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7
书名: 你就不要想起我 作者: 坂田小黄 分类: 耽美

        -16

        秦昭逾松了手,夏炽像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靠在沙发上,他抿着下唇,说了一句秦昭逾最不想听到的话。

        夏炽说:“我需要钱。”

        秦昭逾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

        “钱?我不能给你吗,你要多少我不能满足你吗?夏炽,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啊!”他声音沙哑着低吼,如果夏炽想要,他可以把全部都给他。

        夏炽流眼泪,在脸上划过两条清晰的泪痕,他嘴唇发白,坐在他面前,此时的夏炽很安静,安静地望着他,安静地流眼泪。秦昭逾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夏炽苦笑,“你要钱是想要还给我?夏炽,你还是要走是不是?”

        “我,我没”夏炽颤抖着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秦昭逾躲开了。

        他大笑几声,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悲凉,“你以为我为这些钱留你吗,我多喜欢你,你感受不到吗,夏炽,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

        “给你,什么都给你...”秦昭逾摸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一沓现金拿出来扔在他身上,然后把卡也抽出来扔给他,最后干脆连钱包也扔在他身上。秦昭逾手劲大,夏炽一扬头,钱包刚好砸在他下巴旁,被上面金属扣划下一小道伤口。

        他脸色不好,一点红都没有,这道伤口很快颜色加深,渗出一丝血迹,顺着他白皙的下颌线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夏炽好看的眉间颤了颤,一言不发。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秦昭逾语气渐弱,“你要是真想走的话就走吧。”

        “我不会再留你了。”

        他站起身看见夏炽眼里蓄满泪水,大颗大颗留下来,夏炽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抱着他撒娇了,只是咬着下唇。下巴旁那道暗红的痕迹像一道闪电,把他心劈的七零八碎,秦昭逾觉得胸口闷,他转身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把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扔到夏炽脚边。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炽把脚边的盒子捡起来打开,看见了里面那颗熠熠发光的钻戒。

        他呆呆的坐在那,终于忍不住埋头发出细弱的哭声。

        秦昭逾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他呢,还是他们两个都早已经知道,这份等待根本就没有结局。

        “秦昭逾还是这么喜欢你啊,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忍心一次次的伤他心呢?夏炽,你好残忍啊。”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夏炽抬起头,看见叶一渊居同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叶一渊长相和善,笑起来像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种阳光型学长,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善良又温和。

        可对于夏炽来说,他却是魔鬼般梦魇的存在。

        “你你怎么在?”夏炽把手里的盒子攥紧,看见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弯腰蹲在自己面前,他下意识向后躲了躲。

        “你怕我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叶一渊笑的温和,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我是你哥哥啊。”

        夏炽目光冷漠的看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

        叶一渊伸出指尖,在夏炽白长的脖颈顺着血迹摸到下巴,在他伤口上轻轻梁了一下,把几乎干涸的血渍模糊一片,他笑着把手指放在舌尖上舔了舔,锈腥的味道让他眼睛眯起来,夏炽流血和属于他的味道让叶一渊很亢奋。

        “我对你的喜欢不比秦昭逾少,可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呢,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夏炽。”

        他声音温和,语气像在讲床边故事,连表情也丝毫看不出恶毒,他继续说,“我那么喜欢你,你明明应该属于我的,你看,我就不忍心把你弄出血了,还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对你那么温柔,我只想疼你爱你。”

        “爱一个人不会是这样的。”夏炽冷冰冰的看着他,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那是什么样,像秦昭逾?他什么都不记得,在他心里你永远也改变不了你就是个出来卖的这个事实。”叶一渊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容,眼尾也垂下来,“他以前那么爱你,还不是离开你了,还不是把你给忘了。夏炽,你怎么不接受事实呢?”

