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寒下山后,一整天没有回来,待他回来时他身上满载着别人的味道,不知又和谁搞在一起。没有兴趣了解他又看中了谁,我站在山脚底拦住他连忙问:“你对香儿做过些什么?”
“我对她做过什么,你很想知道么?那如果我说我杀了她,你会怎样,替她报仇?”楚倾寒无视我阻拦,径直上山。
“你疯了……香儿她爱你,你不知道么?”香儿谈起楚倾寒时那娉婷的少女含羞样在我脑海中浮现,香儿如此一心倾慕于楚倾寒,可他竟真下得了手。为了那么点荒唐的醋意就毁掉一条生命,我无法接受。
“我只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况且,纵然她爱我又如何?楚倾寒一贯皆是冷血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傲然拂袖而去,楚倾寒轻描淡写,视人命如草芥。
心灰意冷,之后的日子,我与他一直处于冷战中。每日除吃饭灌药二人一起相对无言外,其余时间均是各忙各事,想方设法避开对方。有时甚至接连几天互相不曾说一句话,未正眼望对方一次。
夜,初初我将门锁得比以前牢百倍,用棉被死盖着,只差没插个牌子上书:“此花非花,严禁采撷。”每次看着凌乱的床单,那夜的事总在脑海里回荡,难以入眠。就连小睡也是颤颤兢兢,时刻提防。可一连几天他皆没有任何不轨,道貌岸然得令人惊讶。我逐渐放松警惕,然后说不清什么心态,不由自主将门悄悄打开一条缝,试探着他,然而他竟真丝毫不为所动。那些日子,楚倾寒真如他所允诺那般,头发亦未碰我一条。
他终于守信没再骚扰我,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以前总想方设法甩开他,现在不用再烦恼。只是不知为何,摆脱了他,我似乎没有想象中喜悦。特别是眼看着十二月初七步步临近,心下竟有丝丝慌乱。
十一月三十日,夜寂难眠,悄然推门出。步至大厅,我霎时愕然。大厅中,楚倾寒背靠卧椅,半倒在地,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头上青筋直冒,捏着卧椅的手快要将椅子捏碎。他的表情痛苦至极点,却仍旧咬紧牙关,闭着眼强忍,丝毫没哼出声。楚倾寒中的毒早入心脉,其毒性之深就算仅是小毒亦足以将人折腾得死去活来,更何况,他中的是天下奇毒之首——昙花现。
昙花现的毒性我一直不大清楚,直至如今方才知道,竟是这般折腾、竟是这般折腾……昙花在夜间开放,昙花现的毒发时间亦在晚上,我怎会连此亦未料到?我怎会……这三个月以来,我从未关心他何时毒发,毒性如何。这段时间他毒发得最为频繁,而我却一直顾着恨他,连自己份内之事亦未做好。不敢想象,我到底放任他这般煎熬多少个夜。当我在里头呼呼大睡的时候,他在外伤痛难眠。心无比揪痛,对他难以记恨,之前的事不愿再作计较,一把将他打横抱回房,我掏出锦盒果断给他两针暂时将毒性压制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样子多少天了?”楚倾寒逐渐从剧痛中平复下来,我将银针收回入锦盒,坐在他身旁,皱眉问。
“有劳。”楚倾寒身上毒性方暂压下来,便从床上爬起,提步欲走。
我刚坐在床前,他便要起身离去,我连忙扯住他衣袖问:“你要去哪里?”
“回去外面,免得沾污了风少侠清白之躯。”楚倾寒甩开我扯住他衣袖的手,不出几步已走至门前。
我匆忙追出,一把揽住站在门前的他,从后搂上他的腰,一生中首次尝试如此主动:“不要这样,回来……你在外面要是有事怎么办?”
