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种安宁无人的日子会持续很久,可结果未够半月便已意外地再遇熟人。那日午后,我仰卧在半山腰屋外的丛野上,随意翻阅《续魂》,任乱草搔人地挑动肌肤。正是专注得几欲入睡时,一把熟悉的女声突地传入耳中。
“风轻扬!”谢盈香在我身旁蹲下,一手按低我手中的书,脸凑到我跟前。
在这样的环境下,忽地闪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你认为已经死了的,惊吓显然比惊喜来得要多,我连忙坐起身,诧疑不定:“香儿?!你……你不是……”
谢盈香站在我身旁,伸手拭去褶裙上的风尘,不等我把话说完,道:“前些日子我来这里找你,你不在。然后我打算去中原找你,可义父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好啦,现在总算找到你了。”
“找我有事?”听见香儿找了我如此之久,我不好意思,问。
谢盈香迟疑半晌,脸上阵阵绯红,玉手轻扣裙沿,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逼话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和香儿虽不算陌生,但也仅是一面之缘。没料到香儿会有此一问,我愕然,支吾着道出心中所想:“香儿,我视你如妹妹,但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如果,我认识香儿在先,或许我真的会喜欢她。可惜,天意弄人,我先结交的是楚倾寒。心中那席地既已有主,便再也装不下第二人。
“猪!那你为什么不跟教主哥哥解释清楚!”我话音刚落,香儿霎时翻了脸,三寸金莲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来,声音徒地提高八度,咬牙切齿。
……有些事情与其说是巧合,还不如说是倒霉更贴切。比如说,我现在被香儿踢了个正着的右手。自从上次断筋后,右手就一直处于半残废状态,日常料理倒还勉强凑合。可现在经此一踢,手就真的报废了。看来,我早应往左撇子方向发展。
香儿的金莲虽小,力道却是截然相反的大。我竭力忍住欲脱口而出的惨呼声,左手按在右手上,用宽松的衣袖遮掩住痉挛不断的手,冷汗涔涔而下,狠抽几口凉气,勉强将语气放缓:“香儿,你变暴力了,跟语晨整一个样。”
冥月教的人果然都有暴力倾向,越美的暴力倾向越厉害。语晨见面就给人赏巴掌,香儿一怒就动拳脚,叶夜和楚倾寒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死人。
香儿没发现我手上的伤,靠在我身后,坐在草地上,继续发牢骚:“语晨现在也被叶夜那头笨蛋气走了,哼!叶夜那木头跟你一个样,等哪天把语晨气死他就懂后悔了。教主哥哥去了,语晨跑了,义父总粘住我老爹不甩我,现在的冥月教好无聊!”
没留心香儿的牢骚,我尚在疑惑于香儿突如其来的一问,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香儿,莫非你……不,抱歉,我们之间不可能。”
短暂的沉默后,是香儿差点被气死的声音:“风轻扬!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天,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我……”
“去年十一月上旬,教主哥哥来找过我,那时他对我说你喜欢我,还要我日后照顾你。”香儿纳闷,瓮声瓮气解释道。
“……他真的那么说?”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日应该是他强暴完我之后的第二天。那时,我对他放狠话,他一怒之下誓要杀掉香儿。结果,却是做了这种事……我忍不住摇头苦笑,笑湿了眼角。在强暴完自己爱人后转身就将自己爱人送给他人,真不像他的作风。包子呵,邪恶如你,难道不应是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统统毁掉的么?为什么……
“要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干嘛?若不是教主哥哥以教令相逼,我才懒得理你呢!”香儿朝我狠狠翻个白眼,然后又像想起些什么似的,不甘地一个粉拳重重砸过来,再次责备道:“都怪你!感情事容不得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喜欢教主哥哥,教主哥哥不喜欢我,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谁也不负谁。可你既然喜欢教主哥哥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我说,人倒霉也应该有个限度吧。为什么我才刚靠点穴将右手痉挛止住,未到半秒便又被香儿一拳打中原处?!香儿,你要施展粉拳玉足也麻烦换个地方吧。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他知道。”眼泪终于忍不住往下流,不过,不是为了包子的伟大,而是为了我实在痛不可忍的右手。
看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香儿终于心生怜悯放过了我:“算了,看来你过得也不怎么样,教主哥哥的事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唔,刚来时我看见你似乎有话想说,是什么?”
“之前楚倾寒醋意泛滥,说要杀你,我还以为你……”
“教主哥哥只是口上狠而已,实际上,除了对外敌与叛徒外,他其余时候对人都好得很,要不然教中兄弟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兄弟们敬教主武功,更敬他的为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短,怎生这般不了解他?”香儿继续在追悼中痴恋楚倾寒,不屑地鄙视我的无知。
我确实,是一直都不了解楚倾寒啊……那么矛盾的一人,很善良但很邪恶,很坦率又很虚伪。如果,我对他的了解够多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咎由自取的悲剧了吧。
“教主哥哥葬在哪里,我想去拜祭。”香儿抬起头,盈袖迅速抹过不知何时微微泛红的眼,问。
尚在暗处揉弄自己被废得连痉挛的力都全然失去的右手,我头也不回,答道:“内屋里。”
“内屋?”香儿疑惑起身,往几步开外的小屋走去。
“嗯,我没有将他下葬,我……”话已出口过半,我才猛地醒起……最近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冰火岛的黑夜又远比白昼要长……晚上不时当那人抱枕般蹂躏实在舒服……气血上涌,来不及多想,我以瞬移的速度往小屋扑去,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当我扑到大门时,香儿已推开了房门,床上衣衫散乱,一露无遗。香儿背影猛烈一颤,轻声惊呼:“风轻扬,不下葬入土也不代表要这样吧……依我看,教主哥哥与其担心你幸福还不如担心自己更实际。”
形象……面子……尊严……名声……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终究是魔教出身的人,香儿掩上房门,走到困窘的我身旁,谅解地浅笑道:“风轻扬,小日子过得蛮滋润的嘛,看来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虽然我对活春宫也有兴趣,不过,我怕鬼,再见。”香儿吐吐舌头,转身消失在山径间,来无影,去无踪。
香儿离开后,冰火岛又恢复至一片寂静,我重回草地上继续钻研《续魂》,却无论怎样也静不下心,只好回房。坐在床沿边,伸出左手料理他凌乱的衣衫,香儿方才说的话在脑海间回荡。
“那么想将我塞给别人么?”双唇吻上他面颊。
“我的身心都交给你了,你教我还能拿什么去爱别人?”我褪去自己衣衫。
“虽然我右手废了,不过一只左手也够扒你衣服了,对吧?”将他刚刚整理好的衣衫再度解开,我嘴角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纱帘垂下,一切在醉醒间唯美,无止尽的浪漫,无止尽的忧伤。
……
春来秋去,人老去。昔日翩翩弱冠,今朝年近而立。
年龄的成熟似乎并未让爱情随之成熟。这三年间,我仍总在冰火岛上寻觅楚倾寒曾存在过的痕迹,寻觅我们曾温存过的痕迹。然而我发现,这一切太难办到。他存在的痕迹犹如惊鸿一现,我们的温存仅是沧海一栗,无处可寻,无处可觅。由是此,在连痕迹也不能找回时,我开始靠思念度日。
白日神游,忆及的是他;午夜梦回,见到的是他;三更泪醒,想起的是他。他的一切占据在脑海÷间,不必去省,亦会不断盘旋。我将自己放逐在回忆中,籍此行尸走肉。本以为,和他一起的三个月足以令我怀忆一生,可经过岁月的洗礼后,我逐渐可悲地发现:有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没有经得起考验的韶华。能供我回忆的越来越少,遗忘的,越来越多。绝大多数时候,他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清晰得宛在眼前,如若不曾离去。但又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刹那,他的身影突然在脑海间模糊,模糊得像他在黑暗中离去的一幕,模糊得一片水雾,模糊得什么也看不清。然后,随着岁月流逝,这样的刹那越来越多,多得让我彻底崩溃、彻底疯狂。
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我已经不敢相信我们有过曾经,不敢相信我们曾彼此相爱。他在我身旁,拥得着,吻得着,我却不能走近他半步,只能被他无情地永远隔绝在身外。明明已是日夜紧贴,我却仍无助地感觉到时光将我和楚倾寒的距离越扯越远,隔绝在黄泉碧落,隔绝在万里之遥。
冰火岛上天亮得特别迟,因此近年来我早已习惯了晚起的生活。辰时时分,半梦半醒地压在楚倾寒依旧柔软的身上蹭,满足地打滚。一声无奈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我目光迷离地往旁瞥,只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又不识时宜地闯进来。
“风,怎么我每次来找你,你都在……”君临侧过头,伸手象征性地一掩眼,话语间有取笑之意,却无责备之色。
“君师兄,那是您每次都来得太是时候了。”不惊讶于师兄的到来,我抬手挑落半遮半掩的纱帘,在帘帐内将我和他的衣物披上。
我娴熟地单手束着衣带,突然听到君临问;“你就不怕楚倾寒活过来后,那里,咳……”
