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直筒楼旁，莫泽紧贴在湿冷的墙壁上，墙壁上常年潮湿而长出来的粘软青苔让莫泽很不想接近墙壁。

        但视野里的三个感染者，让莫泽不得不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不想变成感染者手里的活鸡。对于肉类，它们明显更倾向于人类的肉。

        虽然在来时的路上，还看见了啃食鳗鱼的感染者。

        因为停水停电，那条鳗鱼早就死了，湿滑的粘液裹了鳗鱼一身。但因为饥饿，两个感染者还是如获至宝似得，把鳗鱼放在旁边沾满了发臭鱼鳞的桌子上，开始撕咬那散发着腥臭的坚韧鱼皮。

        蒸鳗鱼很好吃，把肥美的鳗鲡切段，放上葱姜蒜话梅，上蒸笼蒸熟，酸甜的梅汁会覆盖姜的味道，同时也不会有半点腥气。沾上一点芥末酱油，鲜美的鳗鱼肉配上刺激的芥末，是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一样菜式。

        但像是这些感染者一样的吃法，只让莫泽想把早晨吃的方便面吐出来，虽然不知道消化完了没有。

        就凭这自己这吃了十五袋压缩饼干都没有饱胀感的进化体肚子。

        冬天天黑的一向很快，尽管拥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但莫泽不想尝试和那些感染者比赛。万一他们也有夜视能力，那可就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了。

        何况自己还背着一米多长的箱子，两人的武器多了手斧和工兵铲没错，但这个大大的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重量丝毫不像是一箱衣服或者单纯的道具。

        也正是因为这样，莫泽才会不顾冷言的阻拦，把这拖慢行程的大箱子用上面的透明胶带固定在背后。当然，跟后半段路的感染者少的可以忽略不计同样有关。

        冷言是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对感染者下杀手的准备，莫泽却还没有准备齐全。

        看着一个个只是脏了点，神经质了一点的感染者，莫泽希望他们都能变得像是那个店长一样，虽然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需要逃离市区了，直接在家里待到那些感染者都拥有自己的同级意识不就好了？

        省道进市区的入口是居民区，或者说是半商业区，半居民区。

        居住在市的冷言一向都是见的整齐划一的商店，同耸的大楼，哪里见过这样混乱的的商业区。杂货店紧挨着服装店，冷言已经想象出了身穿名牌西装的店主，和穿着背心短裤的杂货店老板谈笑风生的画面。

        说不出的诡异和谐感。

        在快速穿过了菜市场后，选择在菜市场旁边的直筒楼随便找一家先住一晚上。大概是运气都用在了省道上，从一楼到三楼每一栋楼都是防盗门锁的好好的，四楼的楼梯间有奇怪的喘息声，莫泽不敢继续往上走。

        快步跑下楼，莫泽站在一扇看起来最老久的防盗门前，深吸一口气，一个回旋，带着呜呜的风声，咣当一脚把防盗门踹了出去。

        房间里有一个感染者，是一个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似乎是被关在房间里饿了很久，门刚刚打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就大张着扑了过来。

        这让莫泽最后一点动手的想法都消散不见，面对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太太，即使她的动作很灵活，压根不像是一个老矣的人类；攻击的目标还就是站在门口的自己，莫泽也只是一步一步的后退，不断的握紧自己的匕首。

        黏腻的感觉出现在了掌心，是冷汗。

        冷言守在门外就感觉不对，回头就看见莫泽愣了神似得后退，速度根本比不上那看见了食物的感染者。

        拉住莫泽背后的快递箱把他往边上一拉，冷言抽出自己背后的工兵铲，挡住了直扑过来的老太太，用力的把那抓住了铲子的老太太甩出了门外。

        “冷言！接着！”不敢朝老太太动手，不代表莫泽什么都不能做。

        地上微微变形的防盗门被莫泽推向了冷言，进化后的肌肉细胞排列更加细密，能够提供的力量也更大，相对的，它们所需要的能量也更多。

        莫泽大概能够确认自己的大胃口是怎么来的了，因为那扇防盗门明显是纯金属的厚门，自己却能够轻松的扶起来推给冷言，能做出这样的动作，莫泽不相信什么代价都不需要付出。

        双手扶住门板，在那个感染者从地上爬起来之前，将莫泽推过来的力量转换了方向，猛地推向了它原来待的地方。

        哪怕是台风天被风猛地刮上的门也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冷言也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轻松的拉过这家住户沉重的红木沙发，挡在了门口。

