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一双黑色的眼睛,他不是我们凯特尼斯人,我们凯特尼斯是没有黑眼睛的人的。”
坐在上座的克里斯托弗闻言,缓缓走下来。伊恩低着头,只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克里斯托弗用力捏住伊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天鹅绒材质的触感,比手的触感要温柔。
这人什么时候戴了双手套,还是天鹅绒材质的。
“果然是少见的黑眼珠。”
伊恩半眯着眼睛看他,克里斯托弗竟然又换了一身衣裳,军舰上穿的那件衬衫换成了正式的军装,量子枪被换下,佩上了长剑。
元帅的排场很足。
克里斯托弗松手的时候略带了力气,伊恩被这股力气推到在地上。
伊恩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刚刚克里斯托弗虽然算不上大力,却扯到了他原本黑没有好全的伤口。他顺势倒下,想让自己有个喘息的机会。
伊恩衣衫凌乱,还带着不少触目惊心的血迹。光着的双脚早被冻得通红,这样倒在地上,像是一株被狂风吹乱的娇花。
实在是一幅惹人怜爱的模样。
“父亲,这个人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拷问,一定让他说实话的。”
知子莫若父,领主一听自己儿子这么说,立刻知道儿子的心思了。他看伊恩浑身是血,又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身上又戴着电磁环,想着这人应该没什么危险。
“托马斯,他可是是个意图刺杀克里斯托弗元帅而且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的刺客。你有把握吗?”?
“儿子虽然没有克里斯托弗元帅这样的好本事,可是让人说实话的本事还是有的。元帅好好休息,明早就能听到好消息了。”说完,笑了两声。
这笑声听着可真恶心。
伊恩感到有人将他拖起,他清楚地听见克里斯托弗对领主说道:“那就静候佳音了。”他眼睛一闭,索性装虚弱装到底。
伊恩被带到一个温暖的屋子,比他当时在胡克老爹的旅店里的房间不知道要温暖多少倍。这温暖让伊恩有点昏昏欲睡。
人是不能太安逸的,太安逸就会丧失战斗力。
伊恩挣扎着爬起来,他的手一直保持着反剪的姿势,现在有点血液不循环。他轻轻一动,电磁环上传来的强电流让他疼出一身汗,他也就忘记血液不循环带来的酥麻感了。
他听见脚步声。不是军靴落地那般利落,这人的脚步有点浮,脚步听上去有点乱,又很轻。
来人果然是托马斯。
托马斯将伊恩轻轻从地上抱起来,安置在放了软垫的椅子上。
“那些当兵的就是不能好好地疼爱美人。竟然这样对你。”
伊恩的黑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托马斯,他张张嘴,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
“小美人可是有话对我说?”伊恩点点头。
托马斯撩起伊恩略长的头发,指尖故意在伊恩的锁骨肩划过,成功引起伊恩的战栗。
“真是敏感的小美人。来,我帮你把脖子上的电磁环解开。”
等等就把你的手剁了。虽然这么想着,可伊恩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伊恩的脖子一获得自由,他就好好地舒展了一番。洁白修长的脖子让托马斯看得眼睛发直。
“谢谢哥哥。”伊恩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像被扯开的棉花团,一个字连着一个字,像是断开了又像是没断开。
是很撩人的嗓音。
伊恩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也知道对面的人对自己的企图。对于自己的好皮囊,他一向是该利用的时候就利用,毫不吝啬。
“哥哥,我手酸了。”话语间还带了娇嗔。
托马斯一向不能拒绝美人的请求,可是他脑子还是留着些许思考能力,他记得这人是混上军舰刺杀克里斯托弗元帅的刺客。
“这可不行。你是重要的犯人,解开了手环,你跑了怎么办。”
“那哥哥你将我绑着,就这样审问吧。”
“你说说,你是谁,为什么要混上军舰刺杀元帅。”托马斯一边问着话,一边开始解伊恩的衣服。
伊恩原本厚重的衣服在被克里斯托弗用药迷晕后脱下来大半,现在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上面还粘着已经干掉的血迹。
扣子一个解开,很快整排扣子都被打开,露出伊恩雪白的肌肤。托马斯更有了兴致。
“我叫伊恩。”
托马斯要脱伊恩的衣服时碰到了伊恩的伤口,伊恩现在说话都带着颤。
“大人,你不把我手上的电磁环解开,我的衣服可扒不下来。”
伊恩话音刚落,托马斯已经将头凑过来在伊恩的脖子上嗅了又嗅。
“带着股奶香,你明明是,身上却又的信息素的味道。”
“等等,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托马斯一把拽下伊恩脖子上的挂饰,正是苏珊大妈给他的那个。
