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连海平家后,余乐乐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他爷爷一直都是那没苟言笑的么?”
徐茵点头:“其实也真是很奇怪,他爷爷对别人家的孩子慈祥得不得了,对自家的孩子就特别凶。我小的时候他爷爷出国,带回烂大一包瑞士糖,全都给了我,一颗都没给连海平留。说是男孩子要少吃糖多吃苦,呵,把连海平馋的。”
“那你给他了么?”余乐乐很好奇。
“给了啊,”徐茵理直气壮:“我把所有的糖纸都给他了,我就很严肃地告诉他,男孩子要少吃糖多吃苦。”
“恶毒的人啊!”余乐乐想象一下连海平的表情,忍不住笑。
“他也不是什么省幽灯,”徐茵撇撇嘴:“其实他高三刚开学的时候就知道可以保私军医大学了,可他自己抵死不从,说是要考地方院校。他爸爸以为他要学经济子承父业,才做通他爷爷的工作让他放弃保送。可是谁知道高考后报志愿,他居然报了师范学院中文系。这下子他们家算是天翻地覆了,据说一见面就吵架,他爷爷的砚台都砸了三个。”
徐茵越讲越忿忿难平:“高三暑假两个月,多的时光啊,我晚上揩剧看到那么晚,上午睡懒觉,我妈都不管我,可是连海平那个烂人居然能每天早晨都到我们家桥,你不给他开门他就一直敲下去,还说我见死不救什么的。我爸给他爷爷做过参谋,我妈不好意思轰他出去,他就把我们家当避难所,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睡……”
余乐乐微笑着听徐茵讲那些陈年旧事,似乎一个小小的连海平就站在自己面前,格顽皮,神情倔强。
徐茵看看余乐乐,似乎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轻轻叹口气道:“乐乐,我跟你说实话,连海平这人真的挺不错,虽然他不是很帅,可是模样还算对得起观众吧?你看看咱系男生的质量,论气质、论模样,真是一级不如一级。加上这人踏实可靠,家境好然张扬,所以他在师当中口碑真是不错。这样的人,如果你不要,还有很多人抢着要呢。你听我句劝,人总要往前走的,再好的东西,如果不适合你那也没用。”
余乐乐沉默了。
似乎还记得于叔叔说过:最适合你的,未必就是你最爱的。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荡漾起隐隐的痛感,不得不承认:离开许宸的时候,那些希望仍在,那些期待仍在,似乎只要自己肯等下去,他终有一天会从大洋彼岸回来。
可是,一旦自己选择了重新去爱一个人,那些昔日的希望、那些好的期待,是不是就从此变成小人鱼的肥皂泡,永远在蔚蓝大海中消失不再?
是真的,就要彻底放弃曾经那些最好的年华么?
心底漫过些许琐碎的痛,梗住人的喉咙,涨涨地麻木。
轻轻的,就听到徐茵叹息:“乐乐,别怪我说话直,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愿意等下去,恐怕他也不一定会坚持到底,这世界上没有‘绝动这回事的。”
那一瞬间,余乐乐的心突然疼起来,她似乎终于直面这个事实:许宸,你终究有一天要娶一个孩子的吧?那时候你是在国,还是在中国?嫁给你的那个孩子,从此她生活在你的生活半径之内,而我只能张望,永远都无法靠近!
你的家,我的家,都好像孙悟空给唐僧划下的那个圆,自我保护,却也画地为牢!
许宸,我只要一想起将来有一天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就心疼得无法忍受。
我是真的很爱你,可是为什么,我们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