“在下自己可以照料好自己,无需阁下担忧。”楚倾寒丝毫不为所动,推开门快步离去。
我定睛望着他远去,心里斗争良久,终于狠下决心,声音细若蚊鸣:“过来,一起睡床……”
“阁下厚爱,在下担当不起。”楚倾寒回头,一把将门带上,门砰地合拢,我被喷了满脸土灰。
已经,不再计较上次的事;已经,作出人生中第一次主动。为什么,你还是这般无情?……是不是,你真的已对我厌倦,不再对我有任何眷恋?我靠着房门,颓废滑落在地,睁眼至天明。
楚倾寒始终不肯接受我照料,我无计可施,唯有煎了几味止痛散替他暂时缓解毒性,得过且过地过着日子。
十二月初五夜半,心有所牵,明知他不喜欢,还是忍不住出房去看他。大厅里没有人,走出木屋,我往外张望。屋外,楚倾寒正伏在不远处栅栏上,身旁一堆空酒埕,烂醉如泥。
“都被酒误掉性命了,还喝?”走到他身旁,我夺过他手上的酒埕,皱眉责问:“烈酒加速血气运行,毒性会发作得更猛,别喝了。”
“我的事与你无干,将酒埕还我。”楚倾寒伸手欲夺回酒埕。
“不还。”将酒埕藏在身后,我死活不肯还他。
楚倾寒没有再去抢酒瓶,蓦然抬头望着我,醉意朦胧:“已经,等不到十五了。今天不喝,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
……今天不共饮,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我犹豫着将酒埕还给他:“若你真要喝,我陪你。”
“这是最后一埕。”楚倾寒夺回酒埕,拿在手中晃了晃,别过头继续喝自己的,将我搁在一旁。
“没关系。”贴在他身边,我凑到他手上酒埕强行抿下一口,含着酒水在他面颊轻轻一吻。楚倾寒顿时呆愣,出神半晌后方回过神来,猛地将我揽入怀中,嘴中呢喃的话听不太清,热泪洒了我一面。
初五弦月银钩挂天际,半埕烈酒,共饮一宵。
那日,是我和他一起的最后一夜。
十二月初六,晚餐时分。饭桌上没有往常的青菜白粥、烤肉烹鸟,只有一锅平常的绿豆沙。看着从厨房出来的他,我心间一热,舀起一碗待吃,却在吃之前极不适时地发现一件事:绿豆沙里下了药。捧着碗,我不禁几分迟疑。
楚倾寒看出我的迟疑,浅浅一笑,什么也没解释:“吃吧,对身体没有害的。”
“嗯。”我不再犹豫,低头将那碗绿豆沙一点点消灭掉。楚倾寒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劣等,满满一锅开水烫绿豆。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他今次下的总算不是盐,而是糖。绿豆沙里下了药就下了药吧,无妨。无论下的是什么药也无妨,纵使是夺命的鹤顶红亦无妨……
一锅绿豆沙接连下肚,里面下的大抵是催情散之类的春药。楚,其实,如果你真想要的话,何必下药……药性发作,眼前景象天旋地转。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我方发觉,绿豆沙里下的似乎不是春药,而是昏睡散之类的东西。隐约间,他将我抱回房,盖好暖被放在床上,掩门而出,再也没有回来。
醒来时,已是翌日下午,从床上一跃而起,发现身上衣物没缺没烂,下面也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想不到,他竟真守住了诺言,没再对我不轨。爱过、哭过、笑过、痛过、时日匆匆晃眼过。三个月的时间像流水,一眨眼,流掉了。十二月初七,来得比预期中早太多,和他一起这段时间常常笑着闹、哭着骂,却从未真正和他好上过一天。每天你恨我来我气你,三个月白白消磨殆尽。
床头,一把熟悉的匕首下压着个小纸包,旁边还有张海图绘画着冰火岛到中原的海路。移开匕首,我打开纸包,里头,六颗耀眼的紫水晶染上些许尘泥平躺在内。心下一颤,我从怀里掏出那次私藏的一颗紫水晶与这六颗放在一起,七颗紫水晶又一次完好无缺地呈现在眼前,晶莹透亮。包着水晶的纸内写有字,我移开水晶,楚倾寒清秀的字迹展现在眼前,那上面仅有八个字与他的落款。
