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当津幽和夫人凤珍吃完夜宵走出汤锅铺以后，就准备取道从旁边的牛屎巷经过灯杆坝返回百园去。津幽由于事情繁忙，所以一直没有陪同夫人一起出来吃过一次夜宵了。他在今天有时间，才带着凤珍在自流井街上走了一趟。大家在街道上去看了看热闹。不觉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些饿了，才一起顺便来到这个汤锅铺吃了一顿夜宵。因为，凤珍一直非常喜欢这里的火边子牛肉和卤牛筋。

        他们边走边四处望着，希望找到一辆黄包车。可是，望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一辆黄包车。所以，他们只有步行回家了。津幽此时笑着对凤珍说：“凤，今天您是吃满意了的嘛！那个汤锅铺的卤牛筋我没有想到竟这么好吃！原来那个店老板也与我是熟人！我真不知道他现在竟在这个地方开汤锅铺啊！以前，我知道他是在贡井开馆子啊！真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他啊！其实，他做的牛肉蒸笼更加好吃呢！这个菜是在他们那个地方出名了的哟！我们几个朋友只要上贡井啊，都要在他的馆子里去吃上一顿牛肉宴席呢！今天，他高兴得很啊！还专门为我们招待了不要钱的卤牛肉一盘呢！”

        凤珍笑着对津幽说：“我还不知道这个卤牛肉的味道这样好啊！那卤牛肉尽是錾子牛肉制作的！化渣得很啊！非常散口的！我一个人恐怕吃了一大半呢！”

        此时，津幽诡秘地一笑，从自己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递到了凤珍的面前，悄悄地对她说：“您看，这个就是人家老板亲自为您准备的一包卤牛肉呢！他看见您这样喜欢，所以，专门准备了一包叫我为您带走的呢！”他说着就把那包牛肉塞进了凤珍的小提包里了。他此时笑着对凤珍说：“这个老板够仁义的吧！”

        就在他们边说边走进牛屎巷里的时候，就看见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晃动过去了。津幽此时借助巷子前面的一盏路灯，看了一阵以后，就对凤珍说：“现在兵慌马乱的时期，可要小心才是啊！在这个地方经常有棒老二出没。当心他们出来抢钱行凶哟！”

        那凤珍一听津幽的话，连忙紧紧地抓住津幽的手背。她身子紧贴着津幽的身体，快速地向前面小跑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枪响。这一枪不偏不正正好击中津幽的大腿。他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那枪口处立即喷出了鲜血。那凤珍望着这个情况，立即就吓得抱住津幽就大哭了起来。

        此时，那津幽连忙将自己那张大手巾取出来，紧紧地把伤口包扎起来。他忍着剧烈的疼痛，望了望枪响的方向。他看见前面一片寂静。他想：“是谁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放冷枪呢？”他边想边吃力地爬了起来，在凤珍的搀扶下，一拐一瘸地朝百园家里走去。

        当他们艰难地走出了这个巷子以后，就看见了灯杆坝的大路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汽车喇叭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津幽此时往汽车喇叭声音响的方向望取得时候，一下高兴了起来。原来是马团长的美式吉普车正从前面开了过来。他立即走到马路中间去站着，对着开过来的汽车叫了起来：“马团长！马团长！”

        此时，坐在车上的马团长听见有人大声叫他，便转身往前面一看，就看见了受伤的津幽律师。他此时连忙叫停了车。当他看见津幽的大腿正流血的时候，连忙走下了汽车。此时，他才看见津幽的大腿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立即吃惊地问他：“这个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那津幽此时才强忍着疼痛对马团长讲了在那牛屎巷遭冷枪的事情。那马团长在听津幽把话说完以后，就埋头看了看津幽大腿上面的伤口。他此时吃惊地对津幽律师说：“看来这个家伙的枪法非常准确哟！可是，他为什么不把您打死，而是专门打您的大腿呢？这个家伙又是谁呢？”

        那津幽立即对马团长说：“您那王排长不是这样被他们收拾了的吗？”