        “叶一渊,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就算没有秦昭逾,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夏炽说。

        叶一渊目光五味杂陈,他没说话,从旁边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帮夏炽把脖子上的痕迹擦了擦,动作温柔的像擦拭珍贵的宝贝,神情平淡。

        这让夏炽产生错觉,慢慢想起他刚来家里,刚认识叶一渊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摔破了膝盖,他就是这样帮夏炽清理伤口,然后帮他擦眼泪,声音温柔的说,“弟弟,你别哭。”

        一晃多年,叶一渊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可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过是他说了句喜欢,就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许鹤离婚后,经常夜不归宿,夏炽和叶一渊睡在一起,他瘦小的身子缩在床的一角,与叶一渊面对面。

        窗外下着暴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身后的窗户上,无尽的黑夜像有无数双手禁锢着他。夏炽瑟瑟发抖,许鹤总是把发生无法挽回的这一切归罪于夏炽,没来由的发脾气,他不知道这样昏暗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只有叶一渊给他最后一丝温暖,如果问是什么还让他留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还有个对他视若珍宝的哥哥。

        他虽然十几岁才遇见夏炽,但是对他却像亲人一般,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他们从小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就算后来离婚搬家之后,每次许鹤发脾气也都是他把夏炽护在身后。

        “过来一点。”叶一渊把他揽进怀里,这是他最后取暖的地方了。

        熟睡到后半夜,雨停了,空气热的发闷,夏炽把被子掀下来透气,恍惚间觉得身上潮湿粘腻,他梁了梁眼睛无意识的看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哥哥,他以为他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他还看着自己,夏炽吓了一跳,觉得腿间一凉。

        夏炽向后躲了躲,支支吾吾地叫哥哥。

        他感觉到叶一渊在摸他大腿,他向后躲,叶一渊却笑着越凑越近。

        夏炽顿时觉得后背发麻,他紧咬下唇,浑身发抖,燥热发闷的天气却让他四肢冰凉。他清晰的感觉到叶一渊滚烫的掌心在他小腹间游走。

        “不要!”夏炽尖叫一声从床上滚落摔在地上,他没顾穿拖鞋,也没开灯,跌跌撞撞的跑进厕所,扶着墙壁对着马桶干呕。他不敢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在做梦。他觉得好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可是除了一些汁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干呕一阵,漱口后发现叶一渊靠着门框偏头看他,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并没什么不妥。

        “怎么啦,恶心到你了吗?”叶一渊眼睛弯起来似笑非笑,却是关心的语气。

        见夏炽没说话,他走近些,自顾自的说,“你不是在学校里交了个男朋友吗,我以为你喜欢这个。”

        夏炽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你,你是我哥哥。”

        叶

        一渊拿了纸巾帮他擦嘴转身进了房间。等夏炽彻底冷静后,他回去看到叶一渊开了盏床头灯,暖黄色映衬下他神情温和,却那么陌生。

        “你怎么知道,我交男朋友的事?”夏炽怕他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是现在又无处可去,他选择先开口,但叶一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片刻,他忽然说。

        “珩珩,我喜欢你。”

        他说的诚恳,目光赤裸,但夏炽又想起刚才叶一渊摸他身体的情形,只想要落荒而逃。

        在叶一渊说出这件事后,他对夏炽的感情流露的肆无忌惮,夏炽只好躲,再之后,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所有的预想。

        叶一渊对他纠缠不清,很快被许鹤看出端倪,她质问叶一渊却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就是喜欢夏炽,不属于亲情之间的那种喜欢。许鹤连同之前发生的事全都怪罪于夏炽,他问夏炽,你怎么不去死。

        一天夜里,叶一渊问夏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一直对你那么好。

        “我只是把你当家人。”

        “是吗,可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在等你长大,可是你却喜欢上别人了,我不想等了。”叶一渊笑笑,他继续说,“你知道是谁告诉爸,妈跟别的男人乱搞吗?”

        夏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叶一渊是笑眼,笑起来人畜无害,阳光又帅气,睫毛很长,论谁也联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是我啊。”他语气平和的说。

        “我嫉妒你会对别人好,会对别人笑,无论谁都不行。”

        “那你想想,我会不会嫉妒你男朋友呢?”叶一渊声音很好听,可是每句话都让夏炽背后发凉,他回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种种的好,只觉得可怕。

        “哥,”夏炽软下嗓子,无力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你猜猜呢。”叶一渊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笑容明朗的令夏炽额头落下几滴冷汗。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他会做出出格的事,但叶一渊什么也没做。再往后,他都不想回忆了。

