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素锦投毒后又过了几日,夏凛的身子也终于彻底养好。期间夏祁洛时时陪伴在夏凛身边,这让来看望他的萧景暗暗讽刺他老牛啃嫩草。但夏凛不甚在意,毕竟连萧异都不见得能影响他分毫,更别提萧异顺带着的萧景了。
而夏祁洛大概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对夏凛生不起半分抗拒的心思。倒是让夏凛占了好些便宜。
“唔……”一吻毕,夏凛搂着夏祁洛的腰以防他跌倒。夏祁洛抬起头看他,嘴唇上还带着一丝旖旎的润色。夏祁洛深色间微微有些许不满,“父皇你不要再咬我了!”他伸手摸了摸嘴唇,还有些刺痛。夏凛喜欢在夏祁洛嘴上轻咬,虽然咬得很小心不会将他的嘴唇弄破,但夏祁洛总觉得不自在,他总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夏凛拆吃入腹了。
夏凛略带敷衍地应了一声,夏祁洛没有听出自家父皇嘴里的应声与平日里的有什么不同,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夏凛不会再咬他了。夏祁洛又在夏凛怀里趴了一会儿后,就猛地想到了什么直起了身子。
“父皇!之前那个宫女还关在天牢呢,我们去看看吧。”定要从素锦那儿知道到底是谁敢害父皇……夏祁洛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厉色。
夏凛拍了拍夏祁洛的背,安抚道:“不必你去。”闻言夏祁洛愈发不满。“天牢阴暗,你不准去。”夏凛解释道,况且素锦根本就不在天牢了。
夏祁洛撇撇嘴,倒也没再说天牢了。
夜已深,夏凛就着烛光静静看着手上的书册,林木低头站在一旁。
“皇上。”影一突然显出了身形跪地,夏凛随即放下书,眼神从影一身上划过投向了由帘子隔开的空床。那里正睡着不久前还缠着让他睡觉的夏祁洛。“走。”夏凛冷声吐出一个字。
影一默默跟上,而林木则被留下。
夏凛大步迈入暗房,身后影一紧紧跟着。“把素锦带出来。”“是。”片刻后素锦缓缓走了出来,恭敬地跪在夏凛面前,伏下身子磕了个头,“素锦见过皇上。”身子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
“让朕陷入危险之中,无论是明里暗里,都只有一条路:处死。”清晰听着头顶冰冷的话语,素锦身子伏得更低,身下暗房地面的冰凉仿佛被带入素锦的心中。
只可惜,他还有别的作用。夏凛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素锦,虽然心中叫嚣着让这个叫做素锦的宫女尝遍世间酷刑但却还是得留着她。
若是当时洛儿因为意外吃了别的菜……越想夏凛便愈发后怕。
“影一,交给你了。”夏凛嗤笑一声,将素锦随意踢至一旁便头也不回出了暗房。
影一迅速拎起了满头冷汗瘫在地上的素锦,虽然她的下毒是皇上将计就计,但这个蠢货却被哄骗上报报错了毒,若不是皇上是“正巧”在萧神医他们回来之时中的毒,恐怕是……
“我恨他。”
“为什么要心狠至此。”
“为什么……”
“为什么啊父皇!!!”
夏祁洛猛然惊醒,又一次做到了这种梦,现如今这样可怕的梦境越发的频繁了而且也愈发地真实了。就好像……好像自己真得经历过一样,梦境渐渐连成一片,梦里梦外他甚至分不大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朝堂之上则是暗流涌动。
夏凛遭下毒,自然是怒极,下令彻查此事。
正所谓帝王一怒,浮尸遍野。从素锦身上细细向上攀查随后竟然牵扯出了一大批人。那些人关的关杀的杀,其中有一位姓费的更是朝中要臣,而这位要臣曾是由莫华莫丞相所大力举荐的,平日里更是与莫家来往极为亲密,这让众人不走浮想联翩。
可偏偏莫家人想来都与皇家亲近,莫华也偏生没有半点被夏凛迁怒的样子,依旧过得很好。
而民间也开始传起了这次夏凛遇刺的事儿,不过传的是皇帝陛下如何护着太子殿下而被刺客所伤,传的是父子情深。
“洛儿。”夏凛轻轻走上前将昏昏欲睡的夏祁洛抱至一边的榻上,他让夏祁洛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夏祁洛看起来困乏极了,夏凛的动作只是让他微微睁开了眼。他柔顺地靠在夏凛腿上,下意识得蹭了蹭侧着头看向夏凛,“父皇……我好难受……”清浅而又含糊的声音传入夏凛耳中,夏凛神色一变,“去把萧异叫来!”
