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歇班日贺远都想和苏倾奕摽在块儿，说好去师父家吃顿饭，他也落不了苏倾奕。怕苏倾奕不肯凑闹，他提前攒了肚子话堵苏倾奕嘴。他想说：

        你不是认得我师父嘛，来厂里么多趟了，不算熟也算半熟，我师父提你就夸，可愿意听你说话了！

        你看你家也不在儿，没方过节，我师父不会多想，他兴我认识你呢！

        你得尝尝我师娘手艺，正经不错，你天天吃食堂多腻，改改儿，用不着抹不开，你比我会说话！

        到最后，贺远连磨人台词都预备上了，实在不行就说：你陪陪我，我就歇天班。要他么个个子撒，他想想都替自己脸红，愿不到话。

        结果统统没有上，苏倾奕很快应：“好啊。”

        “答应啦？”倒让贺远没准备。

        苏倾奕说：“有方蹭饭还不好？”他着，当然是因为贺远，个人就能让座城变了风味。

        于是两人去了周松民家，在儿吃了顿中午饭，聊过家常，走时在胡同碰见安昀肃。贺远见安昀肃胳膊上着黑箍，当着苏倾奕面，没好意思细打听。

        是邢纪衡父亲去世了。邢纪衡忙了天后事，昨晚在医院值完夜班，早回来补眠。安昀肃进门时，他已经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他胳膊伸，把安昀肃拉进自己两中间，“又是好多天没抱你了。”他脸埋在安昀肃身上，手已朝安昀肃衣摆里滑。

        安昀肃哼了声。

        “刚碰就么有觉？”

        “…………”

        “嗯？”

        “嗯，你往摸摸。”

        对安昀肃，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事更令他熟悉，他曾以此为。讨好男人是他看家本事，他可以内心毫无波澜躺在任何人身表演，唯独面对邢纪衡，他会难为。

        时他常自嘲说叫“仅剩廉耻之心”，其实他只是不敢、也觉得不承认份心意罢了。哪有人真会在自己喜人面前不要脸？于是“廉耻之心”保留到现在。邢纪衡平常对外不苟言，偏在关门之后床笫之事上总能逗得安昀肃脸红心。

        两人在外屋桌上就火了场。过后邢纪衡想到什么，对安昀肃叹了句：“往后我只有你了。”

        “不是还有哥哥？”安昀肃靠在他肩上，仰脸看了看他。

        他没接话，沉默泛起个苦。

        安昀肃当然懂，邢纪衡和家里关系向来不亲近，他后没年邢母就去世了，邢父未再娶，家里除了人只剩个男人，终究比普通家少了么乎气。

        邢纪衡十岁国留学，个人在国外漂了么多年，性子也越来越独。他和父兄原本就交不多，加上私活方面邢父多少有所耳闻，更是加剧了彼此间不理解，亲也越发淡漠。及至后来场意外，他乎不再踏进邢家门。

        是七年秋末冬初时候，北平时局混乱，安昀肃已随邢纪衡回津两年。

        天两人说好共度晚餐，可过了班钟，不见邢纪衡回来，安昀肃以为医院临时有事，想着再等等，却越等越等不来人，电话也不见响。他想邢纪衡从不无故失约，天怎么了？

        不是太平时期，在哪遇上个麻烦都不是小事。快两年来，他头次给邢纪衡科室挂了电话，然而直无人接听，后来总算有人接了，说是邢夫班就走了。安昀肃心慌起来，在家坐立不安，可又不知该上哪去找人。

        跑到邢家本宅是他时心急，想着万邢纪衡了什么事，头准比他先知消息。邢父当然没有露面，是他早就料到。他向人打听了句，得知三少爷没来过头，也没听说有事消息，悬着心落回半。

        正要走，和刚进门少爷撞个对脸。少爷身旁跟了个女人，见了他，连招呼都没顾上打，领着女人直奔楼上。安昀肃平常极少和邢家人碰面，与位少爷关系尚可，因着还在北平时就认识，以他当时身份，他替位哥打过回掩护——他是知哥在做些什么。眼见哥如此匆忙，他难免跟着悬心，顿脚，正听门被砸得咣咣响。

        人开了门，时间涌进七八位身着国军军服人，个个来者不善。安昀肃心里咯噔，转过身，见少爷邢纪哲和女人楼来，身上布衣眨眼已换作礼服，他明白了半。

        迫于邢家在津势力，领头军官不敢贸然抓人，双方寒暄客套了番才明来意，把邢父惊动了。邢家在商言商，明面上从不参政，双方来回扯皮半天，扯不个结果，头说自己刚和太太参加舞会回来，另头说就是跟着共党人才追到，两边谁也不松。

        僵持当，突然有人指着安昀肃问此人是何来头。邢纪哲听，忙将他拽到身后，解释说只是胞弟朋友，日来家做客而已。可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