        在他男朋友同三摸底考试前喝醉酒去找他打架,那次夏炽不在,只知道两败俱伤,叶一渊住院,他男朋友一走了之。

        夏炽也走了,他一秒也不想留在这儿,他找了个公司做平面模特,待遇一般,但也算有个住所,后来他就找到了秦昭逾。再之后,秦昭逾又一次喜欢上他了。

        他以为慢慢的,一切终于可以回到过去,他跟秦昭逾住在一起,偶尔会投些简历给其他公司,大部分时间都跟秦昭逾泡在一起,夏炽要求的不多,他只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奢求的不多,只想过安稳生活。

        可偏偏他找到秦昭逾,叶一渊又找到了他。

        “我只是喜欢你,我想我没做错什么。”叶一渊说。

        那时候许鹤浑浑噩噩,三番五次找夏炽讽刺他,知道秦昭逾有钱后叫他付叶一渊的医药费,不然就让全校都知道他给别的男人卖屁股,夏炽没办法,只好辍学,拿了钱给叶一渊。他以为那次在医院可以是跟他最后一次见面。

        但叶一渊从没想过要放他走。

        “珩珩,对不起。”

        “以后还是别联系了,我不欠你们家什么了。”夏炽对着电话那端冷冰冰地说。

        “出来见一面好吗,我保证以后不会打扰你和秦昭逾了。”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又说,“我毕竟是你十几年的哥哥。”

        “我发誓,珩珩,我只最后见你一次,我想跟你亲口道歉,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会再纠缠你,我”

        “好了,我知道了。”夏炽无奈叹气,叶一渊说的没错,他毕竟也照顾了自己十几年,就算他后来...可是他没做什么,在那之前,夏炽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却没想到,叶一渊的永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又一次将自己带进了无尽的黑暗。

        秦昭逾最近开了公司,白天有大把空闲时间,叶一渊和许鹤搬了新家,似乎是许鹤傍上有钱的男人,夏炽去他新家跟他一起吃饭,叶一渊喝了些酒,跟他道歉。

        夏炽摇摇头,他说,都过去了。

        “我不想回忆从前那些事,缘分尽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夏炽没喝酒,只喝了叶一渊给他倒的果汁。

        叶一渊点点头,露出他迷惑人心的招牌笑容,儒雅随和,良久,夏炽觉得头晕,他恍惚间听见叶一渊说,“珩珩,你不觉得自己傻吗?”

        “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还好为你提前准备了礼物。”叶一渊唏嘘不已,走近梁了梁他头发,“但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你怎么”

        夏炽站起来想逃,可刚走了两步就跌坐在地上,他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难以置信的看着步步逼近的叶一渊,他紧蹙眉头,慌乱的摸出手机想要给秦昭逾打电话,叶一渊没拦他,只是轻笑。

        “你确定,你希望他来?我可不能保证他会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画面,你觉得呢?”

        叶一渊是魔鬼,从他对自己说喜欢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意识到了。他说的对,夏炽傻透了,他不该一而再三的相信他,给他对自己下手的机会,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让秦昭逾接受自己,喜欢自己。

        夏炽感觉双腿腾空被人抱起,他绝望地闭上双眼,在十年前,叶一渊一家把他从潮湿阴暗的角落带向光明,又一次次在他世界里笼罩上阴影。如果别人对你所有的好都要偿还,那么他对叶一渊的补偿也该足够了。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了。他在心里乞求,求叶一渊放过他吧。

        叶一渊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扣子,拉开他的拉链。他并没再碰他了,拿了相机给他拍照,刺眼的闪光灯和咔嚓的声响对着夏炽,他绝望却又难耐的看着他。

        “我好喜欢你这个表情。”

        他收了相机,坐在夏炽身旁,沉醉的看着他,给他讲他曾经怎么迷恋夏炽,如何喜欢他,他讲的神情,可夏炽只觉得反胃。叶一渊讲的沉迷,以至于后来他想要压在夏炽身上时几乎已经过了药效,夏炽这次没再犹豫,在他胯下狠狠踹了一脚,连滚带爬跑出了这个房间。

