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4
书名: 你就不要想起我 作者: 坂田小黄 分类: 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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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秦昭逾出事后夏炽去医院找他,那个女人和许雀一样强势,妆容精致踩着同跟鞋抱着双臂看着自己,她不像许雀那样会发疯骂自己,不会动手,也不会问他怎么不去死。而是冷冰冰的告诉他。

        “你在秦昭逾身边只会害他。”

        “你看你现在害他害的还不够惨吗?”

        秦昭逾跟露林很像,露出冷漠神情时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他心口,她语气很淡,却冰冷刺骨。

        “别再来找他了,他大脑受到重创,记忆受损,不会再记得你。无论你们之前甜蜜也好,恩爱也好,都过去了,我没有找你麻烦是看在他曾经心里有你,也希望你放过他。”

        他不知道秦昭逾会作何选择,不知道他看到那条消息会怎么做。

        他不是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了,而是像露林说的那样,害怕自己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害他。

        晚上秦昭逾工作后抱着他接吻,亲了好一会儿,秦昭逾忽然问。

        “想不想去旅游?”

        夏炽心里咯噔一下,他心脏狂跳,脑海里有无数种幻想他们会走向哪一种结局,他看着秦昭逾捉摸不透深邃却透着轻柔的目光,心绪没来由的慌乱起来。他不敢细想,秦昭逾这是要他暂时离开,还是不要他了。

        秦昭逾感受到他身体僵了一下,双手落在他腰际,轻轻抚摸,随后轻声说。

        “别乱想,我跟你一起走。”

        石头憋在胸口半晌终于咚的一声落了地,夏炽没察觉自己的颤抖,秦昭逾握住他的手,“你看到短信了?”

        “我不是故意的。”夏炽十分努力压抑着悲酸的情绪,却还是被喉咙间青涩沙哑的尾音出卖了,他鼻子一酸,眼尾露出令人心疼的红。

        “我没怪你,”秦昭逾安抚他说,“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大概是特意为这事回来的,她这人强势又倔脾气,所以我想我们出去走走,以免她来打扰你。”

        秦昭逾见他没说话,以为他为此不同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让你见她,我是不想她的出现破环我们的关系,我不想因为她跟你分开,想跟你好好在一起,以后我会搞定家里的事,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夏夏,你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只是需要时间。”

        “所以我们可以先走吗,我不是躲避,也不是觉得...这份感情是见不得人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可以理解我吗?”秦昭逾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像个逃避现实的小人,可他心里真的不是这么想,露林生他养他二十几年,他

        对露林的性格脾气再了解不过。

        她爱自己,却又不能接受夏炽,之前乔一鸣跟他说过上一次他和夏炽分手,不让他想起夏炽全都是露林的主意,还有露林给他吃的药。秦昭逾知道他这么做或许会让夏炽伤心,可是他没发那么冲动任性的跟家里闹翻带着夏炽私奔,他不是不敢,只是不想那么冲动。

        他们不是电视剧电影,随随便便疯狂,他不能带着夏炽浪迹天涯过那种穷苦的日子,也不能往后几十年都背负对家人的愧意。

        “我知道这么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逃避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至少可以不用被她在我们之间再插一脚,对不起,夏夏,我还没强大到可以让你无忧无虑做你的依靠,你跟我在一起一直在受苦,对不起,你相信我”

        秦昭逾语气越来越弱,他看着夏炽眼睛一颗颗的掉眼泪,慌乱的帮他擦干,他还想说什么哄夏炽,忽然被人吻了上来。

        夏炽的吻很轻,一下一下啄他的唇瓣,细软的舌尖扫过他嘴角,秦昭逾尝到这颗吻是咸的。

        “你是不是傻子,”夏炽退开一点眼睛红红的顶着他鼻尖说,“我什么时候怪你了。”

        “我以为你会不同兴。”秦昭逾紧紧抱着他。

        “我没有,你在这乱解释什么,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夏炽心里终于踏实,语调甚至轻轻上扬,“你知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去哪,走多远都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样都好,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被你说的我们好像马上就要变成亡命鸳鸯。”夏炽抿唇说道。

