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除夕天。

        齐兴看着牢门外条灰败的走廊，忽然觉得有不真实。

        往前走了两步，脚上沉重的镣铐又将拉回了现实——昆布只解开了铁链，却没有将脚铐从脚踝上取。

        足以说明昆布并未对放戒心。只要过了晚，自己还会向之前样，过着不知日夜，毫无尊严的日。

        齐兴握紧了拳头。

        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个未曾谋面的人身上，知有多愚蠢，多冒险，没有别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天定要见到监狱。暗自决心。

        “不身不舒服？”昆布看着齐兴满脸严肃的模样以为两天得太多导致走路会痛，“我背吧。”

        “不，不用。”齐兴摇摇头挤个容：“只带着个不太习惯，多走走就好了。”说着，弯腰，将用力往拉了拉，遮住了脚铐的缘。

        齐兴的个举动刺痛了昆布。

        犹豫着抓住了齐兴冰冷的手，原本斑驳骇人的冻疮如只剩关节处的微红：

        “对不起。”

        “齐兴，我不真的想锁着，我只太害怕失去了。”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不要恨我好不好，等真的喜欢上我的时候，就给解开。”

        齐兴愣了，容凝固在了脸上。

        都没变。

        从第次遇见开始，就发现男人个完全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好或者不好，都以自己主观的思维去判断。昆布说着喜欢，若真的喜欢个人，又怎么忍心折了的翅膀将强行囚禁在自己的身边？

        不知个男人经历过什么，也无法去理解的思维逻辑。

        齐兴感受到昆布在用余光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的反应，只好按捺肚的脏话，并让表情显得尽量平静：“嗯，我知。”

        男人丝毫不顾及监控区域，毫不避嫌亲了齐兴的嘴唇，牵着的手往前走。

        脚步在间摆放着钢琴的教室门停住。昆布推开门，眼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景象。

        间的板凳都被撤，取而代之的张铺着白布的圆桌，和两把背椅。桌上放着糯米、西湖牛羹、糖醋排骨、桂鸭等吃的菜，每样都摆盘精致，冒着白烟。墙上按了壁灯，的黄光笼罩着不算大的空间，竟有丝温馨的感觉。

        “...”

        “年夜饭。”昆布拉开椅让齐兴坐，又将另把椅拖到齐兴的同侧，紧贴着坐：“快尝尝好不好吃。”

        “可答应过我，天让我去看汇演的！”齐兴抓住昆布的衣袖急。

        昆布没想到齐兴反应会么大，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嘴上却说着：“现在晚上六，节目七才开始，我们吃完去不刚好吗？”

        看到昆布没有反悔的意思，齐兴终于放心来。

        抓起筷，却没有什么胃。

        来，心里盘算着如何和监狱说上话；来，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架老旧的钢琴。

        如的琴身已被拭的尘不染、透亮反光，可回忆不掉的。日的狼藉不堪，都刻在齐兴的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的肮脏和卑贱。

        本该和和美美的团圆饭吃得尴尬异常，昆布看着心事重重的齐兴，眉头皱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拭去齐兴嘴角的污渍，带着去了演的会场。

        们到的时候，所有犯人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节目的开幕了。桌上放着茶水、瓜和水果，在监狱都比较少见的东西。有好分人袋湿漉漉的，因为们偷偷将杯泡开的茶叶挤干了往兜里揣，只要回去晾干就能卷烟，味可比皮好多了。

        人人都因新年的到来或晚短暂的娱乐而洋溢着容，只有齐兴除外。

        脚踝上的重量如有千斤，坠得几乎抬不起头。脚铐被完全遮住，可屈辱感不会。在众目睽睽不断被放大，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与人的不同。

        齐兴努力让自己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可惜徒劳。与昆布的事在监狱里已经被传遍，即使看在身边昆布的面上不敢多说什么，可眼里的嘲弄和亵渎却藏不住的。

        众人的目光犹如刀般割在的身上，疼的发冷。

        时，昆布冷冷扫视了圈，犯人们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以最快的速度回过头看向正前方。

        将手覆在齐兴的后颈，想要安抚，却被躲开了。手在空停顿了秒，又默默垂。

        两人坐在最后排的角落，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演即将开始，没有人再会将注意力放在们的身上，即使如此，齐兴还弯腰，再次将往扯了扯，仿佛最后的尊严。

        七的钟声敲响，位身穿西服的男人走上台，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