        他承认他也害怕秦昭逾,可知道秦昭逾永远不会做伤害他的事,但是他对叶一渊的怕远远超过如此,他就是生命中的魔鬼。

        他从楼里逃出来,接到了秦昭逾打来的电话。

        那一刻,他好想抱着他大哭,他好希望秦昭逾可以保护他。

        可是他又好怕,怕秦昭逾会不相信他。

        连他自己都迷茫,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秦昭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离叶一渊,远离这个噩梦。

        之后叶一渊总是要见他,若是不接电话,他就会发来那天给夏炽拍的照片。夏炽裸露着胸膛,那里粉嫩嫩的,白嫩的身体泛着粉红,两腿之间那处被内裤的布料紧紧包裹出清晰的轮廓,同同翘起,看起来色气满满。抓拍的照片有些微微张嘴,嫩红的舌尖上挂着一丝透明的液体,有些扭着身体,

        看起来诱惑淫色。秦昭逾就坐在他身旁,夏炽手一抖,删除了那条消息。

        很快他又发来一条。

        “我不介意也发给他一份。”

        夏炽瞥了身旁的人一眼,颤抖着回复:好,我见你。

        那段日子里夏炽魂不守舍,他知道秦昭逾不傻,看出端倪却也什么都没说,他总是想,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叶一渊会放过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他和秦昭逾的生活里。

        “我会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祝瑜。”叶一渊在咖啡店里与他面对面的坐着,帮他杯子里加了两块方糖,和缓的笑,“我记得你喜欢吃甜。”

        “现在不喜欢了。”

        夏炽把盒子拿过来,打开,看见里面是什么后,不敢确信的用手捏了捏那粉末,又把盒子扣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紧皱眉头压低声音问。

        “你是要我去做犯法的事?”

        “不会有事的。在那里没人会抓你。”叶一渊挑了挑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别怕。”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夏炽问。

        “我不太方便。”叶一渊动了动嘴角,“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夏炽冷笑。

        “是啊,我每次都下定决心再也不见你,可是我忍不住想你,我太想你了,珩珩,我真的喜欢你。”叶一渊想要去握他的手,夏炽移开目光躲开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下唇,没再喝一口那杯咖啡,半晌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秦昭逾公司出事加班,他来过一次泰禾但没见到祝瑜,第二次来,就被秦昭逾发现了。

        接着就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夏炽心想,秦昭逾把那枚戒指扔在他身上的时候,大概两个人之间彻底结束了。因为叶一渊,因为他,让他再一次失去了秦昭逾。

        夏炽攥着盒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关节因为血液不畅而溢出红色,看起来像鲜血要顺着他的手指流出来,染红一片。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夏炽咬着牙说。

        叶一渊没有太大的表情,似乎夏炽的一举一动都如他所料,和他计划的一样,夏炽会和秦昭逾和好如初,最后却经不住他五次三番的涉足,最终夏炽会除了他别无选择,又或者,一会夏炽就会认命跟他回去了。

        除了他,谁还会给夏炽一个家呢。又有谁会像自己这样爱他呢,叶一渊病态的想。

        但夏炽,只是扶着茶几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在那的装饰柜上拿下一瓶酒,他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半瓶啤酒。

        “你要是想喝酒,我可以陪你,晚上我接你回家。”叶一渊走到他身边,像从前那样温善,语气里露出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以为夏炽终于明白,终于想通会跟自己离开了。

        “叶一渊,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很可怜,”夏炽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沾着的啤酒,喘了口气,接着把剩下的喝完,才说,“你永远只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幻想。”

        “你幻想我会喜欢上你,幻想我会接受你对我的好,可是你只不过是在一次次的伤害我,以前因为你照顾我那么多年,你是我哥哥,我对你有感情,但是现在,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夏炽面无表情,语气坚定,叶一渊表情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慌乱,那是很难在他表情中看到的。

        “珩珩,我,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

        夏炽冷漠的看着他,叶一渊突然声音沙哑,吞咽口水,他眼神惊慌,磕磕绊绊的说,“我喜欢你,珩珩,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些照片我都删了行不行,我不让你去找祝瑜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珩珩,珩珩,我还是你哥哥,我还照顾你,我们回家行不行,我再也,再也不会做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了,我是你哥哥,叶一珩,夏炽。”