束衣带的手一滞,我轻咬下唇,从床席底摸出一瓶药膏塞进楚倾寒怀中,答道:“就算他人不记得我,我至起码要让他身体记得我……”
“……好吧,那你就继续努力让他的尸体记得你吧。我到大厅等你。”单手着衣终究没有双手来得妥当快捷。君临在房内略站片刻,转身出厅作等。
师兄前脚刚踏出房,我后脚已跟上。招待师兄坐下后,懒得去酒窖找酒,我翻箱倒柜寻找茶叶砌茶以待。
“怎样?”我忙碌于寻找茶叶间,君临在背后问。
手里顾着茶叶的事,心里想的是《续魂》的事,也不管师兄问什么,我脱口而出:“第十层游刃有余。”
“我是问你最近过得怎样。”君临摇头,起身帮我拿出杯子,冲上温水。
“很好。”将艰难寻出的茶叶洒落在水中,普洱的香气丝丝缕缕漫延,若有若无的淡烟。
君临眼光落在我右手上,叹息道:“骗谁呢?看你的手。”
“也很好。”伸出左手在他面前一晃,我继续忙自己的事。
“三年前明明没伤得这么重的。”右手被师兄一把握住,把上脉,君临皱眉。
“和一个将死之人讨论手筋的断否有意义么?”赏师兄一个白眼,我抽回手,递给他一杯茶,然后端着另一杯靠在软椅上。
“你舍得了?”君临接过茶,坐在我对面,问。
“我近日夜观星象算过,今晚阴气很重,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不要拖了,就今晚吧。”浅呷着未太出味的普洱,苦涩溢上喉间,像是普洱的味道,然普洱的苦涩不会这么深。下这个决定时,心其实是舒畅的。孤寂的日子,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都是难耐。现在终于可到尽头,很好。至于心底下与解脱同来的惆怅失落,就此忽略吧……
“真的舍得了?”君临盯视着我,仍旧在问没有意义的问题。
“师兄,你老了,怎地这般唠叨?”我举起杯,与师兄手中杯相碰,将普洱一饮而尽。任普洱的苦涩在肚内打转,再不溢出丝毫。
“我出去将药材剩余部分调制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现在离晚上还有大半日空暇。”师兄识趣地携着他带来的一袋药材出门捣弄,不再多言。
“有劳了。”
师兄出去后,我走下地窖,找过酒性最猛烈的百年老酿往嘴间灌。地上空埕接二连三,烈酒于体内沸腾,燃烧着五脏六腑。今夕又是十五,楚,我对你的誓言坚持了三年,不过今日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
夜,秋风金月,不偏不倚正是中秋佳节,八月十五。三年前的今天,他去江南,喝得酩酊大醉,被人下毒。三年后的今天,我在冰火岛,喝得酩酊大醉,死在他身侧。三年前,我对他避而不见,三年后,他对我视而未见。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嘲讽着尚在孤身飘泊,永远无法团圆的人。近来天气不大好,有点阴暗的月亮上紫雾缭绕,似极了楚倾寒迎风而立,紫衣飘逸时般。
抱着楚倾寒登至长年积雪的山顶,雪花纷飞,一地白茫。我又忆起他当年舞剑的一举一动。“那年,楚倾寒很喜欢在我面前舞剑,凯凯白雪,剑影摇曳,音容袅袅。他负手立于山巅,扬袖漫天碎叶,纵剑满地冰凌。回眸一笑,万千霜寒为之倾倒,簌簌飞化,柔情融了一地的雪。”对他的记忆已淡了很多,唯独这一幕,却始终如三年前般,记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喝酒了?”君临早在山巅处等候。
“醉总比醒好,至起码,不会太痛。”我摇摇头,走至山巅至阴之地,将楚倾寒平放在雪地上。
“风……师弟……”君临少有动情地将我一把揽紧,久久不放。
一点点推开师兄,我努力稳住情绪,嘱托道:“师兄,我死后,帮我将他扔回冥月教。叶夜对楚倾寒的情谊不假,交给他没有问题。”
“好。”君临点头,声音很是哽咽。
伸手捏动心法,几次欲起又止,终究,我还是忍不住在使术前再次嘱托:“起死回生对人体内部磨损很大,他的身体以后难免会落下病根。师兄……如果可以的话,偶然抽空帮我去管管他。要不然,依他那个性,不用两三年就又翘了。”
君临继续点头,笑得勉强:“风,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楚倾寒啊。”
“我只是不想我用命救的人活不够两三年就又死掉。”正式启动续魂第十层的功力,瞬间,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闪电将天空映成白昼。天空于光暗间交错,飞沙走石,倏地,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我眼前闪过,天地顿时在顷刻间重归平静。
术法已完过半,我解下从未离手的紫晶链套上楚倾寒的手。然后,我伸手接过师兄调配的丹药,拿出当年曾伤他的匕首狠狠划开右手腕。这把匕首,曾经染过他的血,现在,我百倍于当日用自己的血染断匕首。
使术过后,生气极速流逝,斜倚在地上,我用尽最后力气揽楚倾寒入怀,将药送入他嘴间,右手腕按在他唇上,以鲜血作药引。血流入他身体,流在地上,染红他苍白的身体,染红遍地飞雪,漫天殷赤。
血流的速度很快,快得神智未去,视线已然不清。朦朦胧胧间,我抬头,只见后半夜的圆月在模糊间一片浅黄,像那种陈年的纸张、陈年的旧事。像回忆中他的微笑,已然模糊,已然泛黄。
下一刻,我看见楚倾寒眼睫毛抖动。心满意足,我释怀一笑,靠入他渐有微温的胸膛中,通体鲜血流尽,垂落再亦无力拥抱的手,永远闭上眼。
之前,月圆月缺,你不在了;从今,月圆月缺,我不在了。
楚倾寒。
今生,还你一条命;来世,还你一辈情。
……
年华朝暮,候鸟东南。
花开有声,叶落无痕。
情起有时,缘尽无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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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迟点补番外,拜谢。
番外——离恨(上)
“离恨,你越来越像风轻扬了。”室内,茶烟袅袅,茉莉花瓣揉抹在醴泉中,清香四溢。屋外海棠压枝满树,沾着初春的珠露斜伸入半掩的窗间,摇摇欲坠。君临伏在檀木桌上,漫不经心地拂拭掉桌面的微尘,道。
“哦?”绾起鬓间披散的华发,我抬头,挑眉问。
君临执起紫砂壶,缓缓斟出两杯,一杯递至我面前,一杯执在自己手中,仍旧慵懒地伏在桌上,不紧不慢道:“以前的风轻扬,未认识楚倾寒以前,都那么的清心寡欲,无喜无悲……真不像你。”
“是那几年的我不像我而已。”耸耸肩,接过茶,我靠在檀木桌另一边,望着青瓷杯中的茉莉花飘浮于水面,忆起当日的年少轻狂,感觉仿如远隔整个世纪之遥。一切,都已经太过陌生。晃眼间,又是三年。
三年前,冰火岛上,霜雪漫天,我划下刀,鲜血流尽,闭目待死。结果,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师兄散尽自身功力将我从鬼门关前救下。不过,即使如此,续魂最后一层对自身的损耗还是确实太大,所以那次我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再醒来时却已是青丝成雪,华发遍生。
“我倒觉得纵使我和你自幼一道长大,也就只有在那几年中,我才真正认识你。”茶水稍微有些烫嘴,君临从桌子上爬起,执杯轻摇细晃,倚于窗棂,任海棠花上的朝露滴落入杯中,消散无踪。
“真也罢,假也罢,均是些尘年往事矣,无谓再提。反正现在,我已不再是昔日的名医风轻扬,而是闲云野鹤的江湖散客离恨罢了。”茉莉花的香味很是沁人心脾,温热的茶水流入肠间,格外舒适。一杯清茶,自然是及不上烈酒一埕的豪情侠意与畅快淋漓,然而很多事,我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自三年前那次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没有了追求烈酒的资本,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装作很满足的执一杯茶,气定神闲的静坐庭院,学着去适应一种更为适合于自身的生活。
“你要真放得下他,何必改名换姓、隐迹江湖?”君临说话仍是一如既往的刺人死穴,挑开人内心最底处,不管,你是否乐意。
充耳不闻师兄所问,我浅呷上一口茉莉花茶,茶水中竟有些莫名的苦涩。不改名换姓、隐迹江湖又能如何呢?他经已将我全然忘却,过着属于他自己的新生活。与其要我与他共处于江湖中,眼看他身边新欢旧爱百转。我宁愿独自隐居,与君永不擦肩而过。
“不说我的事,依依最近怎样?”相比于我和他的无奈,师兄的桃花运似乎比我好上了许多。六年前一次偶然的邂逅,辗转数载,师兄终于找到可与他执手余生的人。杨柳儿的堂弟柳依依,和柳儿长得出奇的相似。他们中间,似乎还发生了许多我不太清楚的事,不过无论如何,那两人最后是相濡以沫,恩爱与共的很。
提起依依,师兄顿即放弃继续刺我死穴的话题,转而陶醉在他爱人中,眼神柔情蜜意得令人发麻:“很好啊,就是忙。宫廷里头那些人每日锦衣玉食的,富贵病也比我们这些凡人多得多。而且一个个又身娇肉贵,打个喷嚏都要召御诊。一日十二个时辰也不知怎生够他用。”
“御医就是这样的了,难道你还指望他能像我这样整天陪你游山玩水?”依依的医术授自我和师兄,青出于蓝胜于蓝,官至御医。比我和师兄这种不求名、不求利的闲人胜上百倍。
“喂,搞清楚点,现在究竟是谁陪谁?”君临不满地拈起桌面一颗葡萄扔过来,道。
张口将葡萄悠然咬下,搁空杯于桌面,我抖抖衣衫,走往一旁的柜子中取物,顺手抛给师兄:“拿着,上次依依跟我提起过的梅妃那顽疾的方子。”
收起方子,君临施然一笑:“谢了,当年我让依依拜你为师果然不错。”名份上来说,我是依依师父,不过依依过半的医术实是承自师兄。师兄让依依拜我为师,主要是不想破了当年永不行医、永不收徒的誓言。当然,这之中还有一点,是他想我多少找点寄托吧。不然,像现在这种清静如水的日子,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继续的理由。
坐回檀木桌旁,摘下几颗娇艳欲滴的鲜葡萄细细品嚼,不觉想起上次师兄和依依一起对喂葡萄时的郎情妾意,心中羡艳之余不禁有些顾影自怜:“依依真有那么忙?怎么每次我见你和他一起都粘得如胶似漆的。”
君临手一挥,将桌上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口中,不屑地打发掉我隐然而生的妒意:“酸了就去找你的人,别在这生妒。”
“谁有空酸你?我自己一个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若无其事地说着,嘴里的葡萄酸得牙痛,窝心。
“对了,我有事回江南一趟。”又一年盛春,江南艳景想必妖娆依旧,繁花似火。让人即使决意舍弃过往一切,每年寒暑易节仍耐不住寂寞前往一转。是舍不得江南那如花盛景,更是舍不得满载在盛景后的回忆。毕竟,也就仅有这份单向的回忆余下……
“用不用我陪你?”明明是好意的关怀,出自师兄口中不知怎就多了几分怜悯之情,我气闷:“师兄,我似乎并未脚残吧?”