        “那你愿意吗,我带着你浪迹天涯海角,到时候公司被家里收回去,我没有钱,我们有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住在哪里。你也愿意吗?”秦昭逾认真的问。

        “我当然愿意了,我吃泡面也能活着,我也可以少吃一点,都留给你,我们没地方住也可以住那种最差最破的旅馆,只要在你怀里,睡哪儿我都不在意,我们也可以去打工,我可以拍照赚钱,做什么都行,白手起家,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死。”

        跟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但是你知道吗,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跟我受一点苦,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会去求家里,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活的那么苦。”你已经因为我度过那么多艰难的日子,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饱受这种最底层的疾苦,就算看起来我胆小懦弱,没有骨气,也会这样做。

        “乱说,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夏炽俯在他胸口闷笑,“我们早点走,在她来这儿之前,所有的幻想都不可以发生。”

        在夏炽眼里这不是他逃避懦弱的表现,只是因为爱他迫不得已,在一份感情里谁都没有错,为了维护彼此做什么都可以被理解。

        秦昭逾洗澡出来后,看见夏炽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翻着地图看,秦昭逾在后面一边摸他一边问想去哪?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夏炽晃了晃屁股反问他。

        “我想去你心里,”秦昭逾压在他背上有节奏的顶了几下,又暧昧含糊的说,“也想去你身体里。”

        “不许耍流氓!”夏炽把他推下来,手机丢到他身上,“干正事。”

        “你就是正事。”秦昭逾听话的接过来手机,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要过瘾。

        地图停留在欧洲,和中国跨越六七个时区的地方,秦昭逾翻了翻,问他要不要去瑞士。

        “我们去苏黎世住一段时间,还可以去别的国家,等你玩够了我们再回来。”秦昭逾把夏炽瘦小的身姿搂进怀里摸来摸去,觉得他像个小宝宝一样。

        “我们不是亡命鸳鸯吗,怎么变的跟度蜜月一样?”夏炽笑笑咬他下巴。

        “就是度蜜月,我研究一下弄个移民性投资,可以在欧洲结婚,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不回来了。”

        “你说的是认真的?”

        “你说哪一句?”秦昭逾点开给助理发了信息准备订机票,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撤回消息自己定。还没等夏炽回答说是哪一句,秦昭逾说,“度蜜月是认真的,移民投资是认真的,结婚也是认真的。”

        “愿不愿意?”

        “愿意。”

        睡前秦昭逾订好机票酒店地陪,他忽然发现,夏炽已经不知不觉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他甚至开始幻想他们的以后,若是没有露林想要来插一脚,或许他跟夏炽还要慢慢悠悠的过着普通的日子有几

        年,十几年,发生很多大大小小的琐事,但是现在,他对新的生活又开始向往。

        或许该感谢露林的推波助澜,让他能更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他多么喜欢夏炽,多么离不开他,想要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曾经对婚姻和爱情嗤之以鼻毫无感觉的他,现在也变成俗人一个,想要结婚,度蜜月,给夏炽办最隆重的婚礼,和他在婚礼上交换戒指,然后柴米油盐的生活,可以换城市,换国家,去任何地方,只要是跟夏炽在一起。

        每一个瞬间幻想起来都为之心动,秦昭逾没想过自己也变得这么感性,易喜易悲。

        秦昭逾去公司简单处理了之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又嘱咐乔一鸣帮衬着公司,拖着露林,乔一鸣嘴上答应,心里却有些不舍,他认识秦昭逾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为了一个人可以放弃这么多。比之前跟夏炽在一起还要

        更甚。他说不清羡慕还是嫉妒。

        爱情让人变得成熟,可以负担起之前很多不敢想象的责任,却又让人变得幼稚,可以为了一个人不管不顾。

        他们二人皆是如此。

        临行前一天,秦昭逾已经处理好公司所有的工作,回家陪夏炽收拾行李。夏炽装了些乱七八糟的,后来超重装不下,秦昭逾亲亲他说,没关系到那边买新的,只带你最喜欢的就好。

        “都是我们一起买的,不想扔。”

        “没关系,以后的也是我们一起的。”

        夏炽只好挑挑拣拣,才勉强割舍一些没什么用的杂七杂八又放回去,秦昭逾没把房子退掉,续交了几年房租,说以后再回来的话,还可以住在这里。

        收拾好的行李堆在门口,夏炽说想去再吃一次他们学校对面那家火锅,以后去了欧洲可能就吃不到那种味道了。秦昭逾说好,正要打电话订位置,公司忽然来了个电话,说新合作的杂志新刊出了问题,要他去公司处理一下。

        挂了电话夏炽有些担忧问他有没有事,会不会很严重?