        “这家就只有老太太一人吗？真是可怜。”唏嘘的打开了冰箱，果然是老人，家里的冰箱除了一罐咸菜，剩下的全是不怎么新鲜的蔬菜。

        他们吃不惯速食食品。

        “别担心别人了，你妈妈还想着你呢，有什么办法能够告诉她我们没事吗？”冷言把莫泽背后的快递箱抱了下来，肚子不是很饿，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身体对于能量的储存也更加完美，不像是普通的人类身体结构。

        “有一个办法，只不过可能需要引来其他的可怕生物以后再说吧！”莫泽苦恼的摇了摇头，用指甲轻轻的扣起快递箱上的胶带，听着门外感染者砸门的声音，无力的瘫在了冷言的身上。

        “我们是不是应该转变观念？要是以后看见老人和小孩组成的感染者群体，我们要怎么办？”在昏暗的房间里，莫泽的表情显得更是郁闷。

        “不主动动手，想要伤害我们，杀。”淡漠的拆着快递箱，用手背蹭了几下莫泽的脸颊，冷言无视了躺在自己腿上的莫泽，继续专注于拆解身前的快递。

        这一份快递的包装特别结实与复杂，散落一地的封装胶带就好像在嘲笑两人，形状不一的它们仿佛一张张狰狞的笑脸，看得莫泽心烦。

        用脚拨开灰蓝的胶带，在细碎的塑料响动中，突然用勾住了冷言的腿，两人一起趴在了窗台下的阴影里。

        周围一下变得很静，只能听见两人放轻的呼吸，和窗外那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冷言有些懵，但好在莫泽伸手揽了自己一下，才没有让后脑直接撞在地上。

        “那是什么？”用力的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莫泽，冷言侧着脸对自己身边的莫泽问到。

        莫泽他沾到什么东西了吗？为什么这么香？

        “不知道，别动”压低身子，仓促之间莫泽也不知道自己居然离冷言那么近，近到可以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冷言几乎戳到自己脸上的睫毛。

        这家伙睫毛居然这么长？

        窗外再一次出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应该是感染者或是进化体，不知道有没有透过没关的窗户看见自己和冷言。莫泽此时恨不得和冷言一起变成地板的一部分，来躲过窗外那生物的探查。

        似乎只是路过，那个人影并没有想要搞清楚房间里是否有人，而是在短暂的停留后，带着间断的咕噜声，远去。

        “呼~我刚草！”刚半抬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把窗帘拉上，就被冷言一把拉了回去，被按住了后脑的莫泽顺着冷言的视线看了过去，红色的液体正逐渐的从门框下渗出，没有听见任何的惨叫声。

        被按在冷

        言肩上的莫泽觉得有些惊恐——门外只有那个老太太感染者，是什么杀了她？还是一击致命，连让她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心底发冷的重新趴回被自己捂热的地面，莫泽紧握着自己的匕首侧目与冷言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眼睛是心灵之窗，在不能说话的时候，这两颗主要内容物都是液体的球状物，就能发挥出除了视物以外最重要的用途——交流。

        冷言的意思是等，等到确认安全为止，至少要等到听不见任何异样的声音。

        但是莫泽没有那个耐心，或者没有那个胆子。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尽管拥有进化后的夜视视觉，但对于黑暗的畏惧加上现在情况的诡异，让莫泽实在没有想要等到“安全”的耐心。

        他想要做的，是进入眼前的卧室，和冷言一起用床把门堵上，然后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从窗口那的消防梯爬出去。

        “喂，走吧！”听起来更像是喘息的小声说道，莫泽努力的想要匍匐着爬到房间里，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紧紧按在了冷言身上。

        按在自己肩头与后腰的双手，让莫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略带些许不满的趴在了相比地面更加温暖的冷言身上。

        煎熬中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冷言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拉起趴在自己身上的莫泽，勾住快递箱上的胶带，快步走进了相对安全的卧室。

        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但是莫泽还能看见，看得见呈灰色的冷言在自己面前挥手。

        蹭进卧室，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关上的莫泽松了一口气的瘫在了门口，大口深呼吸了几次之后，靠在冷言身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的！吓死我了！那东西是什么！又是进化体吗！”

        “不知道，但我感觉你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冷言的声音有些激动，而布料的摩擦声与伴随着的刺鼻机油气味也让莫泽奇怪的望了过去，黑暗中闪着磷光的东西，让他很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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