君临耸耸肩:“我只是不想有人触景生情。”
“放心,我命好歹也是你救下的,不敢那么容易弄丢。”摇头一笑,若非深感愧欠师兄救命之恩,恐怕这些年是早死上千百遍。索然无味的生活,苟延残喘,悠悠下流,不知何处见尽头,真不知该谢还是该恨当年师兄所救。
“那我也回去找依依了,你自己保重。若然真的忍不住,就去找他罢……唉,真搞不懂你,都和他经历过那么多事,还有什么面子好计较?”君临知我不愿让他过多干涉此事,既担忧亦无奈地连声嘱托后,施然起身离去。
“我自有分寸,无需你担忧。”起身送别师兄出门,屋外不远处海涛声隐隐入耳,飘渺幽怨,乱人心扉。
此隐居之地地势偏远,居临海之滨一小村,村名为望,却道是望断红尘君不返,望不如忘,当年情妄,回首已惘,前路茫茫。
走回进屋,北角厚重的窗帘将窗外风光遮得一片严实。伸手想揭开一览,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此屋北角曾有一窗,纱帘雾薄,屋外滔滔沧海尽入眼底。然千帆过尽,人终倦去。当夕誓言,余谁空守。
一转身,厅中一角的铜镜刺眼地倒映出束在身后的流泻白发。“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抚了抚无论束起与否依旧刺眼的白发,镜中容颜比三年前沧桑不少,比起六年前初识时的年轻貌美更是相去甚远。不觉间,已是三十有多的人。这样的风轻扬,即使是楚倾寒不曾失去记忆也会嫌弃了罢。那人可是头色狼啊……
铜镜里,嘴角依稀带上几分笑意,竟是无意又忆往日轻狂。不过,诚然也仅是往日罢了,多想无益。及时收回暇思,我随身携上行囊,推门远去。
时光玩人,一个三年,可以令人疯狂;又一个三年,可以令人淡然。我想,再多给我一个三年,或许我就能够将他放下了吧。再浓的感情也抵不过时光的残酷。即使是,曾经用生死去纠缠的人,在岁月韶华的洗刷下,也变得黯然苍白,再无寄望。
道上春光好,明媚如当年。惬意随行,神思仍困于往事。
三年前,我救起楚倾寒后,将楚倾寒扔回了冥月教。之后江湖上不断有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很多人传,当日楚倾寒只是假死,这几年间闭关修炼绝世武功,如今功成欲称霸武林。之后,这样的消息又淡了。因为楚倾寒始终没再当教主,武林亦无甚风浪。惟一能一提的是,武当前掌门千金被杀,那个下阴招废了复语晨武功,断了叶夜一臂的疯女人。有人在那日见过楚倾寒,之后,江湖上再无此人。江湖是个现实的地方,过气的人不会有谁搭理。那个曾经傲然纵横江湖,风流名遍天下的楚教主已是传说。
这件事传出来是在我救他未够一月后……当年听说此事,我差点想冲去冥月教将他抓出来踹死。明令告诫他不要动武,还敢出去杀人,死色狼,整天一副嫌命长的样子。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我真懒得救他,就随他同去罢了……
想起杂乱无章的一切,挂在嘴边的微笑盛极,然而神思再往下,笑容不觉便涩了几许。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下那垂帘隔绝一切的呢?似乎也是两年前的旧事了。
这三年间……我其实是见过他的。
两年前,洛阳花倚阁楼头。
他风采依然,一身紫衣胜绝了全场,美艳不可貌物,眉宇间比之往昔更添几分醉人,黑发如云,一颦一笑勾人心魂,倾国倾城。他施然靠于勾栏,怀中一名红衣翠羽,芳华正茂,风情万千,媚意渗骨。那人抬头凑上他嘴唇,他低头,优雅一笑,旧伤未愈,血顺着唇滴落,眉头微蹙,血顺着他的舌滑入那人嘴中,一切,优美如画。
我伫立楼下,白发随风轻扬,良久未去。
已经有点模糊的记忆……记不清后来,惟有隐隐记得那日他笑得很美,不像和我一起时的笑意总带着若有若无的凄楚。他唇上鲜血刺目,一如当年,他死在我身旁,热血洒尽我衣裳,红梅白雪,触目惊心。
他终于幸福,我愿足矣。
又至江南赶上春,细雨纷飞斜风共。芳草萋萋,薰花染露,水雾朦胧。惰于打伞,就此在浅雨中独行,白衣渐满渗了水,紧贴于身上,颇有几分六年前的狼狈。那年,寒冬暴雨,漫天飞雪打落,寒意彻骨,冷得直至六年后的春想起犹觉心颤。
青石板路尽头,大门紧锁,铜环锈迹斑斑,四周青苔横生。入屋,一桌一椅仍与当年无异,唯有上头几尺厚的尘埃证实着一切早已被光阴淹没。烘干了衣,未曾坐稳,外面忽传来不太真切的敲门声,如幻觉般轻轻响起后又归于静寂。如此废弃尘封的旧屋竟也会有人一探,大抵是路经的游客吧,正在考虑应否出门一看,那静寂了良久的敲门声突然再度响起,带着几分犹豫断断续续。
天色已晚,我提上一盏油灯,漫不经心往前半开了门,烛光掩映,从屋外流泻进来的是一片炫目的紫,于暗夜中仍显耀眼非凡,我目光顿时凝固,连抬头的勇气亦全然失去,惟一能看见的是来人衣裳下摆上沾了未干的雨,晶莹剔透,徐徐滑落在地。再往上些看,是那人飘逸的紫袖下腕间一条若隐若现的紫晶链,七枚紫晶,穿于一根红线上,丝毫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被抚摸的次数太多,棱角已不甚分明。我手搁在门上,目光定格在那条太熟悉的紫晶链上,不知该往前一分还是往后收回。
“敝人韩楚,游经此地,适逢天色已晚,客栈亦已客满,不知兄台可否让在下于此借宿一宿?”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仿若隔世般响起,是那久违了的名字,挑逗着心底刻意埋葬掉的记忆,挑逗着那些连当事人都已不再知晓的事。我勉强稳住神,缓缓抬头,一望,恰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平静多年的心池霎那间一池凌乱,辨不清东西。思绪一片模糊,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
避开楚倾寒眼眸里的笑,我伫立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此僵持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兄台可是有不便之处?”
游离的思绪终被拉回现实,我再度盯上楚倾寒双眼,他曾经失去一切光泽的眸子现在仍然风情万千,勾人心魂,然那里头亦再也无我的影子……看着他澄澈的眼,我突然为一瞬前的情迷意乱感到可笑。他的人生早与我背道而去,忘却是属于他最完美也是惟一的结局。何况,他仍是那名叫韩楚的青年才俊,而我却不再是那名唤风轻扬的优雅神医了。不愿再在那深邃乌黑的眼睛里刻上悲伤的印记,我徐徐转身,带他进屋:“阁下若不嫌寒舍简陋,便请随意。”
楚倾寒微微一笑,颇为欣赏地打量四方,“兄台过谦了,此处花草繁盛,装潢典雅,地处清幽,可谓再好不过,在下岂会嫌弃?”
