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冷静不明白顾思远为什么特意跟她介绍颜厅长的子女,但她还是在他介绍完之后,礼貌地向他们正式打了个招呼,“很高兴认识两位。”
“我也是。”颜畅扯唇一笑,冲冷静微微地点了下头,至于他身边的妹子,他倒也没强求。
“嗯,请问三位方便跟我去楼下办手续了吗?”冷静犹自在想,要是生在以前的半封建时代,自己对这三位公子小姐的,是不是得全程点头哈腰,甚至是顶礼膜拜?嚯,果真还是社会主义好啊,至少她不用虚伪到没皮没脸的程度。
“走吧。”顾思远点头,竟还有些凝重地抿起唇,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惯有的气质,吊儿郎当地耸耸肩,率先走下楼去。
因为颜可刚才莫名其妙的敌意,冷静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再继续服务下去,正好同个办公室的小杨吃完午饭回来,她就让他帮忙接待一下。
“小冷,你手机没带身上吧?”冷静刚回到办公室坐下,户籍科的肖玫大姐就拐到门口问她。
冷静有点恍忽,被肖大姐突然一问,连忙摸了摸裤子口袋,这才想起自己当班时从不带手机,忙站起来应道,“我平常一直都把手机放在更衣间里的肖姐,怎么了?”
“难怪了,我就知道是你的手机,在我边上叫得那个欢,呵呵,你手机那是什么铃声呀小冷,怪好玩的,一会有空也给姐传个呗?”肖玫也没进来,这会是午休时间,她所在的户籍科属内勤民警,多少可以睡会,她只是来跟冷静说一声。
“哎哟,罪过!肖姐,我立马去把手机给关了,对不起,影响大家休息了。”冷静走出来,跟肖玫一起往更衣室那边走去。
“哪的话,大家才吃过饭,这不听到你的手机铃儿都乐呵了,一直在叫唤那啥……”肖玫想了下,低声笑道,“你别着急别着急,机主现在忙着哩,长江边上耍大刀,梭江底下小王八捞……呵呵,笑死大家伙了。”
“肖姐,您快别取笑我了。”冷静不由得加快脚步,这手机铃声原来是彩铃来的,她也是听着觉得好玩,所以就下载来当铃声,专门是给陌生人来电用的。
很快,她们就到了户籍科的那块,冷静急急走进更衣室,打开自己的那格柜子拿出手机,一瞧,真是个陌生的号码,还连打了三个。难道是阳雨打的?
一想到有可能是他的来电,冷静的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双手紧捂着手机,犹豫该不该回拨过去。其实那天在酒店时,他并未明确向她提出些什么,比如——当我女朋友吧,之类的。他和她之间,除了那段有点暧昧的谈话之外,余下的,就是听他简单说了说在国外的生活,以及这次回国考察的事情。
阳雨只是在一开始要求她这也不能,那也不许,却迟迟未曾对她许下任何承诺,可她,就是这么傻,傻到已经开始患得患失。
到目前为止,他和她之间,仍旧只是老同学,老朋友的关系,呵呵。
冷静自嘲地笑着摇摇头,摊开手掌调出来电号码,考虑三秒之后,按下了拨出键。听筒里很快传来机械的嘟嘟声,响了很久,响到她几乎就要按下结束键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喂,是冷静吗?”
心头慌乱了一秒,不明所以的,冷静甚至将手机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这才困惑地说,“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江南。”江南站在办公室一侧的巨幅隐私玻璃窗旁,望着二十二层楼下的城市立交桥,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他眼中只如稍微巨大的甲虫,可他自己呢,他在她眼里又占有怎样的位置与份量?答案,恐怕是微忽其微吧。
“江律师,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冷静真的更紧张了,那个温和却也犀利的男人总是给她带来无端的压力,枉她一向自诩看人精准,可轮到他身上,她却吃瘪了!
“没,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手机是否已经拿回来。”从她那晚的态度来看,她的包一定是在一个她既想见又害怕见的人那里,而那个人,不难猜,应该是那位叫阳雨的男人。阳雨,很久不见了。
“嗯,拿了。”冷静边打电话边在更衣室里转圈,以排解自身压力,“对了,江律师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她顿住步子问完,马上又觉得自己可笑了,人家什么来头什么职业,要想知道她的手机号,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保密。怎么,你很意外?”江南的语调充满调侃,问完还轻笑一声。
“是很意外,江律师是个大忙人,我这会跟你讲电话,不用收费吧?”气氛似乎变得轻松许多,冷静也俏皮一句。
“看情况,如果今晚你能够请我吃饭的话,那就减免收费。”一味的守候,似乎永远也等不到她回头的那一刻,江南,不能再等!
“江律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们所的辖区近来治安实在不怎么样,我恐怕接下来的一周都没空。不信的话,你可以向你的发小顾思远求证,他刚刚和一对姓颜的兄妹来我们所里报案。”冷静可不想让江南误会她出尔反尔,更何况,她最怕欠别人人情,特别是这位江大律师。
“颜畅和颜可是吗?”江南倏地缩起眼瞳,俊朗的眉毛也随之拧得紧紧的。
“嗯。”
“好,那你忙,我临时有点事,今天先聊到这里,再见。”江南收缩的眼瞳里蓦然染上一层薄怒,但他仍保持应有礼节,等冷静先收线,他才缓缓放下手,五指用力一捏,险险把手里的手机朝玻璃窗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