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不善喝酒,那女儿红和竹叶青,确实起了化学作用,脚步虚浮之状,也并非全部伪装。于是他拐进了一个幽静的小巷,跃上楼房屋顶,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但他的心自上次任务开始,就没有一刻安稳下来。闭目,只是与外界隔离,继续思考。
连日的暗访,让他对高正良的府邸翻了个遍,对他的门客也是清楚了然。他府上高手不少,但毕竟和诚王爷府的龙潭虎穴不能相比,扬州的伙计们应该可以应付过来。
大哥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杀了高官,诚王爷像早有准备似的,马上找到合适人选。王爷的损失没有想象中大。如此残杀下去,对客栈真的好吗?
大哥调查卧底的事情进展得怎样了?以大哥的计谋和武功,保自己安全是没有问题,但要保住客栈……
离开小岛已经一个月了,百灵那丫头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会不会干傻事?秦大哥是沉着之人,应该可以照顾好百灵的。不过和秦大哥的七龄山之约,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段一猛然想起刺杀王爷那天,秦轼之交给他的一个救命锦囊。事过境迁,锦囊里面究竟放的什么?他开始在怀里搜索那个锦囊。
忽然,屋檐下传来两人的脚步声,段一停止搜寻,静静伏在屋顶。
“这是你要的东西。”一个正对段一的男子边说边扔给对面的人一个小瓶。那声音,竟然和秦轼之有几分相似,只是声音更为沙哑,语气更加冷峻。他脸上戴着一层黑纱,十分神秘。
“这东西管用,过几天就靠它了。”正对段一那人,穿着银白长袍,在黑夜中看不清长相。他明明是男子,说话却拖长尾音,听起来有几分女子的妖媚。只见他接过那个小瓶,藏在怀里,然后伸手拉住黑纱男子的手。
“滚开!”黑纱男子边喝边甩开他,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白袍男子不怒反笑,跟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手慢慢往下滑,道:“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办完公事就走了,不照顾一下你自己的感受。”
黑纱男子打开他的手,奇道:“我的感受?”
白袍男子把他的身体转过去,和自己面对面,揭开他的面纱,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就是这张脸。你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脸,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丑八怪?”
就在他揭开黑纱男子面纱的一瞬间,段一差点叫出来。那人的脸上,除了眼睛,鼻子和嘴唇都相当模糊,脸颊长了大大小小的肉泡。那根本不是人的脸,即使牛头马面,都比这张脸好看。
黑纱男子猛然甩开他的手,带上面纱,怒道:“这跟你没关系!”说完加快脚步往外走。没走多远,段一听见“啪”一声闷响,那人狠狠摔倒在地上——可能他盛怒之下,步伐过急,路面又黑,一下子被绊倒了。
白袍男子紧张地跑过去扶起他,惊道:“你怎么了?”
黑纱男子不语,奋力挣扎要推开他。
白袍男子苦笑道:“人生在世,只为一己快乐已是难事,你既然觉得痛苦,又何必为他人这样难为自己?”
段一闻言心中一痛,他的话何尝不是刺中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黑纱男子冷笑:“自作聪明。”
白袍男子道:“你认也罢,不认也罢,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如果你真要不流露一丝痛苦,何不把这双悲伤多情的眼睛也刺瞎,这样,你就是一个彻底的丑八怪了。”说着,竟然把他的面纱撕成粉碎。
黑纱男子站起来,眼神惊恐万分,全身颤抖。
白袍男子也跟着站起来,把脸轻轻贴上去,道:“这一次,你无路可逃了。你早就想要我,不是吗?什么尊严,什么情义,一文不值,只有现在的欢愉,才是可以真实把握的。我不嫌弃你丑,你还压抑什么?”说完舌头轻轻在黑纱男子那个轮廓模糊的嘴唇上面流连。
那吻来的轻柔,竟然让黑纱男子一时疑惑眼前究竟是谁,唯有僵硬地立在那里。
白袍男子见他不再抗拒,便细细地一路吻下去,在他身前跪下,伸手解他衣服。
黑纱男子眼神空洞,慢慢摩挲身下那人细软的头发,任由他抚弄自己的□,任由自己的欲望不断膨胀。
接下来的事情,让段一面红耳赤。他从没见过床第之事,何况现在竟然是两个男人。急促的呼吸,灼热的呻吟,激情的冲击,猛烈的碰撞,都是他从没感受过的刺激。体内仿佛有某种情感正要破茧而出,隐秘的渴望,似乎被刹那点燃,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他极力否认它,却无法阻止它。他捂着耳朵,在扬州城连绵的屋顶上狂奔,看到一条小河,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