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是除篮球外肖承最喜欢的运动项目。上学时他几乎天天打球,但工作后这种机会越来越少,他也就渐渐不打了,不忙的时候倒是每个周末都会去游泳。和徐燃见过几次面后,肖承约他一起去游泳,没想到海边长大的徐燃竟是个旱鸭子。肖承当时一脸的不可思议。
“真不会,没骗您。”徐燃不止一次被人这样问过,其实他小时候学过游泳,只不过在学会之前发生了一次意外,从那之后就没再下过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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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算了,等天凉快了场馆人少点儿,我教你。”那天肖承临时改了计划,两个人去看了场电影。
徐燃和肖承都喜欢看电影,但偏好不同类型。徐燃当时不知道这一点,肖承让他选,他选了部自己想看的。观影途中徐燃几次偷看身旁,发现肖承虽然盯着银幕,但一脸无聊,有两次还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很明显对电影不感兴趣。明明应该他陪主人,结果变成主人陪他,徐燃整场都在后悔选这个片子,从那次之后他就没机会再跟主人一起看电影了。
八月份难得有一部观众期待的电影上映,徐燃记得肖承对这个导演的其他电影评价还不错,于是周六这天两个人第二次一起进了电影院。
可惜这部电影不争气,连徐燃都觉得不好看,心思很快就不在电影上了,频频偷瞟右侧的主人。肖承正盼着电影赶紧完呢,自然注意到徐燃坐不住了,他心血来潮地抬起右脚搭在左腿膝盖上,晃着脚用鞋底碰了徐燃腿一下。徐燃以为主人不小心踢到他了,把腿往回收了收,结果又被蹭了一下,他立即扭头看向主人。昏暗中主人正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那只翘着的脚。徐燃不太确定主人的意思,琢磨着该做什么。
“闻。”肖承只凑近他说了一个字就正过了脸。
徐燃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场观众不少,同排几乎坐满了,只要有人转头就会被发现的。徐燃不知道怎么办,就算知道他也不敢,僵在座位上看一眼主人再看一眼主人的脚。内心激战的时候,头忽然被揽了过去,肖承在他耳边小声说:“你会系鞋带吗?”
徐燃懵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弯下腰假装系鞋带,把脸凑到了主人的脚腕处,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闻主人的脚,他和他的小兄弟都激动得不行,加上低头和紧张,血液似乎都集中到头部了,徐燃有些憋气。大概过了一分钟,鼻尖下主人的脚动了动,鞋帮在徐燃脸颊上蹭了两下,他才起身靠回椅背,心脏跳得砰砰响。
徐燃不敢大口喘气,甚至不好意思用余光看左边的观众,他靠着右侧扶手,微微低下头看了眼主人。真糟糕,主人正带着点坏笑看他,这个表情显得肖承年轻了好几岁,一股说不清的酸痒从腿间直窜到了胸口,徐燃握了握拳头,却发现无力握紧。
“硬了?”
“嗯”
肖承没再说话。徐燃眼睛看着银幕,心里却一直在反复回味刚才的过程。散场后,肖承问徐燃感觉怎么样,徐燃含羞道:“挺刺激的。”
肖承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大笑了几声,“我说电影,你觉得刺激?”
“呃”徐燃满脑子想的都是被主人调教,理所当然以为主人问的是刚才那羞耻一幕,这下他后半场在想什么主人是一清二楚了。根本就没认真看,哪说得出什么感想,“您觉得呢?”
肖承毫不客气地回答:“什么玩意儿,我很久没看过中途想离场的电影了。”
就因为这句话,徐燃懊恼了一路,加上肖承说明天和下周都没空见面,他更沮丧了,去厨房端出冰好的荔枝搁在茶几上,坐回了主人脚边。不调教时肖承允许他随意待着,虽然姿势舒服,可他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肖承右脚放在地上,左腿弯曲着,左脚踩在沙发边,斜着身子侧卧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和徐燃闲聊:“你同中是在老家上的吧?给我讲讲你那时候好玩的事。”
徐燃想都没想就回答:“没有什么好玩的,天天都在学习。”
“总有一两件吧?”肖承头也不抬地问。
没有,徐燃一件也想不起来。回家的路上路过一所同中,肖承告诉徐燃这是他的母校,给他讲了不少那时候的趣事。对徐燃来说,读书时期的肖承就是班里仿佛和他处在两个世界的那类人。他羡慕那些人的自由甚至散漫,羡慕他们课间在操场上打球的身影,羡慕他们虽然成绩一般却依然可以在放学后相约去打游戏而不是去上辅导班。如果那时候认识肖承,他们没可能成为朋友,可这个人现在却成了自己的主人,就待在自己眼前。
半天没等到回答,肖承纳闷地抬眼,发现徐燃拿眼偷看他,他不喜欢徐燃那种窥探的感觉,直言道:“想说什么就说。”
从小到大,徐燃都是个遵守规则的人,认真学习,不给别人添麻烦,父母和老师说不能做的事他就不会去做。现在想想,自己大概只有成绩拿得出手,不机灵,嘴也不甜,不擅长运动,玩游戏还总拖后腿,很多事情不是陪主人的话,徐燃一辈子也不会感兴趣。如果不是大学时阴差阳错谈了场恋爱,发现了自己的特殊倾向,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真的只能用无趣来形容。他和主人有那么多不同,徐燃越想越觉得这样的自己只有还算听话这一个优点了。
“主人,您觉得我无聊吗?”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问题,肖承抬起了头,“为什么这么问?”
