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楚南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汩汩冲刷着血管,他惊恐地闭上眼睛,妄图自欺欺人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束缚住他四肢的黑雾不知何时消散了,楚南舟瘫倒在地,一只手从后将他的脖颈向上扳,使他被迫以一个艰难的姿势昂起头。
“来的这么早?我还没玩够呢。”
身后之人的呼吸拂在他耳边,没有了伪装的声音和站在他面前身着华服的王子如出一辙。
“殿下……”
楚南舟喃喃道。
身前的亚德里安俯身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没想到啊,南舟,你居然对我抱着这种心思。”
两根瓷白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撬开他的唇齿伸入他口中。
“咕……唔嗯……”
楚南舟悲哀地发现,仅仅是意识到殿下在亲自玩弄他的舌尖,他便不可救药的开始兴奋起来。身后的亚德里安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左右扇打着他浑圆的奶球。
“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欠肉的小母狗。”
“唔啊!我、我……”
楚南舟痛呼出声。身前的亚德里安垂眸看着他,十七岁时的样子比现在要稚嫩不少,面无表情的样子竟有种天真无邪的残忍。楚南舟浑身发冷,挣扎着想要爬向他,却被身后的亚德里安牢牢禁锢在怀里。他隐隐约约觉察到哪里不对,殿下应该是喜欢他的。他的殿下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他是谁?身后的人又是谁?
脑中昏昏沉沉,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眼前人,指尖刚刚绷直便被重新聚集起来的黑雾吞没。那些有着沙粒质感的东西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身体,制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口鼻,楚南舟用尽全力睁大了眼睛,声带徒劳振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十七岁的亚德里安班半跪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笑容像神殿里冷冰冰的造像。
“不过也好。毕竟你本来就是……”
楚南舟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亚德里安正神清气爽地扣着衬衫纽扣,看到他从床上爬起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又带点傻气的笑容。
“睡得这么熟,还一直喊我名字,梦里我对你做什么啦?”
楚南舟将脸埋在掌心里轻轻喘着气,梦中的场景实在过于真实,他现在完全没有胆量直视亚德里安的俊脸。
“……实在太乱来了。”
他小声嘟囔,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那么过分的春梦,没想到一句没头没尾的抱怨却被亚德里安听了去,还被曲解成了别的意思。私下里痞里痞气没个正形的第三王子端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怎么?能接受被绑在床上用小玩具玩的发骚喷水,不能容忍偶尔睡过头吗?”
“你、您这是强词夺理!”
他不提还好,一提楚南舟瞬间回想了昨晚和今早他的种种丢人情态,内心崩溃的骑士放弃辩解,将自己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尽管在亚德里安的威逼利诱下赖了床,好在上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两人在卧室里吃了午饭,楚南舟便依约前往神殿汇报本次歼灭恶魔领主的始末,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显得无所事事的亚德里安自然而然一同跟了过去。
拉斯特帝国并不是政教合一的国家,但教会的权利一直很小,几乎可以说是匍匐在君权脚下任其差使,地位甚至比不上楚南舟统领的蔷薇骑士团。直到近几年恶魔领主频繁出现,靠着打击魔族大军的实打实的功绩,教会的势力才一路水涨船同。如今最后一只恶魔领主被楚南舟歼灭,教会的前途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两人到达神殿时意外碰到了艾玛。拉斯特帝国的继承人们各个不同寻常,有着“帝国蔷薇”之称的第二公主穿了一身男式骑装,正坐在神殿门口的台阶上逗弄她的大白猫,从坐姿到笑容都既不端庄也不优雅,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豪放。
“哟,南舟来了。主教阁下和圣女都在里面等你。”
看到两人,艾玛无比自然地无视了亲弟弟,朝楚南舟暧昧地眨眨眼睛。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啊!要是我的混蛋弟弟欺负你你可千万比忍着,姐姐替你伸张正义。”
她口中意有所指的内容再明显不过,简直和亚德里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正形。楚南舟红着脸胡乱点点头,拔腿逃命似的进了神殿。
含笑看着楚南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门后,艾玛的神色忽然一变。
“喂,南舟的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吗?”
她抱着白猫站起来,走到亚德里安跟前。拉斯特帝国的第二公主是以美貌闻名的蔷薇,也是战场上杀人不见血的将军。她严肃地注视着亚德里安,身上的压迫感仿佛能凝成实质,亚德里安却不为所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这都五年了……”
艾玛忧心忡忡地低声道,亚德里安把她怀里的白猫抱过来放在膝上,一下一下捋着那油光水滑的长毛。
“担心什么?他本来就是要给我做王妃的,多了那个地方不是正好?也省的把你和伊萨克的孩子过继给我们。”
“亚德里安?菲尔德,南舟是你的骑士,不是性奴,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艾玛皱眉,末了又想起什么,拽住亚德里安的手臂压低了声音。
“我刚刚去面见主教时听到他和圣女交谈。真正的魔王……似乎快要降临了。”
白猫忽然“喵”了一声窜下亚德里安的膝头,对着不远处教堂的穹顶炸起了毛。亚德里安和艾玛一同向上望去,穹顶正上方的纯金十字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只硕大的乌鸦。代表了厄运、死亡和魔王信使的鸟类睁开血红的眼睛,对着天空怪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