此去不回。
望君珍重。
楚倾寒绝笔
一字一句看着纸上的字,我不能自制地反复默念。“望君珍重、望君珍重……卿已不回,教我何以珍重?”捏着纸的手忍不住发抖,泪水浸湿纸张,墨迹被眼泪染得一片朦胧。没有缠绵幽怨的遗书,没有情深款款的话别,他就这般平平无奇用八个字将我甩下,不回来了。
狠狠将他的绝笔搁在一旁,我冲出屋外,徒劳地寻找着他的痕迹。屋外四野静寂,幻境的屏障已然解除,四周景色和以前全然一样。十二月小寒的节令,漫天飞雪,比幻境中的气温低很多。原来,除了气温以外,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人是真的,景是真的,情也是。
小屋的四周被踏遍,连山顶也找过,除了鹅毛大雪,什么也没有。我疲惫踏在下山的路上继续寻找,已然绝望。若是连山脚底也不见的话,就不用找了吧。其实,莫说我全然不知他此刻何方,就连他此刻是生是死我亦无法确定。恐怕,他早已不在人世……
山路崎岖,蜿蜿曲折,转过最后一个拐角,风景截然不同。海浪在不远处飘摇,岸边一行血迹断断续续漫至山脚底,楚倾寒闭目侧倚在山脚底榕树下,身上血迹斑斑。此情此景,像极了当日永州城初见那般。仿佛,一切还没开始;仿佛,一切还能重头。站在离榕树几步开外的地方,我定神凝望他,立在原地不再向前。
感觉到我的靠近,楚倾寒猛然睁开眼扭头看我,紧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楚倾寒举起袖拭去唇边的血,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里尽是丝丝腥红,一笑而过:“其实那时我真是想杀了你。”
“如果那时你杀了我,那么现在死的就不是你了。”看着他的伤,我半是调侃半是真心道。如果那时你杀了我,你就不会落得现在这般境况。如果那时你没有遇上我,你还在做你高高在上的楚教主。根本不应该相见,若不曾相见,我们应该都还过得很好。你风流多情、统率四方;我冷静睿智、淡然无欲,大家各自在自己世界里活得游刃有余,惬意潇洒。相见,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有没有后悔遇上我?”
楚倾寒不作多想,脱口而出:“今生不悔。”但在说完此言后,犹豫片刻,眼神徒地生出几分凄然,出人意料地补了一句:“只是若有来生,不愿再见君。”
“……真的?”难以置信他会如此说,我愕然无言,低下头半晌不敢直视他,声音近乎哽咽,不敢追问。
楚倾寒并不作答,收起凄然,半眯着眼昂起头盯视我眸子,仿佛想看穿些什么。转而沉默良久,久得我近乎绝望,他才轻声道:“假的。”
听到他说出“假的”这两个字,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平复下来,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满足道;“就知道你舍不得。”楚倾寒望向我苦笑,不再多言,低头强撑着想爬过来,结果身子一动,嘴角又泌出鲜血。
“不要动!”看见他吐血,我顿时慌乱,以最快速度扑到他身旁,搂紧他小心翼翼擦去他唇边鲜血。擦的时候,无意想起他那封极简短的遗书,心中有气,不悦问:“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本来以为可以放下的,结果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想再见你一面。”楚倾寒握住我帮他擦血的手,十指紧扣,贴在胸前。隔着衣裳,我隐约感觉到他五脏六腑都被极深厚的阳刚内功所震伤,高度内伤加上天下奇毒,任是那一种都足以将他当场结果掉,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楚倾寒胸膛的起伏从手上传来,每一下都微弱得像是随时停歇,或许,仅在下一瞬,就会悄无声息地归于静寂。