        那马团长此时才一下反应了过来。他立即对津幽律师说：“我知道了！这个家伙肯定又是那个钟正高干的好事！只有他们才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可是，他这个家伙不是平时都非常害怕您吗？他怎么竟胆敢这样对付您呢？”

        此时，津幽律师被马团长的士兵扶上了汽车。当他们送津幽到团部去包扎的路上，津幽才苦笑着对他说：“这个家伙还不是为了那个林小姐的事情嘛！我们现在阻止了他把林小姐弄到手的事情啊！所以，他非常仇恨我们啊！您的王排长他都敢找人来下手，何况我这个律师呢！我也算不到老几啊！他们这样收拾我看来只是一个警告罢了！给我一个下马威！叫我以后少管林小姐的事情！不然，他们就要把我处死了啊！他们现在是有持无恐的！因为曾家权这个叔爷可是自流井的袍哥大爷啊！有势力！有这样的硬后台，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那马团长此时想到自己的王排长的死亡，今天自己的老朋友又重蹈王排长的后尘。所以气愤地挥动着拳头，骂道：“这个狗杂种！老子不会让他娃娃这样在自流井作威作虎地！山不转水要转！他娃娃如果转到老子的手上啊，老子要叫他娃娃至少脱一层皮！让他娃娃求生不成，求死不成！”他在说完这个话以后，就对津幽说：“待在我部队医疗室包扎以后，我就叫汽车送您们回去！我是要找机会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个家伙的！我才不怕他娃娃有曾家权这样的袍哥大爷后台！老子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老子要搞暗的一套不现学！老子总要叫他娃娃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来！”

        在马团长那里经过包扎以后，津幽就感觉好多了。他立即命令用他的汽车将津幽律师送回去。

        当津幽两个被送回百园经过灯杆坝的时候，他们就看见那钟正高正和王家堂的一个妓女一起，手挽着手在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着。在他身边就是那谢太心和吴少泽。在车上的马团长一眼就看见了钟正高。他此时鬼火直冒。他此时对那司机说：“把车开过去，给老子用车头去撞他龟儿子！”

        那司机听团坐这样命令，当然立即按照他的命令开着车径直朝那钟正高两人撞了过去。他边开车边对马团长说：“那个中间就有抢老子汽车的家伙呢！老子今天就要找他们算帐呢！”他说着就加大了油门，把方向盘一打，就快速地朝钟正高两个了过去。

        这个汽车飞快地冲向了钟正高几人。他们此时并没有在意，所以，那汽车一冲上来就把钟正高和那个妓女冲了好远。他们两个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当他们感觉到全身疼痛难忍，慢慢爬起来的时候，才看清楚了是马团长的汽车把他们给撞伤了。可是，此时马团长达到车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了。

        那钟正高此时才昏沉地骂道：“这些丘八开他妈的什么鬼车嘛！龟儿子差点把老子的命都收了啊！”

        此时，那谢太心上来与吴少泽一起把钟正高从地上扶了起来。对他说：“这些烂丘八！简直歪坤了啊！拿他们真没有办法！在自流井是横冲直闯的！”

        那吴少泽立即气愤地骂道：“看来刚才这些龟儿子是有意这样干的！上次我们抢了这个汽车啊！肯定那司机一直怀恨在心！今天他妈的冤家路笮啊！所以，才找这个机会来报复老子们！”

        谢太心此时对钟正高说：“我刚才晃到车上坐着的人里面，就有马团长在里头哟！”

        那钟正高此时想站起来，可是刚刚站了一下，就发觉那腰杆好象是被割肉一般地疼痛。此时，他才看见自己的腰间已经流血了。而且，到处都青一块，紫一块的。那谢太心望着受伤的钟正高，对他说：“幺哥，我看还是快到洋人的医院里去看看吧！不然的话，这样的伤如果化了脓啊，那就容易遭巴骨流瘫哟！那样的话就惨了！”