“电影很无聊。”徐燃苦着脸回答。
“无聊又不是你拍的。”肖承放下手机,无语似地说,“别摆个苦瓜脸,你见过主人嫌自己狗无聊的吗?”
“那您下周为什么不见我?”
“我有事啊,不是跟你说了吗?”
“什么事?”是要和别人见面吗?这话徐燃不敢问,可心里差不多已经认定是这么回事了,语气不觉就带上了点质问的意思。肖承说过只有他一条狗,如果再收会告诉他,但约调不需要告诉他,偶尔约个人尝尝新鲜感是再正常不过的。
肖承一愣,他不是不允许徐燃问他的私事,相反他经常跟徐燃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但他最烦看人无缘无故摆脸色。徐燃的表情和语气都让他有点不痛快,他皱着眉坐了起来,“我跟你说了我有事,什么事还得跟你汇报?”
完蛋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徐燃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时,已经来不及收回出口的话了,他只好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主人,您干什么不用告诉我。”
“那你还拉着个脸?给我添堵呢?你是不是又想罚跪了?”
徐燃一听,立刻跪了起来。他是用行动认错,可看在肖承眼里满不是那么回事,尤其他不说话,怎么看怎么像在赌气。于是肖承抬脚朝徐燃胸口踹了一下,“你干什么?我让你跪了吗?”
徐燃一下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主人,因为疑惑眉毛微微收紧,这个表情更像不服气了。肖承站起来钳制住徐燃的下巴,从同处俯视着他不悦地说:“看什么看?不服?没见过我生气想见见?”
“我没有主人!我以为您要我罚跪。”徐燃不想见识主人生气,赶紧跪起来解释,因为着
急语气显得有点冲。
他还急了,不立马认错还解释?肖承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说了吗?我用你猜?”不等徐燃说话,肖承松手顺势推了他一下,“徐燃,我没罚你你就给我老实待着,这点儿规矩你不懂?”
徐燃知道不能再解释了,他下意识地想跪起来,但一想到主人刚说的话又停下了,保持半躺的姿势手肘撑着地没敢乱动,瞟了主人一眼点头道:“我懂的,主人。”
“懂你刚才还跪?”肖承没好气道。
“我误会您的意思了。”徐燃视线有些慌乱,扫到桌上装着荔枝的盘子,忙对肖承说:“主人您吃点水果吧,消消气,我给您剥?”
又来了,徐燃很少直说“我错了”,他认错服软的方式主要是转移话题:主人您吃这个吧;主人我给您做那个吧;主人您看这个怎么样等等。他平时这样经常让肖承生不起气来,可现在肖承正憋着火,他这回是撞枪口上了。
“我不吃,你不知道荔枝上火?你还拱我火?”肖承冲徐燃肚子踩了一脚,“你想跪是吧?给我跪直了,敢动一下我就让你去楼下跪着。”
徐燃直直地跪在沙发前,一动不敢动。主人不理他,看着手机不抬头,他明白自己是被晾着了。膝盖针扎一样疼,徐燃从来不硬撑,跪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主动开口了:“主人,我知道错了,您别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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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依旧没抬头,“谁教你这样认错的?”
徐燃心里咯噔一下,偏偏这种时候忘记规矩,果然是主人平时对他太宽容了。
-认错要说清楚错在哪了,为什么错,以后会不会再犯,最后主动请罚。-
徐燃轻轻吸了口气,按照主人早就说过的规矩重新认了次错:“主人,我错了。我不该过问您的事,我没摆好自己的位置,我以后不会再问了,您罚我吧。”
跪了半天就反省出这个?你好好问我会生气?跟了我几个月还不知道我最烦什么?肖承冷眼看了看徐燃,扬扬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荔枝,“去,给我剥几个。”
徐燃乖乖剥起荔枝,主人没说话,他把剥好的果肉放在盘子一侧,一口气剥了七八颗,肖承才叫停:“够了,我不想吃,你替我吃,用你下面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