“那韩公子请跟我来。”不欲与他纠缠太多,我提着油灯默默走在前头,他随着我,紧贴在后,就像当年我第一次带他来此般。唯一不同的,是我们都不再是当日轻狂的少年。
不知道他和我的距离,不敢回头,然而他呼吸的气息却近得宛在耳畔,清晰可闻,我禁不住怀疑,是否若我一转头,便已可贴上他的嘴。走过进门一段小路,楚倾寒终究耐不住寂寞,问:“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离恨。”最初取离恨此名,不过是暗铭下离别之伤,然现在看来,或许也确只有离别方能远离恨吧。
“恕我唐突,离兄,我们以前是否曾见过面?”白发垂于身后飘零,我隐隐感觉到楚倾寒凝眸注视的目光,然后他突然问。
心被狠狠的一揪,虽明知忘却不是他本意,却还是忍不住稍有幽怨。方才第一眼看见楚倾寒时,无疑是有几分渴望,渴望他其实还记得我,渴望他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渴望一切可以像六年前那场邂逅般,从头再来。不过此刻,我终于想通,很多事,完了便是完了,有憾无憾都不能再来;很多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有悔无悔都不能再爱。“韩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淡然道。
“也许吧,抱歉。”楚倾寒有些失望地收回凝眸的视线,轻声叹息。
不知道是谁的脚步越放越慢,并不大的宅子似乎走不到尽头,也不想走到尽头。他又问:“诺大的宅子,如此空寂,离兄家中无家眷下人?”
“在下性喜清静,不惯与外人共处。”楚倾寒当年似乎也曾有此一问,那时我狡黠地借机就此诓了英明神武的他作我一月小厮,最后,内外窗明镜静。现在想来,仍觉乃趣事一桩。忆起那时他不甘却又无奈的表情,我不觉浅笑,空气间的冰冷也随之融开了些。
脚步声在走廊回荡,眼见四周空无一人,楚倾寒问:“莫非离兄尚未娶妻?”
他此问时,我和他刚好穿过后院,当年幼苗已是挺拔,墙角跟隐隐是当日摔碎的酒埕。六年前那场简陋的婚礼,孤寂而疯狂的洞房随着他的问话在脑海间清晰起来:两埕洛阳女儿红,一对白烛,以天为证,以地为媒。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或许,这场婚礼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或许,以后他会娶一个真正心仪的美人。然而,我此生却已赔尽在那场婚礼中了……如果,楚倾寒知道自己曾在无意识时被人强娶然后强暴,肯定会气愤得将我宰掉吧,想到此,我不觉邪气一笑:“算是娶了,可那人不认帐我亦无计可施。”
“哦?像离兄这般优秀的男子,竟还会有女子弃君而去?”楚倾寒不知是客套抑或赞美,饶有兴趣道。
那是因为,有人比我优秀太多了吧……心下无奈苦笑,我反问:“那韩公子必然有爱人了吧?”
他忽然不语,我浅笑:“人数太多,数不过来了?也难怪,像韩公子这般优秀的男子,自当是万千佳人众星拱月的。”
出奇地,他仍旧没有答话,抿唇良久,又一声幽叹,叹息声中夹杂着几分落寞:“尚无。或许,我与那人注定今生无缘罢。”
我不再搭话,不知走了多久的路终于还是到了尽头,带他走入当年他曾寄居的客房,我回头道:“寒舍废置已久,客房积尘良多,韩公子还请屈就。天色已晚,韩公子请早作稍息。”
“有劳离兄。”楚倾寒微微点头,目送我离去,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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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亲妈
番外——离恨(中)
回房斜倚于窗棂,不多时便隐隐望见对面房间里熄了灯,心间莫名有些失落。六年没见,他着实变化良多,少了几分浪荡,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沉默。我还是眷恋最初的他呵……
六年不见,原以为能有多么催人泪下出人意表的重逢,却原来,只是像现在这般,谈不上喜,更谈不上悲,偶然的相见,霎那的惊愕后便是索然到了极点。思念到了尽头,竟是无味,呵。不过,无论如何,今朝能亲眼见他完好无缺,后半生足以无憾。今夜,又是个安宁得寂静的晚上,始终不会再有人夜半偷黑摸上来干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辗转至三更,仍是与往常般毫无睡事,漠然惆怅,披衣往外漫步解闷。只见后院树影寥落,星空银月半弯,院中有人负手而立,倚于石桌,桌上一众酒埕零乱,他紫衣飘逸,酒气洒遍四周。
我尚未开口,楚倾寒已回头,微微一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欲打扰离兄休憩,擅自从地窖里取了些酒,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隐秘至极的酒窖竟也被他架轻就熟找出……或许,他是记得此处的吧,只可惜记住了地方,忘了人。我走至他身旁,同报以一笑:“过门是客,何必见外,坐吧。”
搁着酒埕的石桌很小,附近更只有两张距离不远的石凳,坐在上面似乎只要稍微一偏头就能吻上隔壁人的嘴,搂紧对方。他下坐,我隔着空气偷倚在旁,像当年很多个夜晚般。他执过一埕酒,欣然递向我:“来一埕?”
如此夜色,光看着人已是醉了,若再沾烈酒,不知会否又会像那晚般乱了性……况且,烈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妙,我摇头婉拒:“谢了,身体不好,不敢喝。”
“酒窖中如此多陈年美酿,离兄竟不好酒?”楚倾寒晃晃瓶中佳酿,晶莹玉津于月光映照下更显通透空灵,他凑唇一抿,问。
美酒再好,无人共斟,也只枉然。空气中酒气越显浓郁,我认真一闻,方觉他手中所执又是埕洛阳上好女儿红:“以前好,后来……”
“离兄有心事?”楚倾寒喝酒仍旧如灌白开水般,眼见一埕酒转眼又被他消灭过半,他斜靠于石桌上,仰面向我,悠游问。
楚倾寒目光飘然而至,虽未直视,却摄于人心,我欲避开他的目光,几番闪躲,却仍旧逃不出他似乎能将人全然套在掌握中的视线,只得就此任他柔情暗蕴的看着:“何以见得?”
“月明星稀,乌鹊不鸣。如此良夜,若无心事,为何不眠?”四周一片静寂,除了刚停不久的春雨沿着屋檐下滑落地滴滴有声外便再无声响,定格于他的凝望下,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和他。
“韩公子不也正独坐庭院,金樽对月?”
“今夜月色很美……可惜良夜再好,无人相伴,也只枉然。年年岁岁,月圆月缺,夜夜独对寒月,不知离兄可曾有过茫然若失感?那种感觉足以让人日夜难寐。”不知是否月色太黑,楚倾寒眸子里渐染上几分黯然,再无适才般神采飞扬。
“几杯下肚,韩公子醉了。”我摇头,浅笑。
“我倒真愿醉个痛快,那便不必像现在般肝肠寸断。”楚倾寒苦笑,手中女儿红一仰而尽,空埕抛出,片片碎裂,像那始终再难拼凑的心。千杯不醉,是酒量大好,还是愁绪太深?常言道,一醉解千愁,可若愁已深至一醉难解,又该如何?
以前,我令你这般痛苦,想不到忘却后,还是累你这般……我们之间,由开始到结束都是彻头彻尾的错。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相认,如果忆起,你会比现在的茫然更伤上百倍。已经累了你很多,那份不太美好的回忆便让我独自品尝好了。暗自于心底盘算,未等我衡量好该如何开口安慰,他已略整了情绪,收起向来只于霎那间乍现的愁绪,又开一埕新酒,持酒问:“离兄,恕我冒昧,在下欲打听一件事,不知离兄是否认识一人,其姓风,名轻扬?”
“……不曾一见。”简单至极的一问,回答起来却字字艰难,酝酿了太久方坚定的答复。
“可若我无打听错,此间主人正是风轻扬。”楚倾寒半握酒埕,紧紧直盯我双眼,神色少有的认真,似乎想看透些什么。
想不到,竟还能在有生之年再听他唤那个名字……我对上他执着的双眼,轻声答道:“那是很多年前的旧事矣,现在,他不在了。”
“他……”我话音未落,他已匆忙追问,话到了口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仍旧紧紧以目光相询。
不顾他目光逼问,我自顾抄起桌上一埕女儿红,揭开封盖。酒放的时间很久了,味道也比六年前那场婚礼时所喝的浓郁上许多。三年滴酒不沾,现在再沾,方发现原来还是爱得很啊,只可惜,可惜……我举起酒埕与他轻轻碰杯,问:“韩公子为何事寻那人?”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否是他。”楚倾寒终放弃追问,疲惫一叹,与我开怀倾杯对饮,喝尽百般离愁别绪。
女儿红穿肠而过,温润醇厚之余又不失豪情烈意,如野火般缓缓燎烧五脏六腑,或许最终只能落得个酒入愁肠愁更愁的地步,然而烈酒入肠一刻的畅快淋漓已足以无尽品味。望著隔壁稍有醉意的他,辨不清是谁更痴,谁更癫,我单手托腮问:“既然不知,还寻来作何?”