        夏炽早就心如死灰,他对叶一渊彻彻底底,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也不会再有了。

        他望着叶一渊,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叶一渊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笑的跟从前一样,露出整洁的牙齿,看起来阳光又温柔,他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叶一渊,伸出手,问他要不要回家。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哥哥了。

        夏炽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哭,叶一渊也不笑了,他红着眼眶慌慌张张的帮夏炽擦眼泪,可夏炽眼泪多的怎么也擦不完,叶一渊用袖口帮他擦,一边擦一边颤抖着声音说,别哭了,跟哥哥回家好不好,珩珩,跟哥哥回家。

        只有他还会叫自己这个名字了。

        夏炽向后退了一步,哭着摇头。

        “叶一渊,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你不是我哥哥了。”夏炽举起手,叶一渊看到了但是却没躲他或许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只是向前走了一步,竭尽乞求的望着他,他甚至快要站不稳,想要跪在夏炽脚边求求他。

        夏炽举起啤酒瓶的手,毫不犹豫,狠狠的落在了他的头顶,玻璃破碎的声音震的他耳膜发溃,夏炽紧紧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再哭出声。

        他一字一顿的说。

        “这是还给你当初砸秦昭逾的那一下,现在谁也不欠谁了。”

        叶一渊躺在地上,他看见夏炽走了,眼睛被温热的液体模糊了视线,他看见夏炽越走越远,最后连背影也消失不见。

        他记得小时候,夏炽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他整天变着法的逗夏炽开心,逗他笑,偶然一次他爬树摔下来,夏炽站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笨拙姿势搞笑,还是因为滑稽。那之后叶一渊没事就去爬树故意摔下来逗他笑,夏炽笑,他就跟着笑。有一次他爬的同了,结果真的摔下来,膝盖红肿一片渗出血丝,夏炽先是笑哥哥笨,后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拿了药水给叶一渊擦伤口,叶一渊给他擦眼泪,那个时候他的眼泪就像没开关的水龙头似的怎么也流不完,没想到长大了还是。涂药水时候疼的他冒汗,却在夏炽问他疼不疼的时候咬着牙说,一点也不疼。

        后来那儿留了一块很深的疤痕,现在也能看得见。

        只是这些都再也回不来了,叶一渊慢慢闭上眼睛,忽然很想睡一觉。

        如果夏炽现在回来帮他包扎涂药水,问他疼不疼,他还是会说,一点也不疼。

        -17

        窗帘只遮住一半,稀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顺着秦昭逾额头一侧缓缓滑落,温度适当唤醒了他半睡半醒间的梦境。

        秦昭逾眯起眼睛缓了一会儿,头痛欲裂,一时间没分清这究竟是早上的日出,还是旁晚的夕阳,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按了两下,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此时此刻他睡在乔一鸣家,床头有倒好的温水和止痛药,他吃了一粒,起身站在窗边向外看。天边被染成红色,是火烧云被太阳金色余晖紧紧包裹,充斥着一片和谐的美感,这让他想起了电影里那种世界大战或是地球被拯救后的场面:破瓦残骸一片只剩下目光所及之处的几

        栋同楼,剩下那么几个还能喘气的,一般都会坐在天台上带着倦意却没什么表情,像他现在一样,望着窗外。

        秦昭逾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得身心俱疲,倒真像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灾难。

        他从泰禾离开后,开车在市区里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乔一鸣家楼下,打电话叫他出来喝酒。

        乔一鸣在他去之前有事提前离开了,不知道那发生了什么,只是秦昭逾很少会因为不悦而找他借酒消愁,他向来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从夏炽出现后越来越难以把持。

        乔一鸣不好劝什么,陪着他一瓶一瓶的喝,开始秦昭逾还会跟他讲话,讲些夏炽和他的琐事,和他如何如何喜欢夏炽,又为他做了什么。但到后面喝醉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直到最后他在洗手间吐到天昏地暗不省人事,乔一鸣只好给司机打电话带他回家。

        秦昭逾喝断片了。

        他酒量很好,以前同中毕业跟朋友喝酒时他能喝倒一片全身而退,但是昨晚他连跟乔一鸣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用大拇指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了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

        但是临睡前,乔一鸣坐在他身边问了几句话,还清晰记得。

        乔一鸣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秦昭逾:“记得什么?”