榕树婆娑叶影后,太阳西斜,天边火烧云朵朵,片片彩霞。美轮美奂的黄昏下,我看着单薄得一闭上眼就不会再醒来的他,发现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尽是我的倒影。
狠下决心,我抛弃尊严做出绝无仅有的事。今日之前,我宁死亦不会如此,今日之后,我亦再无机会如此。那么,就此放肆一次吧……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想这样的,我不想给他留下遗憾,更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解开自己衣衫,深吸一口气,我贴在他耳边喃语:“来做吧。”
“风?!”震惊于我的主动,楚倾寒不可置信地抓住我肩膀,问。
“来做吧……”人,真是变幻莫测的动物。一个月前,我因被他强暴而恨不得将他杀掉。一个月后,我对他主动献身。闭上眼,我将上半身裸露在外,伸手去解他衣带。
楚倾寒按住我的手,苦笑着摇头:“不要勉强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做就不再退却,我不答话,将下身衣物一并褪去,羞涩地环上他的颈。如此诱惑下,楚倾寒终于按耐不住,自行褪去衣衫,将我双脚分开,抱上他大腿,舔过我双唇,柔情似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坐在楚倾寒大腿上,脚环在他腰两侧,嘴对嘴,舌头交织交缠,分身相互摩擦。经历过前次云雨,今次进入状态显然驾轻就熟许多,不多时,两人情欲已是高涨。前戏飞快结束,他将我臀部向上稍抬,正式往后庭开拓。
他的手指掏弄至穴口处,那次刻骨铭心的痛楚瞬间在脑海回放,我不自觉往旁一缩,张开的臀部又紧绷起来:“啊……”
“放心,今次不会有事的。”楚倾寒体贴地在我臀部两边揉抹,直至肌肉再次放松下来,方将手指慢慢伸入。紧窄的私处逐渐变宽,他抽出手指,搂住我的腰,分身往里缓缓插入,我闭上眼将腿再往外张开些,迎合他的抽送。
楚倾寒的分身仅往内插入些后就没再往深处递进,我正在疑惑,突然感到滴滴温热的液体滚烫地滑落在胸膛上,血的气味流溢在空气间。猛然睁开眼,只见他又一次毒发,比任何一次毒发都要猛烈上百倍。我坐在楚倾寒大腿上,比他高一截,此时他的头刚好贴在我胸前。止不住的鲜血大口大口从他喉间往外涌,顺着我胸前白皙的肌肤往下流。他搂住我的手紧得指甲陷进肉里,身体剧痛下的强烈颤抖难以压抑。
血经已多得难以擦拭,我唯有揽住他的肩,伸出舌徒劳地舔去他唇上的血,血的腥甜在喉间缭绕,我边舔边将身体主动往前送,让他的分身往里插得更深。后庭被贯穿的痛与心中剧痛相比不值一提。
舒张开的后庭韧性极强,我似是漫无止境地将自己往前送,直至他的分身完全没入其中。火热的呼吸声在身边喘息,楚倾寒似是逐渐适应了剧痛,痉挛平复下来,分身亦开始继续往里抽送。他将我拥在怀里,上身的血不断涌流,下身欲望无止尽喷溅。温热的腥红与白浊交横在彼此身上。
不同于那次的粗暴,楚倾寒这次动作极其温柔,关怀备至。那次,我紧绷着臀宁死不从,他疯狂肆欲不顾一切,两人发狠地互相伤害,谁也没得到一丝愉悦。这次,我真正将自己舒展开,不再去管那么多无谓的东西,仅顺着身体的感觉放纵自我。难言的快感从后庭传遍全身,陶醉在情欲中呻吟,靡乱而快乐。其实,在下并没有想象中般恐怖。只是一直以来被太多传统礼教道德所束缚,再加上大男人的自尊心好本能地抗拒着而已。
激烈的快感不知持续了多久,楚倾寒将分身停在最深处不再抽送,舌再度缭绕上我的唇,边吻边道:“风,今生得不到你的心就罢了,我认输。可若有来生,爱我,好不好?”