托马斯将挂坠翻了个个,对着灯光仔细端详起来“这是当年给那场战役的士兵的身份牌。”
“这是阿莱娜的剪影,和他们的姓名与编号。”
“我们凯特尼斯人相信,就算是战死,阿莱娜也会指引亡魂们回到这里,回到故乡。”
“现在我相信,你可能是个刺客了。”
伊恩重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托马斯。
托马斯反而露出个轻松的笑容,“终于不装小白兔了,这个样子才适合你。”
说着将伊恩手上电磁环解开了。
“坐吧。”托马斯手一指,示意伊恩坐下。
伊恩将解开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吊坠还给我。”
托马斯笑笑,把挂坠重新递到伊恩手中,“物归原主。”
伊恩快速把挂坠重新戴上。
“你才多大?成年了吗?那场战役发生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伊恩将托马斯手中的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口感绵柔,像是一匹上好的锦缎。
这酒和凯特尼斯人喜欢的保利尔酒不一样,保利尔酒入口辛辣,可是回味却是温柔的,就像是凯特尼斯人,看上去很凶,实际上却善良温和。
“未成年人可不能饮酒。”托马斯说着又往伊恩的酒杯中到了一杯。
“这条法规,你们凯特尼斯人可从来不守,却经常挂在嘴边,不是吗?”
托马斯一手端着酒杯,一边笑,“你可真有趣。要不要留在凯特尼斯陪我?”
伊恩摆摆手,“算了算了,听说托马斯大人的岳父很多,想必家里的和不少吧。”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这也是事实。”托马斯翻箱倒柜间,听见托马斯这样说,特地转头过来和伊恩解释道。
“这药好,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
伊恩手指一蘸,勾出一大坨就糊在自己伤口上,也不抹匀,就这样拉上了衣服,说着
就要如法炮制对待左肩的伤口。
托马斯看不下去了,先是将伊恩伤口稍作清洁,蘸取适量的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这伤口看着严重,但是好像都长得差不多好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伊恩轻声道:“今天。”
托马斯听见,以为伊恩开玩笑,打趣道:“那你的愈合能力和阿莱娜一样了,阿莱娜如果被刮伤了,也是能很快愈合的。”
“你知道吗,本来那些人是不会死的。”
伊恩听到这句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们是为了我而死。”托马斯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
这是今天的意外之喜,伊恩从来没想过关于能听到关于那场战役那么隐秘的消息。
伊恩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他放下酒杯,凑到托马斯的身边,他言语间抑制不住的兴奋溢了出来,“怎么说?”
“我听见我父亲和人做了交易。”
“我在八岁的时候生了很严重的病,快要死了。这个时候,有个黑袍人过来了。”
托马斯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那人救了我,条件是要凯特尼斯参加这次大战。”
“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他就用其他人的儿子来换自己儿子的命了。”
“这些年,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能量从我身上抽离。”
托马斯来到窗边,伊恩也跟着他来到窗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阿莱娜。
蓝星的光芒洒在雪地上,被冰雪覆盖的土地像是一片宁静的海。]
“伊恩,我听不见阿莱娜的歌声。”
“我从那场大病中捡回一条命之后,我就听不见阿莱娜的歌声。”
“连那些外乡人都能听到,我这个凯特尼斯人却听不到。”
托马斯正要接下去说什么,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少领主,那些派去伺候元帅的都被打发回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托马斯说道。
这声音很耳熟呀。伊恩还没想起这是谁的声音,门开了。
穿着蒙利尔家族私兵衣服的杰瑞大叔冲了进来,抓住伊恩的手,“我们快走。”
伊恩转头看向托马斯,他站在窗前,对着伊恩笑,还对他摆了摆手。
杰瑞大叔带着伊恩狂奔,避开巡逻的侍卫,躲在一个小角落。
“杰瑞大叔,你没事吧,胡克老爹呢?”
]
两人刚刚跑完,伊恩说话却一点不喘。
杰瑞大叔这边喘得厉害,他慢慢说着,“我们都很好,胡克在前面接应呢。”
伊恩眼尖,他看见空中飞着几只鸟,好像是杰瑞大叔家的斯诺特。
“等等我们去接一个人,接完她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