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声音撺掇苏老师演奏段。人们又动起来，直把苏倾奕往架有钢琴的小舞台上推。苏倾奕拗不过，弹了曲。男女们却仍不放他，此起彼伏的“再弹个！再弹个！”把他按在了琴凳上。

        贺远不知不觉来到舞台的斜侧方，距苏倾奕至多不过五六米远，因为位置站得偏，苏倾奕没有留意他。倒他把苏倾奕的表情认得真切，那样蹙眉着，有乏了似的，看上去兴致不。

        “好吧，再弹曲你们就让走好吗？等还有事。”

        大伙明白这得逞了，鼓着掌散开来。曲罢，有女跑上前问苏老师弹的什么曲子，以前没听过，真好听。苏倾奕说：“音乐会上常有这首，叫献辞，也叫恋歌。”

        马上有男起哄：“苏老师恋谁啊？”

        苏倾奕，不接话，不顾大伙耍赖继续留他，径直了台。迎着贺远惊讶的目光，他朝礼堂角走去。贺远愣愣的，完全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没认吗？也不叫。”

        “啊……，跟朋友过来凑热闹，他在这儿上学。”没想到苏倾奕这么热情，贺远心得厉害，整个人飘飘忽忽的。

        “你朋友呢？”

        经苏倾奕问，贺远才注意到原先还在身旁的人没影了。他望，冲个方向叫了声：“唐士秋！这边儿！”其实他叫不叫唐士秋并不影响他和苏老师说话，不知怎么，苏老师带些打趣的语气让他的心有慌，像有什么说不清了似的，非得把唐士秋叫回来替他作证。

        唐士秋和姑娘聊得正欢，脸莫名回来。贺远感到他直在拿眼神刺探自己：怎么回事儿？你不说不认识吗？

        “上回苏老师上们厂做指导，去找师父的时候说过两句话。”

        “算第次见了。”苏倾奕的眼神在哥俩之间打了趟来回。

        唐士秋向来比猴还，立刻觉眼前的气氛多了几许微妙，他想到贺远早先套他的那些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觉得不大可能。他意味深看了好友眼，打岔说：“那什么，你们不去舞？来都来了，傻站着干嘛。”

        苏倾奕没有答话，看向贺远，神情像在询问他的意见。

        贺远说：“不会舞。”

        “让苏老师教你，苏老师肯定会。”

        这说，苏倾奕也不急着走了，朝贺远伸手，做了个男舞伴常见的邀请姿势，说：“可以请你支舞吗？”

        贺远顿时有些傻眼。这把自己当姑娘了？再说俩男的怎么舞？他时犹豫，又难为情，因此愣着没动。

        唐士秋劝他：“男的和男的样，看看周围，这儿就没几个姑娘，反正都玩，你就跟苏老师吧，上那边儿去了。”

        他走，余面各异的两个人面对面立着。苏倾奕的手仍架在半空，贺远不能当没看见，终于也伸手，由着苏倾奕把他拉到了片宽敞又相对清净的方。

        “别紧张，这华尔兹慢步，很简单的，你跟着就好。”

        “试试吧。”贺远的动作明显不大自然，时也不知该扶着对方的肩还搂着腰，僵住了。还好苏倾奕抬眼看他，明白了，着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腰上环。贺远松了气，他差以为天要扮回姑娘。

        “那就开始了？”苏倾奕边做着提示，带贺远徐徐试起了舞步。

        贺远从头到脚不自在极了，时怕踩了人家的鞋，时怕动作莽了撞到人家，没几分钟就冒手心的汗。

        “算了吧……”

        “别低头，越低头越紧张，越容易乱。”

        贺远不低头了。可这样来他就只能看苏老师了，这让他更加不自在。目视前方在这刻成了技术活，尤其还要故作随意。问题再怎么故作随意，余光个管不住的东西。两个人已挨得不能再近，苏倾奕的呼不时吹在贺远的上，直吹得他后脖领子里也乎乎。

        他稍微动了动握在起的那只手，想悄悄开空隙。苏倾奕突然说：“后来没再看见你了。”

        “啊？”贺远脚底仍有些拌蒜，没顾得上反应。

        “你们厂，后来你没再来过礼堂。”

        “哦，嗨，”贺远起来，“哪够格上技术课啊。”

        “什么都学的，就和这舞样。”

        “诶呦，那还干活儿吧，这……这真来不了……”贺远算逮着个适宜的当表示自己不想再。

        见他停，苏倾奕也慢来，两个人成了原踩子。“你看，这不学得挺快。”

        “你教得好。”贺远心说这么着谁还不会晃悠啊。

        赶上曲子和曲子的间隙，两个人刚好都解放了。苏倾奕提议去走走，说屋里人多，闷得慌。贺远正不得，别说走走，围着学校跑两圈也比舞让他轻松。

        “你什么时候还上们厂讲课？”贺远望着灰突突的天。天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