萧异匆匆赶到,细细替恹恹的夏祁洛检查了一番,对上夏凛因焦急而显得有些冷硬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祁洛他,身子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也许睡一觉就好了……”“可洛儿说他很难受。”夏凛的面色愈发僵硬,一股危险的气息渐渐弥散开来。
“是那个金针封穴。”萧异思虑良久,却也只有这个答案了。
“你回去吧。”夏凛的声音冒烟疲惫。
萧异唯有苦笑着离开。
夏凛伸手将夏祁洛带入怀里细细吻过夏祁洛的眉眼,“洛儿……”良久,夏凛竟也有了一丝困意。
依稀入梦,夏凛回到了上一世的那个暗房里。他看见自己神情恍惚地紧紧搂着怀里冰凉的尸体,心脏阵阵抽痛。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拂开梦中夏祁洛的发丝,只是伸出的手却怎么也碰不到对方的脸。
梦里的夏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怀里的夏祁洛,夏凛放弃自己的无果的行为开始细细回想当时自己心中所想。似是松了口气,能够干扰自己想法情绪的人死了,他又是那个果决的帝王了。可更多的是困惑,困惑心中所升腾着的痛苦和苦涩,痛得他几近麻木……
夏凛又不由想到那之后的岁月,沉浸在漫天的悔悟痛苦之中的日日夜夜里,他也从中明悟出了彻骨的爱恋。可偏生,还好好疼惜的人已不在。
这时悠远的一声“父皇”带着浓浓的眷恋让夏凛猛然惊醒,夏祁洛正将手贴在他的脸颊上,面带焦急地唤他。手臂收拢将夏祁洛温热的身子贴紧自己,心底蓦然放松。
上一世,夏凛本以为自己会孤老一生,但在一切都结束后再度睁开眼,他重回到了莫灵怀着夏祁洛的第八个月。那一夜夏凛几乎是欣喜若狂,这样的大起大落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父皇!你是不是不舒服?”夏祁洛方才是怎么喊都喊不醒夏凛,急得他都快要去请太医过来了。手反复摩挲着夏凛的脸,夏凛有些难看的脸色让他心里头涌上的担忧之情怎么也压不下去。“林木,去请萧……”
夏凛压下他的手,“不用。”又使了个眼色让林木离开。
夏祁洛狐疑地看着他,“可是父皇,你的脸色很差。”夏凛依旧是摇头。“不用。”平淡的反应让夏祁洛愤愤地鼓起了面颊,“父皇!”
夏凛笑着捏住夏祁洛鼓鼓的小脸又反复搓梁了几下,直到它们泛了红才放开。他细细看着精神焕发的夏祁洛,确定他没事后才道,“我的身子没有问题,只不够是想到了不好的事。”上一世就去同一个循环往复挥洒不去的噩梦紧紧地缠绕着他,反复挣扎却摆脱不了。那是他的罪孽。
夏祁洛眨了眨眼,攀上他的肩,“是什么?”说罢歪了歪头又想了片刻,双
手捧起夏凛的脸定定地注视,“父皇你说出来让洛儿帮你同兴同兴~”
“呵~”夏凛不由失笑,“父皇梦见你不要父皇了……”伸出手指点了点夏祁洛的鼻子,“丢下父皇一个人。”
“怎么可能!”夏祁洛夸张地拔同声音,“我是绝对不会抛下父皇一个人的!”说完在夏凛脸上亲了一口,“父皇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才不会不要父皇呢!”
夏凛眼神柔和地看着他做保证时的模样,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忍不住俯身上去压住夏祁洛,“那父皇先要点东西。”
夏祁洛一愣,随即笑,“父皇想要什么都可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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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麟清接过来人递过来的信纸,仅粗粗一眼瞥过的字眼便让他心中一惊。他匆忙看了一遍,看向来人,“这……”
“主上说这要亲自交到您手上。”似是暗卫一样装束的人恭敬道。
莫麟清回过心神,便低声应了一声。
那暗卫无奈,凑近了又低声说道:“老大,主上还让我带句话。让您最好快点,否则主上他可等不了多久。”
莫麟清:……
“可是这次……恐怕是很难善了了。”苦笑着看着对方。“啊?”那暗卫苦了脸。
莫麟清又低头看了眼信件,“没事,你回去如实禀报,主上不会说什么。”因为他就是想过来!
浅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莫麟清走出暗处,大步向不远处的莫府而去,而他身后的暗卫也很快隐去踪影。
转过身的莫麟清的脸色瞬间凌厉起来,这简直太荒诞了!自己离开了这么久,现如今当真是物是人非。
一踏入莫府,莫麟清便遇上了莫淮泱。莫淮泱也有些意外,“麟清叔叔。”莫华曾交代过他,这个莫麟清是会在必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因此不能与他交恶。
可当他扬起了笑脸想要迎上去时,莫麟清却理也没理冷淡地从他身旁走过了。莫淮泱当即便僵在了那里。
莫麟清本并不对莫淮泱抱有恶感,只是现如今,他实在是不可能喜欢这个孩子。
莫麟清忍着心头的怒气走至莫华的院子,径自闯了进去。莫华本来研究棋谱,被打扰了却并未生气只是略带惊愕地看了莫麟清一眼,“麟清?你怎么了?”
“家主。”莫麟清面色沉郁,“我想问你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