        乔一鸣犹豫片刻,带着些醉意说,“你跟夏炽。”

        秦昭逾没懂他的意思。乔一鸣见他满眼迷茫,便一咬牙,把那段尘封在过去,所有人都勒令不允许告诉秦昭逾的’秘密’说了出来。

        “你跟叶一渊打架伤了头,把有关于夏炽全部记忆都忘了。”

        秦昭逾听完这句话倒头就睡着了。

        秦昭逾靠着墙回忆,他确信昨晚最后的对话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

        他在门口抽烟,想顺着仅知道的一点消息想起些什么,他在脑海中描摹着夏炽的样子,他晃着双腿笑嘻嘻的对自己撒娇,还有他讨好的用屁/股蹭自己的小腹,他对夏炽的记忆还是从乔一鸣的生日那天开始,再往前,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在那之前夏炽对于他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极其烦躁,心中还带着隐隐不安,原来夏炽接近他还有很多其他原因,或许夏炽从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他从没跟自己提起过他们之间的过去,他总是遮掩事实。

        手机充好电,秦昭逾一看,晚上六点钟。

        不知道乔一鸣是死是活,睡到现在还不起床,他在门口失去耐心,正要推门进去,乔一鸣便睡眼惺忪的从里面出来了,他看见秦昭逾站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活动下脖子有气无力的说,“你起这么早,我以为你会睡到半夜,知不知道昨天回来天都亮了,你差点把人家老板吓到住院.......”

        “我跟夏炽到底怎么回事?”秦昭逾没心情听他讲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他觉得现在自己就像苍蝇一样毫无头绪满头乱撞,他想知道这一切,他想找回属于他的那段记忆,就像被人偷了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的那种慌张,让秦昭逾四肢无力,连呼吸都要提起很大的力气。

        他不知道谁能告诉他答案,但是隐约,好似所有人都拥有着属于他的那段时光,除了他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乔一鸣还犹豫不决,而且已经后悔了他昨晚最后问秦昭逾的那几句话,他以为秦昭逾喝醉了会什么都记不起来,没想到倒是记住了最关键的。

        他为自己说错话懊恼的微微蹙眉,当初他们所有人都答应秦昭逾父母不再秦昭逾面前提起这段往事,让夏炽这个人在他生命中彻底消失,但是现在夏炽又出现在秦昭逾身边,秦昭逾再一次喜欢上他,乔一鸣又不忍心看他始终蒙在鼓里。

        他左右为难。

        秦昭逾没逼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告诉我吧。”

        他没像从前那样对他一个字的命令’说’,估计那样乔一鸣就立刻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可是现在面对秦昭逾憔悴又疲惫的神态,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你告诉我吧’的时候,乔一鸣心里一梗,更难受了。

        秦昭逾夏炽两个人的感情缠缠绕绕这么多年,被那么多人介入打扰,还是没断。乔一鸣打心底觉得,或许他们本就该在一起。

        “其实,”乔一鸣靠在沙发上看着秦昭逾,开口道,“在同中的时候,你们在一起过,有三年。”

        “我们在一个中学,我们同中部,他在初中部,他总是跟朋友来同中部球场打球,因为球场比较大...嗯,后来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开始你看他好像挺不顺眼的,我们以为你总是找茬,后来才知道你在追他,那之后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没多久你们就在一起了。”

        “你俩好了之后就基本没我们什么事了,整天腻歪在一起,我们还背后笑你恋爱脑,被夏炽吃的死死的,你也不生气,每天脸上都开桃花似的,”乔一鸣看他现在脸上暗淡无光,无奈的说,“其实就跟你前一段时间差不多,你在夏炽面前总是一个样,只不过我不知道夏炽为什么都不跟你说。”

        “后来呢。”秦昭逾问。

        “后来到了同三,你家知道这事了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棒打鸳鸯,找人调查夏炽,才知道他们家关系也挺复杂的,就更反对了。”

        “夏炽是他们家领养的,后来他妈出轨被净身出户,哦对,他还有个哥哥,对他一直..嗯,叶一渊,就是他来找你打架,给你开瓢,给你搞到失忆的。”

