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小子,大子也没和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一个极平常的午,苏母突发心梗,家里谁都不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人就这悄无声息地走了。
苏倾奕带苏思远回去吊祭,贺远送爷俩去火车站。和几年前一样,他眼看着苏倾奕上火车,心不会多想了,只怕苏倾奕的状态顾不好孩子。他没法跟着苏倾奕一块去,这就是两个男人的无奈。了那层合理的对外身份,很多时候他除了等,除了在心里撑着对方,什也做不了,什也不敢做。
“爸爸!我去哪呀?爸爸!”从一上车苏思远就扒在窗玻璃上,一时扯扯苏倾奕的衣角,一时推推他胳膊,见着什问什,满脸新鲜。苏倾奕开始还和他有问有答,渐渐跑神了,非得他使劲喊一嗓子。
“小远说什?”车窗抬起来半扇,苏倾奕把孩子往己身前搂搂。
“去哪呀?好热!”
小家伙一脑门汗,总恨不得顺窗往外探,说有风吹进来。苏倾奕找毛巾给他抹了把脸,说带他去看奶奶。
“奶奶在家里呀!”
小家伙嘴里的奶奶是姜芸。大半年长在人家家里,早把爷爷奶奶喊熟了,他以为那就是别的小朋友都有的爷爷奶奶家。苏倾奕不多解释,说:“这个也是奶奶。”
“也是奶奶……”苏思远的大黑眼睛转了两圈,忽然一睁,“那是不是外婆?”
苏倾奕越发不知要怎解释,索性顺了他的意思,问他想不想见外婆。他把头点一点,接着又摇一摇。看来那时还是太小,不记人呢。
哪想进门真看见苏思远的外公外婆。苏倾奕意外极了,一声招呼都颇局促。林父拍着他的肩膀,直说委屈他了,管不了女啊,怎办,这点起落都经不住,有她后悔的时候……
听这话音,林父林母仍被蒙在鼓里,林婉没有告诉他这段婚姻解体的真正原因吗?苏倾奕朝大哥看了一眼,大哥轻摇了摇头。等方便说话时,他提醒苏倾奕:“他不知道你的事,你也别说了,说了倒给林婉添麻烦。”
无地容。这究竟是个什女人啊,他苏倾奕就是配不上她,辈子也配不上。事情还办得更周到,更体面吗?免了所有人结怨,林婉担待了太多。苏倾奕感到己无颜面对这家里的一切。
苏母已经葬,他未得见最后一眼。哄子睡,他独到母亲房里,翻着她曾经的相片发了半晚上呆。大哥敲门进来,劝他生老病死是然,人走了未必不解脱,活着未必不受罪。
苏倾奕无话驳。这世上恐怕真就没有谁以左右己的命运。母亲也不是没受过文明教育啊,年轻时在报社工作,也曾有过理想,她还是从了父母之命。婚后丈夫不喜她抛头露面,怀上第一个孩子,她的生活已彻底不由她做主。
她没有她看上去那幸福,她和丈夫不总合得来。她是被各方期待与压力捆在某个位置上的形象。多怕,人不再是人,只是个形象。这些年,家里的变故一桩接着一桩,无论哪一桩她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