        “怎么说？”

        “就熬日子吧，他的肾脏已经开始衰竭了，最多撑过半年。”

        安昀肃知说些什么。邢纪衡的父亲直同意他们在起，过碍于先前的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从未放弃过让儿子娶妻子的念头。安昀肃想到，邢纪衡说在头过年心烦，准家里人又拿件事唠叨他了。

        邢纪衡的本家就在津城，他在家里排行第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兄弟三人中，只有大哥人继承家业，帮着邢父打理意。二哥个进步青年，很早就参加革命入了党，内战期间还曾过工作，安昀肃就在时有意无意帮他传递过少消息，甚至救过他命，才让邢纪衡的父亲无论如何说让两人刀两断的话。

        而邢纪衡本人，从十几岁起就去了欧洲留学。安昀肃遇见他的年，他刚回国久。时候，战争在欧洲亚洲都打得如火如荼，邢纪衡多少也个热血青年，他盼望着能回来报效祖国。可当时的恋人与他信仰同，多次争吵过后，两人惨淡收场。

        说到底，异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