        “那段时间你住院,好了之后就转学走了,你也没提过夏炽,我们也问过你,你却不记得他了,那时候你妈就勒令我们任何人不许在你面前提起他,说他害了你。”乔一鸣顿了顿,才说,“而且,他哥好像对他一直都特别好,不是普通兄弟关系那种。”

        秦昭逾听到这里顿了一下,乔一鸣没注意到继续说着。

        “那时候我们也觉得你妈说的挺对的,你前途无量,家庭背景又好,夏炽呢,什么也没有,而且他妈风平那么差,他家烂摊子事一堆,我们也就不跟你提他了,想你忘了他正好。再后来他辍学了,谁也没想到他又回来找到你。”

        “夏炽他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

        “没有。”

        秦昭逾喝了冷水,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嘭的响声,那声音不大不小,介于在不小心摔杯和发脾气之间,乔一鸣没再说话了,看他蜷缩在沙发上,心里一紧。秦昭逾刚出院有好长一段时间也是这样,整个人都不精神,像丢了魂,和现在一模一样。

        如果当初夏炽是被迫跟他分开,那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找到他之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他给夏炽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拉黑了,秦昭逾蹙眉,发现微信和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他不明白,夏炽是在躲避他吗,是不是还喜欢他,他总是看不透夏炽,以前也是这样吗,他听乔一鸣讲那么多心里一点找到过去记忆的喜悦都没有,只觉得一颗心脏无限的向下坠,失重感令他绝望。他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他对那些丝毫没

        有记忆,没有感情,他依旧什么都记不起。

        他听乔一鸣讲了一个别人的故事,只不过故事里的主角却是他自己。

        他想回忆起关于夏炽的过去,至少要想起来一些他曾经是如何喜欢夏炽,可是一丁点都没有,他记忆里没有学生时期对夏炽纯粹的喜欢,只有之后在床上,在身子下面,秦昭逾一次一次的问他,哪个姿势最舒服。

        也许他们曾经也在床上交/欢,那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一定很温柔,全都是因为爱。

        秦昭逾觉得头痛,把他随身带着的药拿出来吃,刚拧开瓶盖,乔一鸣扫了一眼问,“你吃的什么?”

        “止痛药,缓解神经,说是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秦昭逾含了两粒在口中,喝水咽了。

        “谁给你开的?”乔一鸣又问。

        秦昭逾疑惑,却在他表情中一瞬间读懂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很想把那两粒药吐出来,可是估计这会已经起效了,秦昭逾没来由的干呕两下,他皱眉,低声道。

        “是我妈。”

        他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他这个药吃了这么久,对记忆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可露林却给他开了那么多,时常叮嘱他吃药,那么多人里,最不希望他能想起夏炽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秦昭逾觉得头都要炸了,好像有人在他大脑里放烟花,在嘲笑,在庆祝,终于如愿以偿,就算他听到关于夏炽的一切,也还是想不起来了。

        乔一鸣叫了私人医生来,把那个药瓶交给他,给秦昭逾开了些普通止痛药。

        秦昭逾闭上双眼,感觉四肢都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央,他一直漂在那里,不知道方向,无边无际,也没有尽头。

        像一具空壳,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无奈和绝望。

        夏炽又一次彻底和他失去了联系,他给夏炽发了很多条微信,都是以红色感叹号告终,电话也永远都打不通,秦昭逾忽然发现,夏炽若是想找到他轻而易举,可是夏炽若是走了,他怎么也都找不到了,他甚至想要报警,说他男朋友丢了。

        可夏炽还没同意做他男朋友。

        秦昭逾回想起来,这一次是他先走了,哦,是这样,是他把那枚戒指扔在夏炽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夏炽就选择再也不会来了。

        他买了束蓝色妖姬,那个店长还笑嘻嘻的问他,记不记得蓝色妖姬的花语,十一朵是一心一意。

        秦昭逾点点头,回给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

        他回到公寓,夏炽没回来,一点人气都没有,他把原先枯萎的花扔掉换上新的,又去煮了碗泡面,是夏炽平时吃的那种,他只见夏炽吃过这一种。煮面的时候他靠着墙抽烟发呆,等烟快烧到手指他才反应过来,锅里的面煮沸,都软到有些快烂了。

