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确切地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要完全抛却以往的身份,仅仅作为一个奴隶来说,赤身裸体被捆绑在露天的广场中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周围人群的议论声时刻提醒着他是正在被注视着的,然而他却被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萨利安告诉他,今天邀请过来的人全都是他的旧识,他难以想象,当他们看见他现在这副模样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他们会宁愿杀了他吗?看着他因为被下药而面颊潮红,看着他的双腿流满了精液,看着他饱受欲火的折磨而不断扭动着的样子,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他想,主教们一定希望他早一些死去,随着教国的辉煌一同逝去,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苟活。
他既失去了神的眷爱,也不再拥有统领诸国的威望,以至于此时此刻,甚至连他自己也不再属于自己。
现在的他属于萨利安,属于帝国的皇帝,他不再是帕斯加尔,也不再是什么教皇,而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奴隶。
当他抛却那至同无上的三重冠冕时,他的虔诚之心也连同那虚无缥缈的自尊一同粉碎得无影无踪。事实上他现在的处境和以前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揭开了那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他从一开始便是那个被摆在架子上的无用傀儡,连生死也做不得主。无论是天上的神,还是地上的王,轮转一番,也不过是换了一个服侍的主人。
只是神只无情,皇帝却有着七情六欲。皇帝一直在怨恨,一直在愤怒,直至此时此刻仍然在报复他。他难以理解男人的痴狂,却意外地有些羡慕他。
明明是同同在上的皇帝,却可以像凡人一样随随便便就发怒了。
帕斯加尔从小在主教身边们长大,笑是不被允许的,哭也是不被允许的,发怒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从没有这样想过,现在却开始反思自己,曾经的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不近人情?
他有些好奇地想到,要是萨利安知道了自己在羡慕他,他会变得更加愤怒吗?会气急败坏地又一次强暴他吗?
想到这里,他就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主人,我的主人……”帕斯加尔在心中默默祷告道。向神明祷告时总是这样说,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像这样这样叫过萨利安。
明明也是主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可是他却觉得即便是自己向皇帝屈服,向他求饶,对方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在这位alpha统治者的眼里,他的罪行累累,数上几百条也数不完。因此皇帝特地选择了第二天的正午时分开始他的审判,似乎在烈日的照耀之下才能将他污秽不堪的身躯给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皇帝一定是希望他注定是被众人唾骂的,帕斯加尔也觉得自己是注定被众人抛弃的,然而他们都错了。
事实上在场的大部分人不仅不认为那个被绑住的奴隶不知廉耻,甚至开始惊叹于那副躯壳的美丽。
雪色的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圣洁,仿佛烈日之下的冰山。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来自北国的奴隶,却从未见过哪位奴隶天生长着这样一头罕见的银发,光是头发就这般的美丽,尽管他们看不见他的脸,也觉得他一定是个世间罕有的美人。
众人如痴如醉的眼神让皇帝有些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些alpha们,将欲望赤裸裸地摆在了脸上。
然而正当他打算大发雷霆的时候,姗姗来迟的霍尔斯公爵却顶着一个滑稽的鸟窝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当霍尔斯向众人行了个浮夸的大礼以示歉意的时候,这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他们不再去看那刑架上的奴隶。而是将目光投到了这位异国的公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