        “是小事,我很快就回来。”

        秦昭逾抱抱他安慰,“我一会去的路上订位置,公司结束了我开车回来接你一起去。”

        “好,那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临走前秦昭逾看他不安分的表情,与他深吻,说到,“别胡思乱想,明天就走了。”

        一路上秦昭逾都在担心这是不是露林给他下的套,他既不想这么怀疑自己的亲人又担心着不能和夏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好到了公司后,发现真的只是新刊出了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部门经理看到总裁一直眉头紧锁,讲了哪里出了问题后忽而笑了一下,弄的大家心里没了底,不知道今天的总裁怎么情绪这样捉摸不透。

        不是什么大问题,秦昭逾给印刷厂打了电话,又安排了一些琐事,在火锅店订好位子后开车回家接夏炽。

        一路上秦昭逾心情愉悦,等红灯时点了根烟,音响里放的也都是夏炽爱听的歌,他想,很久以前,他一定也是和夏炽这般快乐,最简单的快乐。

        还好,时隔多年,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彼此身边,时光荏苒还是什么都没变,他身边最好的还是那几个朋友,最爱的还是夏炽,这样的喜悦难以言喻,他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如果照镜子,眼睛一定笑的弯起来,就像夏炽平日里笑的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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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秦昭逾从没想过如果有时间机器他会愿意回到哪一段过去,是忘掉夏炽之前,还是再次和他相遇之前,漫长的时间长河里,他觉得自己像被命运反反复复的洗礼,他站在命运的脚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跪下,求饶,他甚至不敢质问,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这样玩弄他。

        如果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推开那扇门。

        秦昭逾笑自己,找什么借口,找再多借口也掩盖不过自己就是个逃兵的事实,他害怕了,怕极了失去,失去记忆,失去夏炽,失去他拥有的一切。

        不是命运对不起他,是他对不起夏炽。

        上楼之前秦昭逾去便利店买了盒烟,五六分钟后站在门口,他刚停住脚步,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是东西倒地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那叫声尖细绝望而崩溃,他从没听过也不敢相信,那是夏炽的叫声。

        他叫他名字,开了门,看见所有行李凌乱无序散在地上,桌子上的碗碎得七零八落,地上有水,有玻璃,有破碎的花瓶。

        他看见夏炽抱着膝盖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双手捂着脸,发出令人心碎和后背发凉的抽噎声,那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和他以往哭的不同,秦昭逾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同,是无与伦比绝望和空洞的哭声。

        他抬头,看见露林站在夏炽身后。

        露林目光有些发怔,看见秦昭逾进来后下意识极其不自然的动了动手腕,那感觉就像手臂抽搐一般,秦昭逾这才看见她右手血淋淋的,指尖还在一滴一滴的向下淌血。

        秦昭逾与沙发间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想起以前夏炽经常会在他开门后从沙发上笑着扑进他怀里,仰头亲他嘴巴,秦昭逾却寸步难行,他感觉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才走到夏炽面前。他跪在沙发前,伸手摸夏炽的肩膀,

        发现他抖的厉害,哭声跟着他一起颤抖。

        “是我,夏夏,是我。”

        秦昭逾终于摸到他的手,触感很奇怪,冰凉,温热,黏稠,秦昭逾大脑空白一片,他哆哆嗦嗦的撩开夏炽的刘海,终于碰到他的手。

        刺眼的鲜血从夏炽指缝中渗出来,敷满他的手背,那颜色鲜艳的像炽热的玫瑰花瓣,像火,像无法直视的太阳,他说不清像什么,总之他不希望那像从夏炽脸上流出来的鲜血,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一根一根掰开夏炽颤抖的手指。