不知道是彼此聊得太久,还是石椅长了脚,本来距离就很窄的二人似乎越靠越近,华紫素白紧贴,楚倾寒半靠过来,悠游中渗著几分清幽,缓缓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音容身影,甚至不知道为何要找那个人。然而我清楚,即使穷尽此生,我亦一定要寻到他为止……我不知道那人是否是风轻扬,不过我肯定,如若我能找著风轻扬,我可以知道些我很想知道的事。这个名字,很熟悉,然而又太陌生……”
楚倾寒渐靠渐近,熟悉的五官在我眼前放大,带著些许迷茫,不知在努力搜索什麽。浓眉剑目,薄唇微抿,他容貌与当年变化不大,脸色也不再是死灰的苍白,借著酒色渗出绯红片片,一如既往的刚柔并济。从年少的诱人发展至成熟的醉人,原本黝黑的肤色经过这些年的休养更显白皙不少,真像一朵任人采摘的鲜花,更像一块任人蹂躏的豆腐。我凝望著他良久,柔情似水:“放弃吧,那个人死了。”
楚倾寒闻言良久未答话,只是手中酒埕逐渐握得不太稳,不甘叹气後,头顺势枕过来,酒水悉数倒在脸颊,流落我白衣上,乍望下去像满脸的泪,洗刷著多年的哀怨。我侧头看著疲倦闭目的他,忍不下心将他靠过来的头推开,就这样任由他枕著我的肩。就一晚吧,让他这样靠下去,只要不相认,靠近些没关系的吧。自欺欺人地纵容著他,我禁不住越发怀疑,我还有几分离开的勇气。
“……罢了,那个人生也好,死也好,我不想知。我只相信,总有一日,我会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他不知道是否经已醉狠了,丝毫不把我的话放在耳内,固执得过分,似是梦呓般呢喃。
楚倾寒平缓的呼吸声在身边有规律地响起,看著他闭目静谧的表情,心中不禁暗有所忧,忧心他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忧心会不会当我再醒来时他已经停止呼吸……果然,自那日在他冰冷的怀抱中苏醒後便再也忍不了他受半分的伤,为了日後能少忧一分心,我不饶地继续开导著那死固执:“天涯何处无芳草,以韩公子条件,只要有意,身边随时可莺燕成群,何必将己束缚於往事中,在此空叹?既然忘了,那便忘个彻底罢,韩公子此时最应做的事,应是找一个与公子真心相爱的人厮守终生。”
“忘?……”楚倾寒不屑一笑,微微睁眼,修长的睫羽眨动,无奈道:“你试过吗,明明不知道那人是谁,却还是这般思念,咳……”话语未完,他突然离开我的肩,转头掩嘴咳嗽,指缝间渗出的却是片片赤色。
“都死过一次了,怎生还这般不自爱,很想再死一次麽?!”抬头猛然又见他鲜血滑落,顿时暴怒,再也顾不上所谓忘却,所谓远离,未等大脑有暇思考,手已狠狠将正往旁边躲闪的他揽过,举袖拭去他唇间殷红,握紧他捂住嘴间泌出鲜血的手,把上脉。
把著他不甚妥当的的脉象,我皱眉。三年前的续魂终究让他落下了病根,而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严重些,他在余毒未清时曾与人大动干戈,这些年又不曾作甚调养,此时五脏六腑皆隐见劳损颇深。若是任由他这般折腾下去,怕真是不出三五年便又赴黄泉。身体这般差,还好意思故作潇洒的喝得烂醉如泥,我不禁再度气结,怒目以瞪。
“你……”隐痛压抑下旧伤,楚倾寒望著我尚紧揽住他的手,满脸错愕。我方觉,不知何时,我竟已将他全然抱住,相依相贴。
他久违的体温让我霎那间有从此不放的念头,幸而,很快,我便恢复理智,将他重新推开,严肃嘱咐道:“从脉象上看得出,韩公子五脏六腑受损甚深,以後还请多加保重。嗯……”话未说完,喉间突然一甜,适才喝酒时已是觉不甚舒适,再加上一怒,我竟也像他那般无用,血不争气的往外冒。本想拼命忍住不露出来,嘴角已不争气地泄漏秘密。果然,再也不适合过往时那种逍遥快意的日子了。
正是尴尬间,楚倾寒突然伸手,温柔地凑上我的脸,一点点抹去嘴间的血,调笑道:“离兄身体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好,我方才醉了不下十埕方少有不适,离兄却只是一埕便已身体不支。”
本是准备好一堆慷慨陈词责备他的不自爱,岂料自身也步他後尘,我火焰不觉低了三分,只得婆妈地罗嗦:“酒能伤身,韩公子既然也知自己身体不佳,便请早日戒掉罢。”
他含笑,未语,手指还停留在我唇上。我摸摸嘴,血早已净了,脸一红,拉开他手指:“记住,不要与人动武,不要动用内功。还有,隔一段时日便去找大夫检查,药要坚持服,别嫌麻烦。”
“还有……”
“还有什麽?”他仍旧在笑,神思不知飞去了那里,我又一次白白浪费口水。
“还有,夜深了,外面冷,韩公子回房憩息吧。”见他而无心听教,而今晚也著实发生了太多事……在这样下去,我恐怕迟早会沦陷。趁著现在勉强还能收回身,我匆匆站起,不顾他挽留的目光,转身离去。
天上,月华如练;地下,白发如雪。身後有人凝眸远望,看的不知是月还是人。
四更天,天将明未明,暗寂一片,昏黑无边。
眼看离后院远了,我转身别路,转过几弯,挑灯走至旧日的储药房。风临阁里,除了装载着过多的往忆外,更多的则是旧日行医时遗下的大量药材与医书。搬走已是无用,便就此久搁在了此处。
药材的清香四溢于空气,虽是适才方初把他脉搏,然该配何药则是早已心中有数。匆匆配好一剂药至旁药炉处文火细煎,我取过纸笺录下药方,拿过黄纸将药材配好剂量包成数份。那懒人,指望他会自行保重调理身体是绝无可能的了,唯有趁今日有缘一见,能帮多少是多少吧。即使,是如此微不足道。药材翻箱倒柜拨弄于指间,几分清余毒,几分安神养身,几分调理五脏六腑……我只恨不得将此处药材悉数倾囊以授。
药炉火光明灭,上十种药材混杂其中,随着时间流逝倍受煎熬,悠悠沉淀。火苗隐约跳动,一切仿佛还停留在最初。那人有兴致却无耐性地随我学些零散医术,教了他良久,方懂些基本药材功效。大多时候他却仍是笨得一筹莫展,连赤小豆与相思豆、蒲黄与松花粉等也分辨不出。
不知何时,窗外白光斜斜射入,日上三竿,药,亦已煎好。我细心倒出一碗,待稍凉些后便端着药并提数个药包至他房间。推开门,里头却空无一人,连被寝也不曾一动。我轻叹转身,踱步至后院,却只闻酒气仍浓,四周空寂一片。慌乱徒然横生,心中不知何处猛被挖空,咬唇端稳手中药碗,隐住眼眶中欲往下掉的液体,近乎是奔跑般疾步往外冲,结果方刚跨出对门的大厅处,便见那个欠揍丝毫不逊于当年的人倚门而立,半推半就,似去似留。
“离兄神色匆匆,不知意欲何处?”楚倾寒已半开了门,见我疾出,毫无意外之色,只是微微欠身一笑,明知故问。
将眼眶中打转的液体迅速侧头一拭,药碗藏于身后,我低头问:“你,要走?”
“如果,有人挽留……”我低头,看不见他说此话时的神色,却从他的话语中隐约听回了昔日勾引挑逗的口气。
努力忘却上一秒耳朵处传来的幻觉,我定下心神,抬头漠然问:“你欲往何处?”
