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在旧伤上又添了刀更狠的，连肉带筋骨并挑，痛层层泛上来，磨人得要命。

        越磨贺远越管不住脚，“想”旦在思绪里蔓延开，止不住了。白天不敢去，他改成晚上，就在苏倾奕宿舍楼，找棵不近不远的树，人往上靠，自虐开始抽烟；有时抽半盒，就为了看眼某扇窗里的某个身影，腊月的天也不嫌冷。冷才好，身木，心也木。

        窗多时候挂着窗帘，贺远看影子都要凭运。偶尔么两次，灯管明晃晃的，想见的人不在儿，儿只有孩子妈。

        望眼欲穿，苏倾奕终于现了，来拉窗帘，拉到半不知怎么顿住了，像是朝楼张。贺远慌着往树后躲，心得想干呕，说不清怎么就这么怕苏倾奕看见他，明明想见才来。

        烟熄灭，贺远不再来学校了。

        春节歇班他整日泡在师父家，把师父哄得别提多兴。老太太脚愈发不便，前些年摔的跤落后遗症了。贺远看在眼里，没少端茶递水。

        “奶奶，您这是不是又疼了？”

        “唉，人老啦，净给晚辈儿添麻烦。”

        “您别这么说自个儿，我师父伺候您还不应当应分，再说不是还有我嘛，您享福就成。”

        “听听，咱远子说话就叫人耐听！我瞅着可是又窜个儿了吧，小伙子了都……”

        “哎呦奶奶，我都多了还个儿。”

        老太太不管，左看右看怎么都觉着贺远最顺眼，指着儿子两说：“快当，给孩子拿鲜货吃！”姜芸端起果盘就上厨房，贺远拦她没拦住。

        她前脚屋，老太太把儿子叫近前来，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早起我可瞅见她又盯着前院的小孩儿抹眼泪。”

        “您是我亲娘！”周松民满脸屈，“我哪有工夫欺负她啊天天上班这么忙，再说有您在我也不敢呐。”

        老太太瞥他眼：“我就知道做人得讲良心，咱家要是少了她，你娘这把老骨头活不到现在，你做人可不能丧良心，我都认了，你要是因为没孩子这儿欺负她，打我这儿可就不答应！”

        “这话您说多少回了？我跟您起誓都起多少回了，还不信？她是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回头我劝她，您跟着操这心……”

        贺远在旁边听得直乐，平常都是师父教育他，天有幸见了回师父挨训。等周松民终于把老太太送去里屋睡午觉，他调侃师父说：“哎，儿我算知道谁能治您了。”

        “你小子又欠！别回去给我满厂嚷嚷，你师父这张老脸还要呢。”

        “哪能，我自个儿乐就行了。”

        “没没小。”周松民在桌子底踹他脚，实际没用力。

        贺远也没躲，摇着头感叹：“奶奶心里嘛都明白。”

        “甭看脚不利索，脑子好使呢。”

        “我说师父，您这……您跟师娘真就没辙了？”

        “还是没个命吧。”周松民叹声，师徒俩人了烟。

        贺远玩笑说：“要不我喊您声爸，让您过过瘾？”

        “我倒想你赶紧成家个孩子，喊我声爷爷。”

        眼见话题绕到自己身上，贺远也没词了。

        “苏老师不都有孩子……”

        “您怎么知道？”这事贺远只对安昀肃人提过，并没和师父讲。

        “听厂技术处的人说的，他们不是有时候跟学校头有交流。”周松民弹弹烟灰，“你别打岔，我是想说，他儿不是跟姑娘也能成，你怎么就不成？”

        “我真不成，师父。”

        “你就这么着辈子？厂里好几个师傅都跟我打听你，想给你说对象……”

        “您千万别替我答应啊，我谁也不见。”贺远紧拦。

        周松民说：“知道，没敢替你应，回头你不见我还得想辙圆话，我费劲。”狠嘬两烟，周松民又是声叹：“咱爷儿俩这都是什么命，都是没后的命！”

        新学期开学，苏倾奕多带了门课，更忙了。春分天，吃过晚饭林婉说洗衣服，问苏倾奕有哪件要洗。苏倾奕说：“我来吧。”林婉笑：“跟我还客气什么，顺手的事，你忙你的。”

        正好有老师敲门来找，苏倾奕真去忙了。林婉替他掏衣服袋，倚在桌角没留神，胳膊肘错，碰翻了摞纸本。挨个拾起来，不知从哪滑张相片。林婉心刚提，见是个年轻小伙子，心又落回去。辨不清是夹在哪本书里，她往字台上放，就么翻面，人傻了几秒。

        相片背面写着个名字，冒号后是串英文。林婉虽没上过学，英文单词是认得些的。什么是想，什么是爱，什么是永远，她看得懂。她突然感到胃阵抽搐。些直以来隐隐约约的不对劲，些贫乏的总也无法如意的夫妻活……源在这儿吗？她真不愿往这儿想，可现实着她往这儿想。

        难怪啊，当年小报上的轶闻，无风不起浪。

        进门苏倾奕发觉气氛有些怪，林婉说洗衣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