        他看见夏炽精致好看的脸蛋上,蜿蜒着很长很长一道伤口,那暗红色的伤口像岩浆一般缓缓流过,烫的他心痛,伤口从眼尾一直到下巴,鲜血和他的眼泪一样,止不住的流。

        夏炽看到他,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绝望而崩溃的说。

        “秦昭逾,我要死了。”

        医院长廊上有几个人站在角落里哭,声音不大,细微而绵长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不浓烈却让人蹙眉的消毒水味环绕整个房间,夏炽最讨厌这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那天他在家里收拾行李,以为是秦昭逾回来,开门之后却见到了露林,那个他只见过几面却依旧熟悉的面孔,露林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儒雅端庄,他问夏炽为什么还要来害秦昭逾。这种话他听了很多次,夏炽不知道为什么他无论爱与被爱,在别人口中永远是伤害别人的那个人。

        可分明是他受的伤害最多。

        露林表情淡漠,说的话和秦昭逾曾中伤他那些话别无二致,夏炽在心里笑,他们真的很像。

        后来夏炽忍不住质问她,我不过是爱秦昭逾而已,我没有伤害他,从来没有过,你凭什么这样说?

        只是爱他爱到骨子里,他怎么可能伤害秦昭逾。

        露林冷笑,他

        最看不得夏炽这幅无辜的模样,于是举起花瓶砸向了他的脸。那个花瓶是两人搬家时一起去买的,里面插着十一朵花,打扫房间时摔碎了瓶口,秦昭逾一直说丢掉换一个新的,夏炽没丢。没想这种因果关系到绕了一圈还是落在自己身上。

        瓶口锋利的碎片从夏炽脸上划过,他怔怔的看着露林,瞬间感受到一片温热。

        露林也没想到会这样,她露出鲜有的慌乱,随后给他叫了救护车。秦昭逾就是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

        夏炽脸小皮肤又嫩,伤口很深,做手术缝了整整十一针,在他的脸上,缝了十一针。

        夏炽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爱一个人而已,却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他眼神空洞洞的,他问自己值得吗,可是值得不值得这个问题,好像在最初就有了答案。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就不会在意这些了,哪怕是他曾经忘却自己,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误会自己,哪怕因为他被人强迫拍裸照,哪怕因为他做违法的事情,哪怕因为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半个多月,哪怕又因为他毁容。

        夏炽想,这些都不是秦昭逾欠他的,都是他自愿的。

        就算有一天他因为秦昭逾死掉了,可能都不会怪他。他想自己的爱又畸形又变态,他爱到失去自己,到头来全世界的人还都在说他在伤害他。

        夏炽前所未有的想笑,他觉得开心,他被爱情千刀万剐,但秦昭逾没放弃他,这么说来,秦昭逾是不是和他背负的同样多。

        手术后,夏炽脸上贴着纱布,他一天一夜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秦昭逾就守在他身边一天一夜都没合眼。

        秦昭逾坐在床边,看他终于肯睁开眼睛,立刻去握他的手,夏炽却把手指弯起来缩回掌心。从他到医院的那一刻起秦昭逾就没休息,他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憔悴。他望着夏炽,良久,夏炽终于肯转过头来看他。

        “夏夏,要不要喝水?”他看见夏炽嘴唇发白,嘴角起了皮,若是从前他肯定会吻到夏炽无法呼吸,现在却不敢再靠近。

        夏炽轻轻摇头,还是不肯跟他说一个字。

        “我不知道她会来,不知道会这样,我联系了最好的医院,一定可以恢复的和从前一摸一样的,你别担心。”秦昭逾温柔抚摸着他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

        “对不起。”

        这三个字听他说了太多遍,夏炽不想再听了,他摇了摇头,张张嘴,声线干涸,不再像往日那样清甜,费力地说了句,我喝水。

        秦昭逾未展的眉头终于平缓一些,交叠的双手放开,给他倒了水用下唇试了试温度,觉得太凉,又加了些热的,调试到一个温和的温度才放在他嘴边,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等夏炽喝完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夏炽看,好像一不留神夏炽就会不见了。

        “你不用这样。”夏炽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很快又落下了,大概是扯疼伤口,似笑非笑,

        他说,“你知道我又不会怪你。”

        听他说这句话秦昭逾更难受了。

        “你还想走吗?”秦昭逾牵着他的手安抚的摸着他手背。

        “去哪?”