“继续寻找从记忆中抹去的那个人,直至找到为止。”楚倾寒笑得随意,眼眸柔情似水,风清云淡,语气不像上一刻般挑逗,却多了几分坚定不移。良久,见我不答话,缓缓转身,像耗尽一个世纪时间般慢,举步出门。
“等等!”他背影寥落,比起当年……消瘦了良多,身形似乎仍像死去那段日子般,没有丝毫生机,羸弱不堪,稍大一点的风吹过便能让他永远倒下。我心一紧,未及思考已叫唤出声。他闻言站立片刻,转头凝望。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他呢?”我抿唇,踌躇良久,问。……死包子,这般执着干什么,教我怎般是好?我真愿你仍是那风流遍天下,怀里今朝红衣,他朝翠羽,却又从不会被尘世庸脂套牢的楚教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痴得可怕。
“那便觅尽此生。”楚倾寒眯眼,深邃水灵的大眼睛在阳光下半闭成缝,像老奸巨猾的狐狸,神情无比狡诈,语气却是严肃认真。
“……把药喝了再启程吧。”沉默良久,我终究仍觉得自己选的路对他对己都已是最好解脱。他即使再有耐心,寻上个三五七年也必倦了,况且他惯来风流成性,以其身份,以其容貌,要找个能白头偕老的绝世美人轻而易举。今日一见,他很快便会了无印象,再也不曾记得曾有个叫离恨的人。岁月再逝,他就更连风轻扬那个名字也会忘却得一干二净。往前几步,我走至门槛处,端出身后已泼洒出数滴的药碗,递至他跟前。
楚倾寒接过碗,默然未语,碗中汤药漆黑如墨,里头数味清余毒的药材均是性苦,浓郁熏人,他剑眉微蹙,低头一抿,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顿时扭作一团,抽动良久方忍住没把药吐出来,楚楚可怜地捧着碗,进退两难:“好苦,可不可以不喝……”
那么多年了,他性子还是全然没变。以前,每次灌他服药,他也是像现在这般,龇牙咧嘴,痛不欲生,有时更顺势无耻地粘上来,借喂药之名索吻,不过,结局当然是被我掐着脖子,撬开嘴,将药一股脑全冲下去。那惨叫声,若果被不知道的人听见,准以为我在灌毒。
虽然,不再好像往昔那般使用暴力,但药无论如何还是要逼他咽下去的,我看着已经鬼祟地准备找地方把药倒掉的人,道:“苦口良药,给我全吞掉。”
楚倾寒无可奈何,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把药吞下,熟悉的惨叫声收敛成闷哼,差些便又全部重吐出来。他狠狠抹唇,只恨方才未能早走几步,提步欲去,复又回头:“你……真的没有其他话要说?”
我将昨夜配好的数包药材塞至他手上:“有。这几包药给你,文火煎服,每周一剂,酌情添量。里头有药方,服完后自己按方子找药店配去。”……看见他方才喝药那样子,我亦知要他按我说的去做恐怕是难比登天。唉,过分的楚包子,总是让人难以安心。注定,要我为他担忧一辈子。
楚倾寒接过多得夸张的药包,我完成任务,不欲面对兴许永无再见之日的诀别,转身离去。他低沉的嗓音却再次轻声在身后响起:“两年前,洛阳花倚阁楼头,我曾经,收到过与此一模一样的药与方子。甚至,连字迹也丝毫不差。”
那日,虽见他风花雪月,心中怅然,最后却忍不住匆匆跑了数间药铺配好药后匿名托人给他。想不到,他竟还记得……思绪悠悠,不觉又想起那日他与怀中红衣翠羽如入无人之境的放荡缠绵,心中无名怒火熊熊燃起,往内走的脚步下意识加快,冷声道:“人有相似,区区字迹相同不足为奇。况且,韩公子病情依旧,药方相似亦是正常。”
心下盛怒异常,口上关怀却难以停遏,我稍顿后又道:“公子的旧疾,若仅靠药物调理,难以治本。以后日常起居请多加珍重。”
“……有劳离兄关心照料,在下告辞。”楚倾寒见我已走远,不再多言他物,掉头往相反方向步出,掩门离去。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均是踩在心上;脚步声很缓,却再无一刻停下。声声入耳,渐去渐隐,远逝无踪,再无折返。
听到门戛然关上的一瞬,我情难自控,猛然回头,欲多望一次那神牵梦绕的容颜,却只余见门缝间一抹紫色衣袂纷飞,一闪即逝,来无影,去无踪。尔后,门完全关上,眼前再无一线光明,一如当年我离去般决绝。只是这次:他在外头,我在里头;他不回头,我不挽留。原来……被人狠狠离弃是这般滋味。终颇尝,几分报应。
紧闭的铁门外,他长靴扣在青石板路的声音消失在再亦寻不回的远方,我缓步走至方才与他道别的门槛处,隔着铁门呆望出神,如潮水般上涌的疲惫接连起伏,将人淹灭在崩溃的边缘。我半靠门抱腿斜斜滑落在地,闭上眼,嘴唇轻轻翕动,声音小得连自身亦难以听清:“楚……”
春寒料峭,雨露凝霜,永无休止的春雨不知何时又连绵幽怨而下,夹杂着冷风刺骨,衣衫再度湿透,沉重万分,如心,坠落无边。明知今日一见已是苍天过分的恋眷,然别后,却是比前更盛百倍的思念。模模糊糊的影像重复清晰,仿如锋利的刀刃突然捅进身体割开久远的伤疤。插入的一刻未觉痛,待刀抽出后漫天盖地的疼痛方如烈火无边燎原。
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却有思念。相爱不如相忘,相忘却仍有牵。
脸颊湿润一片,我想,许是雨水而已。靠着门,不知道当年我离去后,他是否也像我现在般,在此独坐无眠,黯然神伤。
……
如若当年,我不曾负气出走。
如若当年,我不曾怀疑他真心。
如若当年,我肯听进他一句解释。
如若当年,我愿接受他一片爱意。
那如今……
如若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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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持续更新ING^^
番外——离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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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楚夫妻相性100问(上)
呃,事先说明,这个与其说是100问,不如说是某梦兽欲爆发对儿子们的调戏更好……有很多罗嗦的废话与描写==
话说某日,月黑风高,正是做某种有益身心的剧烈运动的好时机。非常“纯洁”的迷梦决定以采访之名探望一下亲爱的儿子们。光速瞬移,某梦趴在儿子房外将半开一条缝的窗轻轻拉啊拉,房内春色呀你给我露啊露~
室内,床头纱帘完全掩盖住里面的非法勾当,只见人影交错,妖娆婀娜。眼看美色仅隔一步之遥,某梦对那纱帘恨得牙痒痒之际,里头嗯嗯啊啊的呻吟声夹杂着对话飘出。
“嗯……呃,楚楚,你感觉不感觉到这附近有狼的气息?……”
“小风乖,腿张开些,别管外面,这种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眼见行踪败露,某梦立刻识趣地蹦出来打招呼:“两位爱……”
……很可惜,未等某梦有机会说完开场白,房内一道华丽的掌风拂出,下一秒,天边多了一颗流星……TT请大家抬头默哀三秒钟。
惟一值得兴幸的是,在那一掌拂出的同时,床头纱帘一飘,春色啊……就这样让某梦用生命的代价窥到半秒鸟~
于是,天边某流星满足地惨叫:“儿啊……你果然越来越淫荡了!还有,下次让我看多几秒再PIA好不好?!”
“楚楚,都叫你不要擅用内功了。”
“对付狼免不了要暴力些。”
“唉,那好吧,一会我给你开剂药补身。”
“不要……”
“乖,那不如我们现在换个位置?”
“……我选上一个。”
N个时辰后,不忘使命与春色的某梦从天边爬回来。只见房间里,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丝不脱……
我的活春宫!!!我梦寐以求的真人H!!!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痛不欲生的迷梦在心底愤怒地诅咒着眼前两头虚伪的狼……当然,为免再当一次流星,脸上立马挂出讨好的微笑:“两位爱尸你们好!本亲妈是专门来做访问的!”
(友情解说:在某梦眼中,活的永远是死的,死的才是活的)
……风吹过,天气真冷,对面射来的目光更冷。
“抱歉,在下不跟疯子说话。”
“你们两只米良心的,我这么辛苦这么亲妈给你们HE,你们连个活春宫也不给我看,现在连访问也不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掉头去改个BE结局?!”
“你要是亲妈的话,我们会被折腾这么久?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我堂堂一名绝世强攻被你坑了多少次?!”
“喂,我给你留鸟全尸,又米将你碎尸万段就对得起你了。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很喜欢碎尸的啊?!(注:这绝对不是我,我爱完整尸体,至于这是谁……保持沉默……)况且,过程不是关键,结局才是重点啊!……好了,别废话,乖乖接受访问吧。”
“……唉,算了,你问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果然,还是亲儿最好,迷梦感动地泪光盈盈转入正题。
——废话终于完结,以下是风楚夫妻相性100问^^——
1。请问您的名字?
风:风轻扬,想避开他时叫离恨。
楚(哀怨的往旁边望):楚倾寒,浪迹江湖时化名韩楚。
梦(小声):是欺骗纯情少男时叫韩楚吧……
楚(怒瞪):姓迷的,你给我闭嘴!
2。年龄是?
风:三十有二。
楚:二十七。
梦:相差五年啊!最初相见明明只差两年的,那时多配。
风(阴森):这是谁的问题?
梦(冷汗):……
3。性别是?
风:……听说楚倾寒只爱男色。
楚:你还打算问多少白痴问题?时间宝贵,恕不奉陪。
梦(小声):时间宝贵?你每日的时间除了用来做还有别的么?……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风:冷静睿智,沉默寡言——遇到他之前。至于遇到他之后……多了几分热血与激情吧。
楚:温柔体贴,专一深情,凡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5。对方的性格?
风:嗯,虽然江湖传言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不过就我个人认为啊,他人其实还挺好的,就是有点拽和笨,固执,总之,很欠揍,让人有蹂躏欲。
楚:别扭,非常别扭。虚伪多变,自欺欺人,对人不冷不热的,但又总让人欲罢不能。温文的外表下有颗狂野且变态的心。
梦:我也觉得其实风比楚变态。
风(持续阴森):这是谁的恶趣味?