“嗯……好……”下身被插得颤颠颠,嘴唇被吻得迷糊糊,我忽略掉他关键的前半句,神志不清地答道。
“这是你答应的,记住了,别反悔。”骤风暴雨的深吻过后,楚倾寒伏在我肩上,手抚摸着我光洁的后背,若有所思。
“唔……啊……我……”在快感的余韵中沉醉着,我突然惊觉有所不对,他刚刚说了什么?他、他认输?!难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愕然扭头望着伏在我肩上的他想要解释,结果在扭头的一瞬,背后的昏睡穴被他一指重重点上。
意识开始模糊,我强行支撑着不愿昏迷过去,欲跟他解释些什么,他的嘴却飞快地贴了上来,堵住我的唇,不再让我有开口的机会。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被他的吻耗掉,我不甘心地看着他如水双眸秋波荡漾,落寞之情尽显其中。在他凝视下我慢慢闭上眼,陷入昏迷。楚倾寒松开吻着我的嘴,将分身抽出,倚在树脚下,反手将我打横搂紧,让我卧伏在他的怀里,轻声叹息:“不要说了,就算你给的承诺是假的,也没关系。不要告诉我真相,姑且欺骗我一刻,我不想太绝望。”
眼前世界一片漆黑,心冷得如坠冰窖,从未试过这般遍体冰凉的感觉。原来,被人否认的感觉如此绝望。什么也没能向他解释,就陷入昏睡中,不甘心。强烈的怨念促使我在昏睡中犹自保持一丝稀薄神智静静聆听他的话语。楚倾寒低沉的嗓音在身边断续回旋,轻声的喃语像是水珠滴落在玉石上,反弹起剧烈的震撼;滴落在心湖上,溅起涟漪阵阵,荡漾不绝。
“上次的事伤到你,对不起。其实……那时我不过是想既然不能用爱绑住你,那就用恨绑住你。既然不能让你深爱我,那就让你恨死我。最起码这样,你会永远记得我。”
……
“或许,是我上过的人太多,所以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心,对吧?虽然没得到你的心,但最起码得到了你的人,亦足矣……就算方才你是在怜悯我。也没关系了,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施舍。”
……
“若然你对断袖之事真不感兴趣的话,那就找户好人家的女子好好过完下半生吧。只要很多年后,你还能隐约记得有个叫楚倾寒的人爱过你就够了。”
……
“风,别了……来世再会。”
……
楚倾寒修长的手从上至下抚摸上我身体每一处:额、眉心、眼角、鼻梁、嘴唇、锁骨、胸膛……他的手在身上各处游走,轻柔的抚摸极其认真、极其仔细,像是想努力记住些什么,久久不愿放手。一番爱抚过后,他把我狠狠揽在怀抱里裹紧,紧得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令我在昏睡中亦不禁呼吸困难。再然后,他缓缓松开手垂下,无力低头,不再纠缠,不再留恋。
身旁呼吸声逐渐淡去,弱至再不可闻,弱至归空。与此同时,我强撑良久的神智亦再撑不住,完全陷入昏睡中。
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重重迷雾。坐在角落里,不知身在何处,我将自己缩成团,头埋入双腿间,紧闭着眼,泪水无休止疯狂洗刷脸颊,软弱得不堪一击,抖瑟连连。远方一道人影飘然渐近,像是当初在永州城酒馆露宿那般,他走近我身旁,弯下腰,伸出手指一点点抹去我脸上的泪,直至眼泪流尽,他揉揉我的眼,整理好我略显凌乱的发丝,话语中带着几分满足的笑:“你还是哭了……”
我抬头,想看清他,他却已起身往远方走去,不再回头。漆黑的远方出现微弱的光,他踏入白光中,身影越来越淡。我抬头呆望他熟悉的背影逐渐消逝,哭红了的眼视线模糊,声音哽咽着颤抖:“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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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喜欢这章的说~~~我喜欢倾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