        那钟正高一听说容易遭巴骨流瘫这个严重的毛病，心里立即紧张了起来。他立即叫两个扶着他向天主堂旁边的洋人医院走去了。

        就在他们扶着钟正高朝洋人医院走去的时候，突然，一队人抬着一个伤员朝医院跑过来。只见那担架旁边的人一直大声地哭叫着。看来这个人已经没有救了。

        当那谢太心上去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人正是在那王家堂窑子里搞妓女而短命的那个下力人。在旁边的人正是他的家属。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人在那王家堂春宵堂里搞妓女死亡的人，已经被那妈妈叫下人将他抬出去丢进了旁边的一口大堰塘里去了的。后来，他家里人才来找人打捞了起来的。

        当他们将这个人送到那医院门口的时候，一个医生就上来看了看，；立即对他家里人说：“死亡了好久了啊！还救什么啊？”

        此时，一个汉子立即对这个死人的家里人说：“这个人是在他们窑子里死亡的！所以，您们还是要去那里找那里的妈妈负责！赔赏您们的人啊！找那妈妈说个子曰才是啊！”

        那钟正高此时对那死亡人的家属要找春宵堂的妈妈说子曰，便冷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两个喽罗说：“会怪怪自己，不会怪怪别人！自己已经累了，还他妈地去弄妓女！不是自己找死能够怪谁啊？这样的人死亡了十个当五双！”他们边说边走进了医院。

        就在他们进去的时候，一阵吵嘴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他们此时转身一看才发现几个大汉正把春宵堂的妈妈五花大绑地推着，要去见官。那钟正高此时一看见这个平时里关照自己的妈妈，便要上去打这个抱不平。他此时一拐一瘸地跑了上去，对那几个大汉叫道：“你们这样抓人家妈妈是没有道理的！能够怪别人妈妈吗？怪自己想去搞女人！你们快把人给老子放了！不然，老子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几个汉子见这个钟正高身边有两个人已经把手枪握在了手上，便有些害怕地对他说：“你是哪里来的？少管闲事！人命关天！知道吗？”

        那钟正高从来都是一个社会上的天棒。他哪里害怕你这些人呢？再说，他在这个自流井好没有哪个敢这样对他说话。于是，他冲了上去，一拳头打在了说话的那个汉子的脸上。他骂道：“给老子还这样跟老子说话！你们那个家伙搞女人自己被弄死亡了，还他妈的要找人家！人家还没有找你们为那里挂红呢！这样已经是便宜你们了！还他妈的这样跟老子说话！老子不教训你们才是怪事！”

        此时，那几个汉子依仗自己人多，想上来与钟正高硬拼。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冲上来的时候，那谢太心和吴少泽都掏出了手枪，对着他们几个汉子骂道：“来啊！给老子不怕吃枪子的就冲上来！”

        此时，那钟正高见两个家伙的手枪已经对着这几个汉子，便一下气势汹汹地冲到那个领头的汉子面前，凶狠地对他说：“你娃娃放不放人？”

        那汉子见他们有手枪，边立即后退了几步。此时，他们才软了下来。并立即将这个妈妈放了。那些人便抬着死人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那妈妈此时被松了绑以后，才“扑通”一声跪在了那钟正高的面前，对他磕头作揖地感谢了起来。她此时对钟正高说：“幺哥，我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这样厉害啊！他们还打了我啊！幸好遇到您们啊！不然，我的老命也会让他们夺去的啊！”

        那钟正高此时将妈妈扶了起来，对她说：“妈妈，不是我说您啊！您养那几个打手都是一些吃干饭的东西！连您这个妈妈也没有保护住啊！”

        那妈妈立即对钟正高说：“幺哥啊，您不知道啊！我那几个得力的打手都去保卫省上大员溪路和大人去了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被这些家伙弄走嘛！如果我的那几个保镖在的话，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啊！”她说完以后，才慌忙地对钟正高说：“幺哥！不陪您了！我那里现在还有溪大人需要照顾啊！另外，您的叔爷现在也在那里！我要回去了·以后来玩耍的话，我不收您兄弟们的头子钱了！”她说完就转身快速地返回王家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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