梦(持续冷汗):……
6。两个人是什麽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风:六七年前吧,永州城郊。
楚:对我来说是三四年前。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风:……土包子,标准傻冒适合拐带回家义务劳动的农村少年。
楚(黑线):你那时的眼光,我无语。……呃,我对他的印象啊,热情过度,精力没地方发泄,单纯善良适合拐带回家作男宠的美人。
梦:各怀鬼胎的二人啊……结果都被对方算计了,报应。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风:偶然流露的羞涩娇媚,被欺负后一脸无可奈何的可怜样。还有,专一的时候很专一。
楚:他的每一点我都喜欢。而且……他是我爱过的所有人中惟一一个对我真心的。
梦(沉思):惟一……
9。讨厌对方哪一点?
风:花心的时候很花心,男宠一大堆。总让人有蹂躏欲,但又不准人蹂躏。
楚(可怜巴巴):小风,以前的事就不要计较了嘛,我现在、以后都只有你一个。
风:……
楚:讨厌他的,我刚刚说过了。
梦:各位请看第5条。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配性好吗?
风:不知道,反正他最后选择和我一起。
楚(自恋中):他不能没有我的。……只是我也不能没有他。
梦(迟钝的抬头,空气中尽是爱情的火花):哦……
11。您怎麽称呼对方?
风:包子,楚,楚楚。
楚:风,小风。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风:风。加个小字太肉麻。
楚:他平时叫我楚,占我便宜时叫我楚楚,吃醋或者生闷气时叫我包子。其实……只要他不是很冷淡地叫我楚教主,韩公子的,他想怎么叫就随他吧。
风:哦,包子,那以后就这样叫吧。
楚(黑线):小风乖,不要这么叫。
风:你刚刚说没关系的。
楚:我收回上一句话……
梦:称呼这种事真是看心情的啊……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风:猫。外表像凶狠的老虎,实际上无害,而且,他和猫咪一样适合蹂躏。
楚:白天鹅。很美,但很难捉住,捉住了也会一下就飞走,总在追求所谓的自由。
梦:现在白天鹅也变成你笼中的金丝雀了……
风:谁说金丝雀不幸福?
梦(冷汗):……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风:我整个人都是他的了,还能送什么?
楚(面红):如果要送礼物……那我就考虑下让他……
风(激动):楚楚?!
楚(恢复欠扁状态):嗯,不过我没打算送礼物。
风、梦(黑线):……==
15。那麽您自己想要什麽礼物呢?
风:交换位置。
楚(装傻):好啊,坐莲式我很喜欢。
梦(眼巴巴的望):楚,不要装傻……
楚(阴森):姓迷的,我们的事不用你管!……我想要的礼物就是他安份于现在的位置,再给我配合点。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什麽事情?
风:就上面说的那点。……应该是床上的事情。
楚:他每天都在提上面那点。……应该还是床上的事情。
梦(抬头望天):苍天啊,我这么纯洁的一个人怎么就有了这么淫荡的两只儿子呢?!
风、楚(黑线):好冷的笑话……如果你也能算纯洁,这个世界早就河蟹了。==
17。您的毛病是?
风:不喜欢表露真心,当隐藏情感成为一种习惯后,就改不掉了。
梦(深有同感的点头):儿子啊,你和我最亲。
楚(邪笑):像我这么完美的人,会有毛病?我看有毛病的是你吧。
梦(==):楚,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横看竖看都很欠揍。我越来越后悔让你在上面欺负我儿子了……
风(无奈):得了,光后悔有什么用,给我来点实际行动悔改。
梦(缩墙角):……今天天气真好,我们继续往下问。
18。对方的毛病是?
风:基本上说完了。
楚:嗯。
梦:请参考5、9、16。
19。对方做什麽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风:和其它人风花雪月。
楚(冷汗):小风乖,我保证我没有,绝对绝对的没有。
风:嗯,旧事我就不提了,两年前你在洛阳花倚阁干什么?
楚(委屈的望着风,然后愤怒的望着梦…):姓迷的!你是不是想死!
梦(继续缩墙角):呜,别这样望着我,这套问题又不是我出的,呃,这个问题你还没答。
楚:他说他不爱我时。
风(沉默):那是六年前的事了吧?
梦:我只想说,这两只记忆力真的很好。
20。您做的什麽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风:……现在不会的。
楚:一样。
梦(感动):儿子们现在真乖。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风:今生不再分离。
楚:他愿意被我上了。
梦(冷汗):楚,收敛收敛,我还没问到后50问……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风:大概是冰火岛吧。
楚:除了初见那次,其余时候总是我找机会将他拦路绑架……
梦:果然,没有什么缘分,都是有预谋的啊。最后江南的重逢也是有预谋的了?
楚:拒绝回答。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风(苦笑):开始还好,只是后来……
楚(沉默):彼此都有错的事,不要再提。
梦:啊,气氛太严肃了,我们继续,来些轻松的。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风:我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他很粗暴,爱恨交杂中。
楚:他总在逼我主动。可等我主动了,他又死命抗拒。也是爱恨交杂吧,一分恨,九分爱。
梦:小楚心比较软。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风:最近常回冰火岛小住,也会去江南永州同游。
楚:偶然我带他回冥月教上炫耀,顺道探下小夜语晨他们。
梦:现在这两只每天都在约会啊……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麽样的准备?
风:那天不提在上的要求。
楚:那天考虑让他在上。
风、梦(==):只是“考虑”?……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风:他。
楚:其实明明是他先爱上我的……算了,我要不告白,那人会将爱意藏一辈子。
风(浅笑):如果下辈子还记得你,或者可以再藏多一辈子。
楚:下辈子还要我再主动一次?
风(继续笑):你随时可以选择放弃。
梦(TT):儿子,别扭做到你这程度真是不易。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风:嗯,可以随时将自己的命送他吧,只能这样,做不到更多了。
楚:可以为他放弃一切,至死也放不下。
梦(抹眼眶):这些问题真煽情……
29。那麽,您爱对方吗?
风:我想,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爱的人付出这么多。又或者,除了他以外,我不可能为任何人付出这么多。
楚:我忘却一切也忘不掉对他的爱。
30。对方说什麽会让你觉得没辄?
风:他说我对他的爱是施舍时。
楚:他说他恨我时。
梦:其实你们都很别扭……
风、楚(==):这是因为某变态很别扭吧?
梦:呃……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麽做?
风:成人之美,永不相见。
楚:如果……他真的决意离去,我会放他走。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吗?
风(沉默):他若然真变心,我原谅与否有何意义?
楚:可以,只是我说不定哪天忍不住冲动就会将他爱的那个人杀掉。
梦:他们会变心?望天,我不信。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麽办?
风:他已经试过迟到三年了。
楚(微笑):即使是千年万年,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梦:……包子,你真是笨得越来越厉害了。千年万年?你就不会直接去找他啊!
楚(鄙视):是你的问题白痴好不好?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风:每一部分。
楚:全部。
梦(突然想起风X尸时上下其手的情景,傻笑中):……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风:羞怒交加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可惜很少见。嗯,还有那几年的他都很性感……
楚(黑线):小风,不准将这件事对外人说……
梦:得了,我是你妈~
楚(鄙夷):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儿子?有做妈的会以将儿子砍死后施暴为乐的么?
梦(蹲墙角):倾寒乖乖,答问题,不要扯到我身上。
楚:我觉得小风什么时候都很性感,随时在引诱着人扑倒。
36。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风:初初认识他时,每刻都在心跳加速。现在,床上吧。
楚:剧烈运动时心跳就加速了,每天都加速。
37。您会向对方说谎吗?您善於说谎吗?
风:……
楚:他总在说谎,都说成精了。如果他不善于说谎,我那时怎么会绝望?唔,我从来不对他说谎。
风:你第一天见我就在说谎。
楚:可我对你的情意从不曾是谎。
梦:真肉麻……
38。做什麽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风:和他一起,每一刻都很幸福。
楚(优雅的笑):做的时候。
39。曾经吵架吗?
风:吵过。
楚:嗯,应该说是他单方面凶我。
40。都是些什麽吵架呢?
风:他太过分地占我便宜。
楚(无奈):他总在闹别扭。
41。之後如何和好?
风:看见他受伤的样子,舍不得,不知不觉就好了。
楚:他一哭,我立刻恨不起来了。
梦(眨眼):其实两只心肠都很软,口上别扭而已。
42。转世後还希望做恋人吗?
风: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已算转世了。不过如果能再转世的话,肯定还希望。
楚:只要他愿意,多少辈子我都奉陪。
梦:他不愿意,你也会死缠烂打下去的吧……
楚(得意的笑):当然。
43。什麽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著?
风: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候。
楚:他稍微坦诚一点的时候。
44。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风(脸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关心他。
梦:小风,你也太默了吧,默得人都死了你还在默……
楚:说出来,做出来。
45。什麽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风:看见他和别人亲热。
楚:他当着我面将我送他的链子扔下悬崖。
风(低头):我……
梦:小风最后不还是抓回了一颗嘛……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梦: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跳过。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吗?
