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嫁

        天光熹微，苏汐已在小阁房里跪坐了许久，半昏半暗中，林氏的木牌高放在供桌上，

        林氏死后，木牌不得进苏家祠堂，只另外找了间废弃的阁楼，收拾来，供在里头，苏汐和苏浅逢着日子会过来祭拜。

        身后几声轻浅的脚步，苏汐合十作了几个揖，站起身来。

        看苏浅在供桌前跪，伸手递给她三支香，看她拜祭好后，才跟她一起了阁楼。

        苏汐一夜没睡，昨夜回房泡了一个时辰的冷水澡，直冻得浑身发抖，才散去身体里的燥意。后又来阁楼清坐了一宿，心里才静了来。

        所幸，精神还算足。

        苏浅默默跟在她身侧，走动之间，在迎来的晨风里闻到苏汐身上干净清爽的青竹香，沐浴过后，带着雨过竹林的清新。

        昨天祠堂里发生的荒唐又隐秘的事，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起。

        临进祖母房中之前，苏汐仍然轻轻拍了拍苏浅的头。

        房间里，姨娘和苏浣已经在老太太房里呆了一会，请过安，在一旁坐着喝茶，逗着老太太开心。

        娘，你看，浣前些时日绣的这条帕子，连绣娘师傅都说是功夫极深，谓炉火纯青，您瞧瞧......

        哎确然是不错，你教导她有心了！

        刘祖母仔细看过，心里一时也是欢喜。

        只是眼角余光看到走进房来的身影，嘴边皱起的笑纹便是一凝，将帕子收好，又脸带不满，佯作呵斥道，也不只顾着教导浣，汐和浅的规矩，你也该好生教导一番了！

        母亲说的是，只是我一早本是顺道过去叫汐和浅，过去却告诉我房里没人了，我还以为她俩已经过来了呢，确是我的不是，该仔细问过。

        每日辰时请安，此时辰时正，算不得晚，然而有何姨娘珠玉在前，早早来问候过，倒显得她姐妹俩怠慢。

        若是再被祖母得知一早起来，姐妹俩就去祭拜了林氏，更不得要火上浇油。

        是，日来得迟了，向祖母请罪。苏汐干脆认，听闻祖母近日睡不太安稳，早晨去花园摘了些花，想着给祖母做个香枕，耽误些许，实是不该，回去便抄写经文省，为祖母诵经祈福。

        她发尾上还滴着些阴冷阁楼里聚起的霜露，看着倒真像在花丛里穿梭过。

        老太太心里一宽，脸色舒缓来，何姨娘便是想借题发挥，也失了时机。

        两人款身请了安，苏汐走到一旁坐。

        浅，过来，让祖母看看。老太太没理何姨娘递过来展示的帕子，向苏浅喊了一声。

        跟着苏汐转身的步子一顿，苏浅安安静静走到刘祖母面前。

        琥珀色的眸子清亮静谧，微垂了头，任由老太太打量。

        何姨娘将手中的帕子揪了个团。

        嗯......不错，当初看这孩子安静得过分，整日里话都不说一句，差些以为是个傻子，如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