        “移民。”见夏炽终于肯回应他,秦昭逾眉梢展开,露出些欣喜,“我们去挪威,去那里生活,你不想回来,就再也不回来了。或者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想住在哪,就住在哪,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给你安排术后恢复,好了我们就走。”

        大概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班长,夏炽才眨了眨眼睛算作回应,他说,好。

        当一切无法预料的悲剧发生时,没有任何办法再挽回,秦昭逾能想到的就是弥补,再弥补,他早就做好用一生陪伴夏炽的准备,这里有太多不想回忆的过去,又给夏炽太多的伤害,他这辈子下辈子都想给夏炽,赎罪也好,浪费也好,在夏炽身上,他都觉得值得。

        他每天陪在夏炽身边,夏炽不愿意说话,他就坐在床边滔滔不绝的讲,声音很轻很温柔,甚至还会讲他从来不屑于听的他们公司的八卦来逗夏炽开心,几天后夏炽心情终于好转,偶尔也会开玩笑说,你再逗我,我伤口要裂开了。

        秦昭逾不敢说话了,低头轻轻吻他嘴巴,用舌尖缓缓滑过他微启的唇瓣。

        这两天秦昭逾在办移民手续,他害怕露林再去医院找他,总是不安心,处理完琐事就立刻回医院陪着夏炽。

        那天之后露林给秦昭逾打了很多电话,秦昭逾没接,露林再怎么说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却也不想面对她。

        露林只好给他发一条消息,说,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

        秦昭逾咬牙回复道:这话你该跟夏炽说,而不是我。

        他没想到,下午露林果然来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露林看着秦昭逾,语气平静说道:“小逾,你真的要带他走?”

        “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要他怎么样才肯放过他?”秦昭逾压抑着愤怒,却还是被想要拿烟的动作暴露了,他瞥到路过的护士看他蹙眉的目光又把烟放回口袋。

        露林波澜不惊,语气平淡,“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不肯放过你。”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知不知道他想做模特,你知不知道脸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毁了他的人生!你是不是还不明白你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秦昭逾低吼,他永远都忘不掉夏炽曾经带着憧憬,眼里闪着光跟他笑的甜甜的说,以后要在他的公司里给他做模特,叫秦昭逾天天拍照给他。他也永生难忘,夏炽漂亮的脸蛋上鲜血淋漓,崩溃绝望的和自己说,秦昭逾,我要死掉了。

        “那你自己心里清不清楚,他现在也在毁你的人生!”露林语气终于带了点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平静下来说,“我到底是你妈,你不该这么和我说话。”

        “那我们断绝关系吧。”秦昭逾这句话说的平静。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断绝关系,以后我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别再来妨碍我们了。你什么都有,有事业,有家庭,有享不完荣华富贵的人生,而夏炽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懂这种感受吗,我对夏炽意味着全世界,他现在毁容了,你还想着让我离开他?”

        你还是人吗,秦昭逾心里想,但是他不会说,眼睛里的火出卖着他的心。

        “从小你和我爸就不在我身边,你们给了我物质上的一切需求,我感激,我承认。但同中时候的事我想不起来了,那不也是因为你吗,夏炽他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是喜欢我,爱我,对我好,他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们所折磨,你不知道我亏欠他多少,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不可能离开他,就算死,我也和他一起死。”

        “你还真是长不大,”露林听他说完这些倒是隐去了刚才微微诧异的表情,轻笑一声,越过他要推门进去,被秦昭逾挡住了,露林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说,“你怕什么,我只是想给他看些东西。”

        “你走吧。”

        “给

        他我就走,如果你还是觉得他没有骗你,你爱他,那我也成全你们。不过断绝关系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露林站到夏炽床边,夏炽下意识把腿缩起来,抱着双膝,目光游移到窗外。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也为那天的失手道歉,我只是把这个给你。”露林把信封扔到床上,夏炽脚边,但是夏炽默不作声。

        “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秦昭逾说。

        “不看一眼吗?”露林见他没动,把信封拿回来,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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