风:没有。
楚:没有。
梦:我家儿子最坦诚。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风:身份差距,身材差距,他很优秀。
楚(叹气):总是他在自卑。我的自卑感?我不知道自卑是什么。
梦:自幼众星捧月大的包子啊……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风:嗯,师兄知道。
楚:冥月教上下知道。
梦:整个江湖都知道……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风(笑):不敢说永久,但至起码是很久很久吧。
楚(大笑):至起码是一生。
梦(旁白):那年年少,我们许下永久的诺言。今时今日,我们不再说永久,只说很久很久,久到你老了,我老了,久到你死了,我死了……
(突然提到死字,又开始动念Y尸体鸟,掩脸下场)
风、楚:那女人在发什么疯?……
梦:感谢两位配合,中场休息。
风、楚:问了这么久,还有?
梦(TT):两位,累的是我好不好?不要用这种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我保证后50问两位会更乐意回答的!
--------
突然想起还有这份东西,呵呵,比结局更温情的东西嗯,希望大家喜欢。
风楚夫妻相性100问(下)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风(黑线):……这种事情,不固定的,不好说。
楚:当然是攻。
梦(笑淫淫):嗯那,不固定的,我支持,儿呀,妈承认你是攻,来,让妈摸摸先。
风(愤怒的将迷梦踩扁…):支持有个屁用?实际行动,实际行动!当初谁答应我这篇是互攻文的?
梦(抽泣):呜,不准打我,那几年你都将他攻得渣也米剩了,做人要知足。还有,你将他宰掉不就可以攻了嘛,大不了我帮你下手好了……
楚(暴怒):姓迷的,既然你那么喜欢尸体,我现在就让你变尸体!
掌风准备……
梦(光速闪离):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两位请继续。
52。为什麽会如此决定呢?
风:我打不过他。
楚:我爱他。
风:如果你爱我,就让我在上……
楚:不干。
风:哼……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
风:……还好,他肯让我在上更好。
楚:很满意,他不提在上的要求更满意。
梦(深情旁白):总有那么一个问题,让人们魂牵梦绕,肝肠寸断,寝食难安。这是什么问题?……不孕不育?NO!……性功能不足?NO!是困扰多少万千少男的上下问题啊!!!
风、楚(==):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很无聊,无聊得让人想将你宰掉。
54。初次H的地点?
风:冰火岛。
楚:本来可以是江南的,叹气。
55。当时的感觉?
风:想杀了他。
楚:……得不到他的心,至起码要得到他的人。
梦(抬头):是场很不愉快的往事呀~楚楚那时你快搞得小风有H恐惧症了。
楚(咬唇):他那时很狠。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风:冷漠,疯狂,过分。
楚:想杀人,我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见他哭得那么厉害。
梦:那是因为你真的很粗暴……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风:你输了。
楚:醒了?
梦:楚,挑重点说……
楚:……你可以动手了。
风:跳过……
58。每星期H的次数?
风:我看见天花板的时间比看见山水的多。
楚:尽量在他承受范围内。
梦:早超过范围几倍了吧?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风:……
楚(微笑):越多越好。
60。那麽,是怎样的H呢?
风:我希望是我在上面……
楚:现在很好。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风:问他吧……
楚:一看到他就所有地方都敏感了。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风:他敏感了也很能装的,难判断。
楚:每个地方都敏感。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风;变态。
楚:放荡。
梦(纯洁望天):迷梦很纯洁,噢耶~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
风(低头):……还好吧。
楚:像喜欢他一般喜欢。
梦:那就是很很很喜欢了……
楚:废话。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风:床上。
楚:有时会在冰火岛上……
风:跳过。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风(望天):……
楚:只要和他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想尝试。
梦:楚,你什么时候收敛一些你的色,我跟你姓!
楚:别发梦了,我知道我的姓比你的姓好很多,拜托你不要打沾污的主意。
梦(TT):还有比我更没地位的亲妈么?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後?
风:都会。
楚:他爱干净……
68。H时有什麽约定吗?
风:……不准做得太过分,但他从不守约。
楚:跳过吧……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吗?
风:没有。
楚:……
风(冷笑):跟他发生过关系的人太多了,由长安头排到长安尾也数不过来。
楚(可怜巴巴/暴怒):姓迷的,你确定这份问题不是你有心损我才出的?
梦:都说鸟,这份题不是我出的,别打我……
70。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风:反对。
楚:赞成。
梦:儿啊,你反对?那么那几年你干嘛将小楚尸体菊花都爆了。人家纯洁的小菊呀,就这样被你……
风、楚(暴怒):死女人,你想死!
梦(闪躲加桃心眼):喂喂,别骂,倾寒乖乖让我问个问题先,其实……被那个了,你有什么看法?介不介意哟?
楚(脸红,羞怒中):……哪能怎么样,反正他怎么弄我都还是爱他……哼,一直以为他很保守,结果原来这么变态。
梦(激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攻君就应该是愿意死后将尸体贡献给小受X的!
风、楚(==):女人,疯够了没?继续吧。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麽做?
风(望天):得了,他会被人强奸?就算能的话,也肯定只有我。
楚:……将暴徒锁回冥月教,幽月岛上面会有很多东西适合他的。
梦(冷汗):谁敢动小风的,估计是活腻了。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後?
风(脸全红):就算不好意思,他也还是会做的。
梦:亲亲儿子不要装纯情,那几年X尸的时候我都米见你羞过……
风(怒):迷梦,不要将你的变态强加于我!
楚: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东西……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风:师兄有依依了,我不认识其它人。
楚:拒绝。
梦:咦?包子,你什么时候从良的?
楚:……跳过。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风:嗯,其实我觉得我在上面会更擅长一点。
楚:擅长。
梦:两只色狼……
75。那麽对方呢?
风(脸红):还用说么,他就这点最强。
楚:越来越好了。
梦:两只色狼……
风、楚(==):女人,不要废话。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风:今天我让你在上。
楚:以后我都不想在上。
梦(抬头):那谁说的?希望总换来失望,果然不错。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风:粉面含羞,娇唇微抿。
梦(TT):儿啊,不要自欺欺人,你接受现实吧……那是不可能的。
楚:委屈又不甘的可怜巴巴别扭样。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风:不可以。
楚:……不可以。
梦(小声):当年你和风一起时还常回去找语晨H啊……
楚(咬唇):每次都是他将我气得不行了我才找人发泄一下。
风(望天):那现在呢?
楚:绝对不会!
风、梦(持续观察中):……
79。您对SM有兴趣吗?
风:我做S的话,没问题。
楚:反正我不做M。
梦:你们两只都是小M~~~(被PIA飞)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风:太好了,终于轮到我索求他。
楚(邪笑):我有办法让他继续索求的。
梦(桃心眼):包子,你太邪恶了!
81。您对强奸怎麽看?
风:……
楚:我不喜欢用强,只是看着他那诱样有些时候会忍不住。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风:再来一次。
楚:不再来一次。
梦(抬头):我肯定小楚上辈子是禽兽。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风:都可以。
楚:都很好。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风:……
楚:我觉得他每刻都在诱惑我。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风:他什么时候表情都很色。
楚:……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风(斜眼望):有。
楚:……就一次。
梦(眨眼):一次足以留下一生的伤。
楚:姓迷的……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挑拔我们么?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风:最后晕了。
楚:哭了一晚,然后翻脸不认人……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象是?
风:楚。
楚:风。
梦(望天):爱情这东西……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风(笑):很好。
楚(同笑):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风:……
楚:如果他不介意……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麽时候?
风:二十六。
楚:十三。
梦(呆):相差了一倍……小楚,你是天生的色狼。
92。那时的对像是现在的恋人吗?
风:是。
楚:不是……
梦(默):楚楚估计连初夜和谁也不记得的了……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风:嘴。
楚:都喜欢。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风(低头):……胸
楚:都喜欢。
梦:楚楚,你在敷浅我……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风:不提在上的事。
楚:装一下娇媚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96。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风:感觉很幸福……
楚:他很好。
97。一晚H的次数是?
风:拒绝回答。
楚:只要他肯,多少都可以……
梦(眨眼):那到底是多少次,你们越来越敷浅我了!
楚:两三次不是问题……
梦(桃心眼):啊!……哎,我还以为会很多呢。==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风:他。
楚:他。
梦(激动):你们,原来你们这么主动!
风(黑线):哼……我不过是想……
99。对您而言H是?
风:因为相爱所以做的事。
楚:每日必做的事。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风:让我在上面好不好?
楚:不好。
梦(!):你们!最后一道问题了,珍惜机会!
风:……我爱你。
楚:……我也是。
梦(!):现在不是文娱八点档!不要说恶俗的肥皂剧对白!
风:楚楚乖,我批准你用内功,废了那个姓迷的吧。
楚:好,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
于是乎,天边再度飞过一颗流星,天边传来哀怨的吼叫声:呜~你们两个越来越过分了!我恨你们!给我活春宫作补偿!!!
--------------
呵呵,本文经已全部完结,感谢捧场。
新坑:雁殒孤阳,父子年上,若有兴趣,欢迎再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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