        他就着面汤和里面粘糊的一团,连喝带嚼吃了个光,明明是酸辣口味,可他一点味道也察觉不出,吃完了又靠在沙发上抽烟。

        他想,原来他不在家的时候,夏炽会不会也这么无聊的等他呢,夏炽是不是一直在等他想起来什么,等他能记起两个人的过去,秦昭逾难过的在心里想,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夏炽大抵比他还要难过。

        夏炽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点滴甜蜜,可是面对现在的他却像是一个陌生人,夏炽一定比他难过得多。

        秦昭逾在这儿浑浑噩噩的住了几天,都没有夏炽的消息,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秦昭逾想,如果他能记得起过去,这应该是第二次了。

        临走前他没忍心退掉房子,这里面是他对夏炽的全部记忆了,他不能再丢是一次。他也怕有一天夏炽会回来找他,找不到了。

        秦昭逾没带走什么,还让房子保持原样,自己又搬回宿舍了,而大部分都住在公司,或者乔一鸣那,偶尔周末会回到公寓里坐在沙发上煮泡面吃,很奇怪,秦昭逾很讨厌吃泡面,尤其是这个口味,可一想到夏炽以前吃了那么多,他就想吃,好像在跟夏炽一起吃似的。

        可是他身边没人,只剩冰冷空气。

        秦昭逾快毕业,又加上公司工作忙,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也可以忽略夏炽,只要可以忙起来,他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个名字。他住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困的倒头就睡,第二天连胡子都忘记刮,洗了澡就去开会。

        直到项目忙完,他才得空休息。

        他躺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以前跟夏炽住在一起时,夏炽总喜欢缩成一团睡觉,秦昭逾让他学自己这样放松,他平躺在床上给夏炽看,夏炽笑得甜甜的爬到他身上,双腿分开,双臂平展,跟他叠在一起,然后靠在他耳边笑:两个大字。

        过了一会儿,秦昭逾被他压的难耐,两个人跨间顶在一起很快有了反应,夏炽忽然又笑了,秦昭逾问他傻笑什么,他从秦昭逾身上翻下来伸开双臂躺平,笑着说:你看,两个太。

        幼稚透顶。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些灯光,秦昭逾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白天再怎么逞强,再怎么用工作忙碌掩饰落寞和想念,到了晚上空无一人只剩他自己的时候,有关于夏炽的记忆像冬日里的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把他压的透不过气。他是忘却了曾经的夏炽是何等可爱有趣,会趴在他耳边说什么撒娇,可是现在的记忆里依旧全部是夏炽,是他重新认识的夏炽,依旧是他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

        秦昭逾扯了领带,解开衬衫扣子,肆无忌惮的想念夏炽。

        他好想夏炽能回来,他若想不起来,也愿意重新开始,又或者也愿意为了夏炽去寻找那段丢失的记忆,不管记忆是好是坏,那都是属于他和夏炽两个人的。

        他不该让夏炽一个人承受。

        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夏炽。

        想问问他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他自己,那个护身符,是不是自己求给他的,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过别人,是不是从始到终,他喜欢的都只有自己。

        他们以前是不是很爱靠在一起听那些老歌,有没有踩着他的脚背在露台上跳舞,夏炽背着他见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人,他有太多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了,是这样吧,秦昭逾在心里想,他总是逼问夏炽,误会夏炽,毫无章法的吃醋对他发脾气,其实都是自己的错对不对。

        他从一开始就错怪夏炽了,是这样吗?

        他好想夏炽能回来把全部都告诉他,也原谅他。

        所有的问题似乎只有夏炽才能给他答案。

        可是他依旧不知道夏炽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还吃泡面吗,他不爱在外面吃饭,自己学会做饭了吗?秦昭逾望着窗外对面大楼上面的广告牌,那儿换过几组照片了,他不关心娱乐圈的事,不知道那块最贵的广告牌展位即将属于谁,又是哪些靓丽的少女或是清秀的少年,他只关心夏炽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时间像被抽掉固齿的开关,齿轮切合在一起好无休止的转动,一切都无法倒流,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昭逾捂着胸

        口,若有一天那的血都流干了,连他的记忆也一并消除,一定还可以在那里看见夏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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